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修煉下來,粒米未進,在逃跑之時,將儲物戒裏的幾粒辟穀丹都弄丟了,於是捉了幾隻野味,烤來吃了,望望天色,正是午後時分,於是戴上一頂鬥笠,便往山下走去。

他發現這個方向也是去古戰場的,心裏雖不想去那裏,但終究是想去見識一下,並且想與弟弟見一見麵,因此情不自禁地往那個方向走去。

因周邊一帶已有正道修士的身影,蘇聞隻得收斂氣息,好似一個凡人一樣,在官道上行走。

直到傍晚,還沒走到城鎮之中,隻好又在郊外露宿。

當夜色降臨之後,他擇了一株高大的老樹,然後飛躍上去,在寬大的樹椏上休息。四周很靜,萬籟俱寂,隻有蟲聲唧唧,更添寧謐。遠山如黛,天邊有孤星閃爍,好像兒童的無邪眸子。

“不知那些兒童回到家了沒有,如果他們見到了自己的父親,那雙孩童的眸子是不是會像星星一樣歡快地閃爍呢?”

雙手枕著頭,斜望著天際的星星,蘇聞頗有感慨想道。

忽爾又想到蘇寒馨,當時自己說要將功法傳給她,但如今連她的人影也沒有瞧到,估計沒有大事,可能會受到獅魔的重重責備而已,隻是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現相見,如今閉上眼睛,腦子裏居然也有她的倩影,想到她有古靈精怪的法子,不禁莞爾。

“隻知她叫蘇寒馨,卻未問她是何門派的弟子,有些可惜了。嗯,不過她父親會與獅魔講交情,恐怕也是魔門中的派別。唉,正邪兩道打打殺殺也不知多少千萬年了,到了今日依然沒有分出一個勝負,那又何必呢?世人看不透,連這些修士也看不透!”

想起自己隻因修煉了一門魔功便被打上妖魔的烙印,蘇聞深有感觸,隻覺得要是正邪兩道能言歸於好,共同存在,那便極好。

可是,妖魔畢竟心性凶殘,動輒吃人,這就決定了它們要受到天劫,劫難一來,並非它們想不參與就不參與的,正道雖不比妖魔好多少,但至少還有些人性,不會公然吃人,而他們一旦暗中受到上天的驅動,那必然就要與妖魔決一死戰,隻有正邪兩道才能將天劫演繹下去,隻有單一方,那是不成的,正所謂單絲不成線,孤木不成林是也。

“我想蘇寒馨多半都是魔門之人,要是她以後受到了正道修士的攻擊,我要不要救她呢?她是魔門的人,我救了又要受到正道的責備!”但他突然靈光一動,啞然失笑道:“嘿嘿,還分什麽正邪,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正還是邪了,說我是正,又一身魔功,說我是邪,但我也救過人。”

還沒有進入聚仙門之前,蘇聞在鄉下有一個最基本的觀念,那就是被稱為邪道的必然就是無惡不作的人,而被稱為正道的人則是救濟蒼生的君子了。但經曆了一些事情之後,他發現其實以前自己的觀念有錯。

就譬如說如今自己被正道認為是妖魔,但自己也並非惡貫滿盈之徒,而反觀聚仙門門主禦道子,他感覺那廝倒有些像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自從他自己被打上妖魔的烙印之後,腦子裏的觀念便混亂了。

睜開眼睛望著天邊的星星,他又想到了紅菱仙子,那個絕色少女,曾用最真誠的相助來幫自己脫險,最後還因救自己而墜入魔道,這份恩情,當真大於天。

“紅菱仙子,你此刻在哪裏呢?是否已尋到了道統,壓製了心中的魔性呢?”

這麽想著的時候,他忽然猛地醒起,自己尋找的天地殘雷正有消減修士魔性的功效,隻是未知適不適合紅菱仙子用而已。

“是了!日後一定要再找些天地殘雷幫她試一試,看能否可行,如果行得通,那就可救她一次!”

他躺在寬大的樹椏之上,心裏想著以往的事情。忽然之間,他聽到不遠處有破空之聲傳來,不知是敵是友,連忙收斂了氣息,靜觀變化。

片刻,幾個修士便落在了大樹的旁邊,其中一短胖的修士道:“先休息一會,再出發。”

“我們追尋了這些日子,卻沒有找到那小魔女,不知她躲起來民還是又去找人殺戮,但我們幾個也難以收拾她。”一個背一柄長劍的修士盤膝坐下,道。

“不止我們幾人,還有其他同道也在找她,隻要找到了,便將她碎屍萬段!”又一個聲音有些嘶啞的修士惡狠狠道。

聽著這些修士的談話,蘇聞心中暗驚,想道:“他們所說的小魔女是哪一位呢?難道是蘇寒馨?抑或紅菱仙子?”

