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大的基地,這麽多的人口。

幸存者把南江第一基地視作生存下去的希望,源源不斷的走進去……迎接的卻是絕望與毀滅。

這是巧合嗎?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把這個念頭從腦子裏揮去,薑諾覺得自己可能想得太過複雜了。

畢竟研究院也是建在靈源附近的。

現在還沒有大麵積變異生物的出現,也沒人意識到這會是未來很大的災難,隻覺得“靈”是好東西。

隻要在獸潮前,把靈源拿走,就可以避免後麵的覆滅。

不過,當初決定不去基地,果然是對的。

大基地背後的勢力太複雜了,還要花心思和這些人周旋,有這個時間,不如回營地躺著好好睡幾覺,吃點好的。

歇下來後,薑諾慢慢感覺到了困和餓。

畢竟是一整天都沒吃飯沒睡覺。

身體再好,也要維持正常的能量運轉,才可以保持在好的狀態。

她不想太耽擱雲曜的時間,所以急著趕路,但現在看他自己都不急,那她也沒什麽好急的。

薑諾從空間拿了饅頭、排骨湯、一些串烤,又切了點西瓜。

“吃飯嗎?我請你。”她望向雲曜。

雲曜搖頭,“不用。”

薑諾看他不像是客氣,是真的對這些美食沒什麽興趣,不由暗自搖頭,真是不懂享受啊。

想了想,她拿了一片菜餅出來。

“那你吃這個吧。”

這次雲曜接受了,“謝謝。”

菜餅有很淡的靈氣,吃了對身體有好處,證明人是可以吸引靈氣的,隻是這個過程比較緩慢。

她會用帶靈氣的東西做飯,說明手裏不缺。

雲曜如果有心,是可以從細節得到一些她的秘密的。

不過事到如今,在共同的秘密之下,薑諾想要有一個更好的合作默契。

雲曜送她匕首和靈源,那她也可以多往前走幾步,表達出自己的誠意。

複仇結束後,她整個人仿佛鬆弛了許多,有更多的空間去思考別的事情。

對雲曜,對靈源,對“靈”,對葉家。

她掌握了一些片麵的線索,心中有一些猜想,現在,是時候把它們全部聯係起來了。

雲曜把菜餅撕成小塊,慢慢喂進嘴裏。

薑諾吃了飯,把小桌收拾幹淨,拿著一塊西瓜走出集裝箱,在火堆的對麵平空拿了個老板椅出來,坐下,吃瓜。

吃完後,她看向雲曜,“我想跟你仔細聊一聊。”

“可以。”雲曜輕輕點了一下頭,“但有的事我不能說,不是不願意告訴你,是我自己還有一些事沒搞清楚,而且……”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薑諾敏感地察覺到什麽,看向他烏沉的眼睛。

“而且什麽?”

“有的事,說了你未必會信。”他淡淡道。

薑諾撿起手邊的柴火,將它丟進火堆裏,隨後取一杯空間泉水給他。

“沒關係,慢慢說,說累了可以喝水。”

雲曜接過杯子,他看著這泉水,一直沉靜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杯子,似在想著什麽。

經過這些天的接觸,薑諾覺得,他似乎還挺高興的,仿佛手中的水,對他是一個好消息。

半晌過後,他終於開口:“你想知道我的來曆嗎?”

“當然想。”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薑諾聽了,並不覺得意外,隻是想:果然如此。

從陳有為(辣眼總裁)和研究院裏先後拿到關於他的資料後,薑諾就做了很多的設想。

這個世上,所有離譜的故事,到頭來無非就那幾種。

“你從什麽地方來的?”她問。

雲曜喝了一口泉水,開始講敘他的事情。

信息太大,很多的不可思議。

首先,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龐大的宇宙之中,存在著許多不同的世界,彼此平行,並不交織,且走向不同的發展。

這些稍微看點電影小說,其實可以想象。

雲曜沒有細說他那個世界是什麽樣。

他講的內容比薑諾的想象更為玄妙,甚至是有些詭異。

雲曜是在一個灰蒙彌漫的地方醒來的。

那裏很空**,有大片的樹林與植被,但沒有一絲的聲音,時間仿佛就靜止了一樣。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茫茫的灰霧。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感受著四周的一切,隨後,他隱隱看見前方有個石台,便走了過去。

石台上睡著一個人。

雲曜走近以後,他看到了自己。

是的,他看到另一個自己就睡在冷冰冰的石台上,沒有呼吸和心跳,卻並沒有死去。

這場麵很詭異,他很迷茫地看了看自己雙手。

在那一瞬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了許多,想起了很多東西,那些記憶非常遙遠,可以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是另一個自己的記憶。

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他看著躺在石台上的人,覺得那是他,又不是他。

那些記憶,仿佛是自己的,也仿佛不是。

他像一個旁觀者般分析著“我”的過去,仿佛看了一場漫長的電影。

雲曜所在的,是一個強者可以無限享用資源、人們狂熱於修行的世界。

他曾經站在一個很高的位置,但他的經曆並不複雜,反而很單純。

由於天賦好,幼時受到最好的培養與優待,成長起來後,自然的承擔起了自己的責任。

把他的人生觀看到底,竟然找不出什麽讓他特別在乎的人與事。

但記憶缺失了重要的一塊,他想不起來為什麽自己會在這裏,又為什麽成了兩個,還有一個是躺著的。

這事換任何人過來都是懵比的。

他也很懵。

但他畢竟不是一般人,很快便緩過來,開始檢查石台上那副身體的狀態。

這身體閉絕了所有的生機,但並沒有死亡。

但到了他這個境界,肉體的死亡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

雲曜當時腦中有一個念頭:我得回去。

回到他的那個世界。

這念頭一閃而過,但他相信這是冥冥之間的一種指示。

畢竟要讓這副身體醒來,要找到缺失的那一片信息,也隻能回去。

雲曜探索四周,發現這片灰霧始終不散,中心地帶還好一些,越往四周走,霧就越濃。

走到灰霧的邊緣,他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屏障。

隻要靠近,就有一股非常強的壓力向他絞來,雲曜堅持往前走,皮膚就開始出血,連內髒和骨頭都要被壓碎一般。

但他這人不怎麽怕疼,扛住壓力繼續走。

最後竟然就這樣走出了灰霧。

當時的他,還以為隻是灰霧之中沒有靈力,出來就好了,但等他出來,發現外麵更沒有。

是真的一點點都沒。

他站在灰霧的邊緣,看到一個巨物插在峰頂,通體有駭人的利刺。

他當然知道,那是自己的刀。

此時,它最大限度的被激發了,膨脹到10餘丈高,釋放的能量形成一個灰霧的區域,能在很長一段時間保護主人。

但這刀也因此毀了,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樣子。

他想繼續往外走,看走出這片山林會有什麽,但很快,他察覺到了外麵有紛雜的人聲,他聽不懂在說什麽,隻知道人數不少。

麵對從未聽過的語言,雲曜選擇暫時退回去。

一來一去,受了不小的傷。

身上沒有任何靈力,無法打開小界,什麽東西都用不上,無法恢複傷勢,連擋路的荊叢都隻能徒手拔去。

無奈之下,他從刀身的尖刺上取了一部分下來。

長的可以當刀用,短的就當匕首。

回到石台附近,他看著躺著的另一個自己,時間一點點過去,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隻有走出去,才能找到回去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