“你,到底是什麽人?”瑟琳娜嘶聲怒吼道。

楊飛隻是笑,一直以來,他都保持著這種淡淡的,讓人琢磨不透的微笑。

這種微笑與他的年紀並不相符,沒有任何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能夠自然的流露出這種高深莫測的笑容來。

除了楊飛。

但是,這種笑容卻給人一種陰暗的感覺。

瑟琳娜一看到楊飛嘴角微微揚起,用著與他年紀並不相符的語氣說話時,她就覺得自己渾身起雞皮疙瘩。

不過,瑟琳娜望著頭頂上黑壓壓一片的飛鳥群默念道,他有這種本事,自然有相應的資本。

楊飛笑道:“你覺得我是什麽人?”

瑟琳娜道:“你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小孩,不管是你說話的口吻,還是你做事的方式,這一切都不符合你的年紀。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楊飛抬頭哈哈大笑起來,然後,他盯著瑟琳娜,麵含微笑的說道:“自己難以接受的,就不相信他的存在,對麽?”

並不隻是瑟琳娜,任何人都這樣。對於自己感到陌生,給內心造成震撼的事物,除非此人親眼所見,否則他往往會抱著很深的懷疑態度。

楊飛就站在自己麵前,這讓瑟琳娜不得不接受。

但是,她實在是無法想象,麵前這位能說出如此言語的人,竟然真的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

“你到底把楚鳴怎麽樣了?”瑟琳娜問道。

楊飛微微一笑,看了看十字架雕塑。

楚鳴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樣呢?

“隻怕已經死了吧。”楊飛微微笑道。有時候,他會偶爾覺得,與人世間的生老病死比起來,一個人的突然離世,才能最真實的代表死亡。

人們常常用“他走了”,“他離開了”,“他回到天堂去了”,等等這些話來委婉的表達一個人的死去。

大概,人們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多少的緩解了對於死亡的恐懼、對於離世的悲傷。

但是,死亡的事實卻永遠不會改變。

是從既知的有限的此生,到達未知的無限的彼岸?還是從可以擁有的真切感受到的現世,消失在不可捉摸的無法感知的虛空?

人之將死之時,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玄妙而不可知。

楊飛望著一動不動的楚鳴,他突然覺得,這種情景,就像是在看他的爺爺。

“他會死的。”楊飛靜靜的說道,“不管是現在,還是在遙遠的未來,他總有一天會死的。”

這話,是什麽意思?

瑟琳娜不明白楊飛到底在說些什麽。她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她現在滿腔心思所想的,是如何從這裏逃出去,從這些怪鳥之中安然無恙的逃出去。

瑟琳娜覺得自己如果能夠逃出去,她以後的賞金生涯中一定要專門對付鳥類。

這些平日裏看似人畜無害的小鳥,發起瘋來,才是最可怕的動物。

地上的兩條大狗還在悲悲戚戚的嗷嗚著,楊飛連看都沒看它們一眼,就這樣徑直跨過死去的那條大狗的屍體,從它們的麵前走過。

在楊飛的眼裏,這些東西甚至連畜牲都算不上。

它們不過是一群垃圾,一群還沒有扔掉的垃圾。

這時,一頭大狗突然間跳了起來,撲向楊飛的咽喉。

霎時間,不僅是楊飛,就連在場的瑟琳娜、郭宏,二人也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楊飛右手猛的一揮,擋住了大狗突如其來的一撲,隨後,他右手向下一指,天空中那些麻雀烏鴉鶴鳥忽然間全都向那頭大狗身上湧去。

隻一瞬間,那頭大狗連一點渣都沒有剩下。

隨後,這群飛鳥再次向上飛去,不停的盤桓在整座大廳之中。

在天花板之下狂舞的飛鳥,如同一隻隻小小的惡魔,等待著下一個命令的到來。

大狗那一撲並沒有咬中楊飛的咽喉,它僅僅咬中了他的手臂,而且,還沒有留下足夠深的傷口時,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另一頭大狗躲在地上瑟瑟發抖,驚駭的望著楊飛。

“滾!”楊飛一腳踢在那頭大狗的肚子上。

那頭大狗嗷嗚一聲,夾著尾巴從大門處逃了出去。

“現在,就剩下我們了。”楊飛嘿嘿笑道。

院內咩的一聲,傳來幾聲羊叫。

楊飛眉頭一皺,說道:“這麽久才過來。”

楊不讓來到了,他身後跟著三隻羊,一隻母羊兩隻小羊。

這時,瑟琳娜心裏突然間咯噔一下,楊不讓既然來到,那就表示,王佳明出事了。

楊不讓看了看楊飛的左肩,問道:“疼嗎?”

楊飛嘴角閃過一絲不耐,但當他看到楊不讓關切的眼神時,語氣忍不住的變了。

“還好。”他說道。

楊不讓嗯了一聲,站在一邊,也不說話。

瑟琳娜一眼就能瞧出來,麵前的這個老頭很有幾分本事。

她幾次想要瞬間撲過去,將那小孩製服,然而想了許久,總覺得沒有把握。

對方雖然是個孩子,然而,他的手段可比許多大人還要厲害。

這時,一旁郭宏忽然站起來笑道:“楊老!這麽巧,你也在這裏。”

楊不讓沒有理他,開口問楊飛道:“這二人你打算怎麽處置?”

楊飛說道:“鳥糧已經不多了,現在都開始啃骨頭了,這二人正好做鳥糧用。”

郭宏隻聽的頭皮一陣發麻,他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走到楊不讓麵前,笑道:“楊老,你要什麽鳥糧?”

楊不讓依舊沒有理他,對楊飛說道:“他是縣城飛魚賞金團的團長,團裏有十幾個人,那幾個人怎麽處置?”

楊飛笑道:“還能怎麽處置?全殺了吧?”

這時,郭宏與楊不讓、楊飛的距離不過兩米,突然之間,郭洪一聲大吼,向楊飛身上撲去。

雙方實力差距太大,若不偷施奇襲,根本就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就在這時,楊飛嘿的一聲冷笑,向後退開幾步。以此同時,楊不讓也已經跳到他麵前。

楊不讓一伸手,抓住郭宏手中的東西,反手一戳,刺進了他的腹部。

“原本你並不想死的人,卻第一個死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郭宏嘿嘿冷笑道:“與其望著你們這一老一小兩個變態,我倒不如去死了。”

“哦?”楊飛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郭宏,“我原本以為你會是一個膽小如鼠貪生怕死的人,想不到還有這種勇氣。”

郭宏確實怕死,而且,他還很膽小,不過,在他的膽小之中,還夾雜著一個人應該擁有的精神: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