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 回歸與坦率
月亮的斜暉**漾在無邊的海麵上，天色漸漸轉亮。
黎明時分，來自奎爾薩拉斯的船隻一個接一個的到達。
凱爾薩斯站在海崖之上，身邊的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金色的披風飛舞著。
他的目光緊緊的盯著海岸。
成百上千的年幼、蒼老的精靈從船上走下，被安排走進了奎爾丹尼小鎮。
阿納斯塔裏安國王做出的撤離決定，第一批人員已經到達了。
然而，太慢了...還是太慢了...
阿克蒙德的腳步往前走著，不出兩天的時間他就可以到達奎爾薩拉斯。
兩天，能撤退多少人呢？
凱爾薩斯不知道。
但他和阿納斯塔裏安一樣，在太陽之井和精靈之間率先選擇了精靈：在必然的災難麵前，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新生代。
而成年強大的精靈們，會是最後的防禦。
最後的掙紮...
“薩洛瑞安，我要回奎爾薩拉斯。”
他輕聲開口，有著不容置疑的味道。
“陛下的命令，我無法拒絕。”
聲音過後，薩洛瑞安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凱爾薩斯的背後。
在所有人都去休息的此刻，隻有這個戰士還跟隨著凱爾薩斯。
阿納斯塔裏安的命令讓他時刻保持著警惕，凱爾薩斯的力量不足以擺脫他。
但是...
“逐日家族從沒有出現逃避的人，薩洛瑞安。我也不想背叛這股傳統。”
凱爾薩斯轉身，目光凝視著穿著金色盔甲的精靈戰士。
他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色彩。
“你也是，從南海鎮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發現了你內心的掙紮。”
“你並不想離開奎爾薩拉斯來保衛我。”
冷風中，薩洛瑞安的臉色變得驚愕。
可是他卻還是搖頭。
“即便如此，我依然不會違抗命令。”
非常固執的回答著...
凱爾薩斯眼中隨之一點點的露出了輕視。
“我聽說聖劍奎爾德拉會選擇它的主人，但沒想到它這次的主人會如此懦弱。”
他指了指薩洛瑞安手中拿著的聖劍。嘲諷般的說道：
“就算是我，也感覺到了它的躁動。”
“你為何不聽從它的話？或者說...”
凱爾薩斯走到薩洛瑞安身邊，沉聲道：
“你敢把它帶去它所欲之處嗎？”
“帕薩瑞安。你應該認真去考慮，這把劍本不該在這兒沉寂下去...”
凱爾薩斯隨之從戰士的身邊走過，沒有絲毫的猶豫。
黎明升起。稀薄的霧氣籠罩了整個奎爾丹尼小鎮。
密密麻麻的精靈，但卻顯得安靜。
凱爾薩斯回到了指揮所，然後直接朝一邊的實驗室走去。
辛特蘭留守的‘尋日’研究機構成員，已經在此研究了半個晚上的瘟疫。
“如何？”
凱爾薩斯進去問道。
精靈們慌慌忙忙的整理出報告，然後派出一個年輕的代表過來。
“殿下，這個瘟疫對我們沒有影響。”
代表先把結論報告出來，然後才解釋它的原因：
“瘟疫的具體構造還未弄清，然而它依靠一絲惡魔血液而激活，可以算是一種半魔法的效果。”
“我們精靈的體質對魔法有著較高抵抗力，可以無視這些效果。”
凱爾薩斯緊繃的心稍微放鬆一點。
“結論確定嗎？”
為了防止意外。他又再一次問道。
“確定！”
這個代表很肯定的點頭，但他停頓了下，還是補充道：
“但是如果這個瘟疫濃度增加，也可能會影響一些孩子。”
【孩子？】
凱爾薩斯皺了皺眉，高等精靈孩子雖然不多。但同樣非常寶貴。
“解決方法能研究出來嗎？”
他剛說完，就看到了這些研究者臉上的自豪。
“是的，殿下，已經研究出來了。”
精靈代表轉身從同伴手裏拿著一個小瓶子，然後舉著它道：
“這個藥水可以讓孩子們保持一個禮拜的防禦力，代價是施法比平常會困難。”
看來是一個讓孩子和魔法元素暫時隔離的辦法...
