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整個人身上就隻有五萬塊錢,如果這五萬塊錢給了,她身上就再也沒了錢,接下來如果還要給錢的話,她是一分錢都給不出來,說不定還要找白鶴丞借點才能把眼前的難關度過。

好在這段時間白鶴丞沒有拖欠言諾的工資,每個月都是按時發的,她不在白鶴丞這上點班賺點錢,爸爸的醫療費,怕是一分錢都沒有。

給完錢,拿著繳費單,言諾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什麽東西給壓沉了似的,那是壓力的感覺,她身上的壓力又大了幾分,不過原本壓力就大,這點算得上什麽?

“你是裏麵的家屬?”

言諾等在門外,萬分焦慮之際,總算等到門打開,裏麵走出個人來。

“是,我是他女兒。”

言諾客氣地跟對方說道。

在確認完對方身份,醫生把病人從裏麵推了出來,七八個醫生為了一個病人忙前忙後,言諾對他們除了表示感謝,還是就感謝了。

“我們先送病人去加護病房,再跟您談談你父親的治療方案。”

說話的是言謹的主治醫生,也是這家醫院的權威。

“謝謝醫生了。”

言謹被送到病房後的每時每分都有醫生監護著,就算言諾不在,他也能得到最好的看護,送完言謹,言諾跟著醫生到了辦公室。

醫生麵色凝重,好幾次想跟言諾說點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醫生,我爸隻是磕碰摔倒,不至於傷那麽嚴重吧?”

言諾雙手拽出了汗,她最怕的還是醫生突然宣判個言諾從沒想到的後果來。

“如果真的隻是一點磕碰,就算摔出血也還好,不過你要找到你爸磕碰摔倒的真正原因。”

醫生最喜歡的就是尋根問底,病人每出現個問題,他們都要找出問題存在的真正原因。”

“什麽意思?他不就是不小心碰到櫃子摔倒的?”

言諾被醫生的話問得莫名其妙,那如果不是碰摔倒的,他還能怎麽摔?

“怎麽可能,他腦部舊傷發作,我們暫時猜測是腦內舊傷引發疼痛,使得他不注意摔倒。”

“而且,如果判斷沒錯的話,還是槍傷。”

不管醫生還是其他行業的人,他們總感覺自己跟槍和子彈之間的距離很是遙遠,槍是什麽,不就是警察手裏才能握著的東西?或者電視上才可能出現的武器,現實生活中,至少言諾一家應該接觸不到那些才對。

所以,爸爸又怎麽可能受到槍傷呢?

“不可能,我爸受傷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我爸隻是普通工人,他怎麽會受槍傷?”

言諾驚覺她是在跟醫生說話,醫生都是講求證據的,她一個病人家屬說話哪有什麽權威性。

如果醫生真說是受槍傷,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她爸在故意隱瞞。

不過真實原因還是要等到爸爸清醒過來了才知道。

醫生給言諾說了後期護理,還說等她爸爸醒來才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不過在轉去之後,也隻是能醫治他的皮外傷,大腦的傷的根源一天不拔出,那就一天還在,除非等身上的皮外傷消炎,等到那個時候再去治療腦袋上的問題。

爸爸辛苦了一輩子,眼看著馬上都要過上好日子了,就算生活再艱難,她也要把爸爸的病治好,至少多活幾年,好日子也要多過一點。

“諾諾,你還沒回來?”

白鶴丞等言諾的時間,腦子裏已經想了無數個場景,其中不乏言諾跟人跑了之類,後來一想覺得這些都是他自己嚇唬自己,幹脆給言諾打個電話,這不心裏一下就踏實了嘛。

“我爸受傷了,我要在醫院照顧他,今天可能回不來了。”

言諾的聲音一聽就是哭過的,想瞞過白鶴丞,怕是沒那麽簡單。

“伯父怎麽受傷的,你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來。”

白鶴丞一聽言諾她爸出事,他立馬就想著也到醫院看看,萬一有他能幫上的地方呢。

可是白鶴丞滿心以為言諾會馬上答應下來,事實上白鶴丞一說就被言諾婉言拒絕掉。

“不用了,我一個人能忙得過來。”

她是擔心醫生突然說漏嘴,把她爸爸腦袋上有子彈傷口這事給說出去,白鶴丞那麽敏感一個人,他不可能不在乎這些小細節。

在爸爸沒說出真相之前,她打算用沉默來做最後的抗爭。

“諾諾,你隻是一個女孩子,沒必要讓自己太累,我為你分擔一部分不好麽?”

言諾知道白鶴丞對她好,但是很多時候他所覺得的好,言諾根本就不敢要。

“對了,我還要去藥房給我爸拿藥,明天給我算請假吧,老板,先這樣哦,掛了。”

沒說上幾句話,言諾就把電話掛斷,而她,沒像電話裏說的去藥房取藥,而是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坐下,漫無目的地數地上的砂礫。

她唯一的親人如今在加護病房裏麵,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個結果,剛才手機短信收到催繳醫藥費的消息,簡單一個病,給了五萬不夠,現在又欠了五萬,眼看著十萬塊錢沒了,醫生說要連腦部一起治療的話,至少要五十萬,她還差四十萬的空缺,這四十萬她從什麽地方找?

“言小姐,病人的繳款單麻煩回執一個到我們護士站哦,如果沒有回執單,病人的用藥可能就要停了。”

言諾隻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給自己喘口氣,這個地方護士都能遇到她,除了微笑,言諾真想不到更多更合適到這個場景的表情。

“可以稍微緩緩嗎,我明天給。”

言諾看樣子也不像那種拖欠款項的人,護士也知道突然給那麽多錢,對任何家庭來說,都是一筆巨額負擔,在表示理解之際,還是不忘提醒言諾道:“那好吧,最遲明天哦,不然我們護士站也沒那麽大的權限了。”

言諾要的是救人,醫院要的也是救人,但醫院也有醫院的難處,如果所有人都拖欠款的話,那這個醫院還怎麽開下去?

“謝謝你,我明天一定把錢繳了。”

至於這四十萬從什麽地方來,言諾暫時沒有想到。

她給好幾個朋友打電話,問能不能拿出四十萬來,結果朋友都說最多也就幾千萬把塊錢,更多的話,真就沒有了。

就算把這幾千幾萬塊錢借到,又有什麽用處?更大頭的還是沒辦法解決,謝絕了朋友的好意,言諾此時才發現錢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