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郭宏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楊飛,這個傳言中有些鬼裏鬼氣的小孩。

不可否認,在楊飛的眼中,確實有種與一般小孩不一樣的東西。

這是一個成熟的大人才該擁有的眼神,卻不知為何他居然擁有。

匕首的刀尖刺進了自己的肚子裏,鮮血隨著刀身流了出來。

郭宏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去招惹姓楊的這一家人。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自己的父親告誡過,這家人沒有一個是善茬。

可惜,到最後,他還是栽在了姓楊的人的手裏。

“聽說,你祖父當初一直在欺負我曾祖父?”

“隔了兩代人了,以前的事情誰還能記得清。”

郭宏說道。然後,他緊緊握住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反手抽了出來。

嗤——

鮮血從傷口處迸射而出,濺了一地。郭宏嘿嘿笑道:“我倒是希望,我祖父當初一刀劈了你們滿門。”

他揚起匕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咬著牙,向前刺了過去。

楊不讓向前一步,伸手變爪,猛然間用力抓住郭宏的傷口。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一抓多半會讓對方痛的失去知覺,就算是沒有失去知覺,也必然會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然而,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郭宏在這一抓之下,僅僅是身體抽搐一下,接著,他就像發了瘋一般,沒命的向楊飛身上撲去。

在場的人都明白,楊不讓不難對付。他縱然有再好的身手,也隻是凡人之軀。一刀一槍,甚至隻需一拳就能夠搞定。

真正解決不了的,是楊飛。

這個怪物一般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擁有的這種能力,而且,也不知道那個名叫楚鳴的人是如何得罪的他。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與他結下的梁子。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現在想要活命,隻有一個辦法:解決掉這個鬼裏鬼氣的小孩子。

匕首距離楊飛之間原本並不算遠,但是,中間隔了個楊不讓。

腹部傷口上的劇痛已經讓郭宏有些麻木,但是,他不敢停下來。

這一老一少對他們警惕很高,自己好不容易接近,如果錯失了這一次機會,那麽二人才真的是要萬劫不複了。

“給我站住!”楊不讓大聲吼道。眼見抓住郭宏的傷口,並不能讓他停下來,他又抬起膝蓋,頂在了他的胸腹之間。

楊不讓的身手很好,這不僅體現在他武功高強,而且表現在他對與人體的認知上。

他知道如何用最有效的手段,讓對方在最短的時間內失去行動能力。

他這一膝,直接頂到了郭宏胸腹間的氣膈上。

呃的一聲,郭宏突然間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委頓下去。他的身體忍不住向後倒退,眼前的一切也都變得如同虛幻,不再真實。

楊不讓這一撞之力,他根本就承受不住,整個人就要昏迷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迅速的從他身邊閃過。郭宏甚至能夠感覺到那道身影之中夾雜的絲絲香氣。

瑟琳娜動了!

足夠了,做到這份上已經足夠了。

郭宏突然間向前一撲,雙手用力合圍,死死的抓住楊不讓的腰,不讓他有任何救援可能。

瑟琳娜如同一支箭一般,從郭宏身後竄出,握緊匕首,借助他身體的阻擋,向楊飛衝了過去。

這種機會隻有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不僅對於郭宏是這樣,對於自己也是一樣。

楊不讓已經注意到了她,但是,太遲了。他眼睜睜的看著瑟琳娜從他身邊掠過,反手握著匕首,徑直奔著楊飛衝去。

五米,三米,兩米……

瑟琳娜出手了,手中的匕首中寒光一閃,對準了楊飛的咽喉,劃了過去。

完美的掩護,精準的刺殺,當瑟琳娜看到楊不讓和楊飛的驚恐無措的表情時,她就知道,這個時機自己把握住了。

就在這時,隻聽“咩”的一聲羊叫,瑟琳娜心中突然間一顫,她莫名的感到一陣恐懼。

那隻母羊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麵前,此時,它已經跳起,撞向了自己的小腹。

“什麽!”郭宏突然間睜大了眼睛,這一切沒有誰比他看的更清楚。

他親眼看到那隻母羊從後跳起,越過小孩的身體,撞向了瑟琳娜。

嗵的一聲悶響,瑟琳娜被這隻母羊撞了個滿懷,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

機會隻有一次,而二人全都沒有把握住。

此時的郭宏,已經感覺到了絕望。

忽然之間,瑟琳娜一聲嬌喝喊出,她右手匕首一轉,改反握為捏,然後,她臂上用力,將匕首狠狠的甩了出去。

一切來的太快,楊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幾人在自己麵前晃了一下,他甚至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覺得脖子上一涼,伸手摸時,便又熱又濕的摸了一手。

瑟琳娜在身體被撞飛之際,用力將匕首甩出,正好擦到了楊飛的脖子。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急忙爬了起來,屏息凝神玩著楊飛。

這一刀究竟有沒有割傷他的大動脈?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如果這一刀割傷了他的大動脈,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楊飛會在短短的幾分鍾內鮮血流盡而死。而且,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滿腔心思全都在自己的傷口上。

他會因為驚慌、恐懼,而變得手足無措,甚至想不起來自己還有敵人。

就算想起來,他也無力去對付他們。因為鮮血的殷紅會讓他們的眼睛失去正常的判斷力,那時,他們看到的,隻是自己的血液不斷的湧出,看到的隻是死亡帶來的恐懼。

楊不讓一腳踢翻郭宏,跳到楊飛麵前,急促的問道:“你怎麽樣?”

楊飛已經知道自己流血了,他右手緊緊的捂著傷口,不敢大聲說話。

鮮血雖然流出,但這個血流量,遠遠不是動脈割傷的情況。楊飛稍稍鬆了一口氣,緩緩的放下右手。

一切都很平穩,並沒有出現瘋狂噴血的情況。

楊飛嘴角稍稍揚起,起初,他還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後來,他臉色微微變了,他克製不住內心的衝動。

原本,在那一刻,他以為自己已經必死無疑了。

在自己已經穩操勝券的時候,卻因為大意而命喪黃泉,這真是一件諷刺的事情。

然而,當他自己沒有死的時候,楊飛再也難以抑製住內心的感情,瘋狂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