聽說有些精銳遊俠訓練的時候也會用到這種方法。用來降低對太陽之井的依賴——奎爾薩拉斯有非常小的部隊把自身的魔癮降到了最低。
這些部隊，是原本曆史太陽之井毀滅後最健康的部隊。
凱爾薩斯手下也有一些這樣的遊俠，所以多少知道一點。
“它能量產嗎？”
但他同樣擔憂藥水的產量問題。
而研究者們用事實讓這股擔憂消失了。
藥水的製作不需要太高的工藝，有著一定知識的草藥師就可以獨立製作。
這樣子，凱爾薩斯就安心了下來。
他喊來一些牧師學習藥水的製作，同時命令這兒的研究者製作這些藥水給辛特蘭的孩子們喝。
在完成一切之後已是接近中午。
全部人都從睡眠中起來，然後準備吃午餐。
在吃午餐的時候，凱爾薩斯突然說道：
“下午，我們回奎爾薩拉斯。”
這個消息讓所有的精靈為之驚訝。
希爾瓦娜斯和奧蕾莉亞幾人開心，蘭娜瑟爾和莉亞德琳則緊張起來。
後兩個人把目光望向了薩洛瑞安。
這個聖級的戰士沉默著，最終還是默許了這個行為。
就如凱爾薩斯所說的，薩洛瑞安本來就不想拋棄處境危險的國家來到這裏。
他人生第一次背叛了阿納斯塔裏安的決定...
午飯後。凱爾薩斯迎接到了來自辛薩羅的一些巨魔以及他們的船隻。
蠻錘矮人也開明的提供了貨物用船。
帶著學會草藥的牧師們，凱爾薩斯帶著這群人和空****的船隻朝北拾取。
傍晚，船隻在禁忌之海的岸邊登陸。
港口人山人海，無數傳送陣閃耀著，不停的把內陸城市裏麵的精靈傳送過來。
“殿下，要先去和國王陛下見麵嗎？”
奧蕾莉亞這樣問道。
但凱爾薩斯拒絕了。
他和薩洛瑞安現在都不適合去見阿納斯塔裏安。
“索蘭莉安。”
凱爾薩斯叫來了星術師，然後朝她吩咐道：
“你去告訴父親我們回來的消息。我們會幫忙撤退，讓父親放心——我們不會去危險的地方。”
索蘭莉安黯然的點頭接受了。
她心裏迷漫著淡淡的苦澀離開了，很顯然凱爾薩斯已經和她有了疙瘩。
而在星術師離開後。凱爾薩斯又讓牧師們製造藥水和教導其它人，完成一切之後才帶著剩下的人往幽林之地跑去。
路上，隨處可以看見精靈們遷離的隊伍。
現在正是情況最危險的時候。精靈們的遷移才剛剛進入高峰，要是惡魔這個時間來了就全完了。
從情報中顯示，阿克蒙德還需要差不多2天的路程，或許路上還有人類需要處理，但至多不會超過4天的時間。
但4天的時間，絕大多數的精靈都還沒有離開。
他必須要想辦法再拖延一下時間。
——
索蘭莉安很快到達了銀月城，朝阿納斯塔裏安國王報告了消息。
“他果然回來了嗎？”
這個精靈王拿著碩大的法杖，臉上卻奇怪的沒有出現意外。
“陛下，您知道？”
索蘭莉安不由的驚訝了。
“我當然知道。”
阿納斯塔裏安沉聲回答：
“他和薩洛瑞安的性格我都清楚，其實原本我就把希望放在了那個小牧師身上。”
“但看起來她並沒我想象中那麽有用...”
何止是沒用...
【她根本不可能違背殿下的指令。】
索蘭莉安隻能苦笑。
“好了。他回來也好，我會派些人去幫助他。”
阿納斯塔裏安說著，然後揮手讓索蘭莉安退下。
但這個星術師離開之前，他又把她叫住了。
“你去陪陪王後，她想見你。”
簡單的命令。
但索蘭莉安眼睛卻一下子微紅起來。
“是的。陛下！”
她低頭離開了。
離開不久，黑龍公主又從暗處走了出來。
“不要緊嗎？凱爾薩斯...殿下...”
她有些別扭的皺了皺眉。
但阿納斯塔裏安卻很滿意她對自己孩子的這個稱呼。
“他在外麵有外麵的好處，但回來也有回來的好處。”
他望著奧妮克希亞，沉聲道：
“薩洛瑞安沒用，那就你在背後看著他，不要讓他陷入危險。”
奧妮克希亞點了點頭。
她抬腳往外走去。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你嗎？”
走了沒幾步。奧妮克希亞突然回頭問道。
阿納斯塔裏安沉默了。
他看了看自身攜帶的烈焰之擊，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沒錯，凱爾薩斯以後就拜托你們了...”
奧妮克希亞愣了下。
她有些感歎的苦笑：
“你和我父親不同呢...”
她這樣說完，接著又是搖頭。
“不，你和他有點相同。”
“你們都不是合格的父親，但你確實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黑龍公主轉身離開，阿納斯塔裏安看到她背對著自己搖手。
“一路走好。”
柔和安靜的女性聲音...
明明是奧妮克希亞的離開，但那話是對安納斯塔利安說的。
這是精靈王第一次接受屬於黑龍的關心，卻隻能從音調上聽出來...
【真不坦率啊...】
阿納斯塔裏安仰著頭，若有若無的笑著：
“就像我一樣...”
不坦率了半個人生，但最後總算還能坦率的做一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