這麽一想,登時精神高度緊張起來,自己與蘇寒馨分別不久,但不知她到哪裏去了,猜測她是魔門中人,與獅魔有密切的聯係,極有可能是正道修士所說的小魔女,但紅菱仙子也是墜入了魔道的修士,若魔性不發作則罷了,一旦魔性暴發,也是十足一個小魔女。但他不敢肯定下麵這些修士所說的小魔女會不會是自己認識的二人,於是,伸長了耳朵,又仔細聽起來。

“那個蘇聞難道死了?”矮胖修士道:“為何隻有那小魔女一人呢?據說當日聚仙門沒能將他倆收拾,才留下這個禍患!”

聽到此,蘇聞心中突突一跳,他已明白這些修士所說的小魔女是誰了。與紅菱仙子分離了那麽多日子,也不知她如今怎麽樣了。

“走吧,我們得趕緊找出那小魔女,其他同道也正向那個方向包抄過去,估計她插翅難飛!”聲音嘶啞的修士站了起來,道。

蘇聞心念電轉道:“這些人要去殺紅菱仙子,如果單憑他們幾個,還不是她的對手,要是多了,一起圍殺她,那她也難以脫險。她對我有恩,如今她有難,我可不能見死不救。”

想著,忽然躍了下來,正好站在幾個修士之中。

這幾個修士修為不算高,也沒注意大樹上有人伏著,因為這一帶是極為荒涼所在,等閑凡人絕不會到此來亂逛,加上隻是在這裏休息片刻而已,也沒想到如此巧碰到蘇聞,都是大吃一驚。

但蘇聞戴了鬥笠,他們一時也沒認出來。

“紅菱仙子在哪裏?”當蘇聞這樣問的時候,幾個修士還以為是自己人呢。

“準確位置不知道,但我們得到消息說她正在向羅刹峰一帶移動,她中了升仙門長老一記‘追魂掌’,隻要傷勢未好,升仙門的人就能追蹤到她的位置。”那個矮胖修士連忙道。

“你們也是去殺她嗎?”蘇聞再確認一次,假若這些修士不是參與圍殺紅菱仙子,那麽他倒可網開一麵。

不過,這幾個修士不知好歹,或許是會錯了意,都點頭道:“我們都是趕向羅刹鋒的,這次估計一定能誅殺那個小魔女!”

得到了確認,蘇聞揭開了鬥笠,露出了真麵目。

那幾個修士當日在南青峰上也見過蘇聞一麵,此刻再次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孔,登時全都呆住了。

隻聽到哢嚓哢嚓幾聲骨頭碎裂聲,便結果了幾個修士的性命。如今的蘇聞殺起人來,也是頗得得心應手,末日巨斧一出,修為低些的修士必死無疑。

在幾個修士的身上找到些辟穀丹,便隨即上路。

殺了人之後,蘇聞才暗叫一聲苦,剛才是太想去救紅菱仙子,還沒問清羅刹峰到底在何方就結果了這幾個修士,他有些後悔起來,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

“竟然他們是向這方向去的,那我也向著這方向飛去便行了。”打定主意,為了掩人耳目,他還是戴上了鬥笠,但沒有長出黑色巨翅,而是踏著雲霧緩緩向前飛去。

自從他突破到騰雲境之後,便能短暫地駕著雲霧而行了,但因太慢,一直沒用,此時已踏入了開光境,便能駕著雲霧比較快地趕路,這是正道修士最常用的趕路方式,一般不會引起人注意。

半路上,蘇聞又遇到了一些正道修士,聽說他們也是去找紅菱仙子晦氣的,因此下狠手將他們結果掉。

從那些修士口中,蘇聞得到了羅刹峰的大概位置,於是向那邊疾速而去。

天色漸明,他貼著地麵飛行,經過一個山坳時,忽然聞到一陣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待到了那裏,見到亂石叢之中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屍體,看樣子都是魔門的修士。

“這裏發生過激戰,怎麽沒見正道修士的屍首呢?”蘇聞頗為好奇。

又向前飛了一炷香工夫,便又見到不少屍體,這回看到的都是正道修士的屍體,他忽然好像開竅想道:“難道這些修士全都是紅菱仙子殺的?”

他降了下去,站在血泊之中,察看一下屍體的傷口,隻見都是劍傷,心中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麽說來,她還沒有找到道統來壓抑心中的魔性!”言念及此,他忽然緊張起來,“要是她連我也不認識了,那怎麽辦呢?那她連我也要殺,我去了反而被正道修士利用,等我與紅菱仙子鬥得雙雙受傷之時,他們再蜂擁而來,恐怕我們二人都難逃生天!”

想及此層利害,蘇聞渾身打了個冷戰。

可是,要是不去相救,萬一紅菱仙子真的被正道修士圍攻並且擊斃,那自己一生也會內疚,畢竟那個是自己的初戀,又是救過自己的恩人,如何能放任不管?

心中想了一通,最後覺得還是要去相救,不過,要相機而動,要是紅菱仙子也不認識自己了,那便引開正道修士。他清楚那些所謂的正道修士如何見了他,肯定會比紅菱仙子更有吸引力,原本在南青峰上,這些正道修士都隻是要殺他而已,後來紅菱仙子插手,才變成了正道修士的眼中釘。

“好!就這麽辦!要是能救,就帶她一起走!要是她不認識我,那我就幫她引開敵人!”想到此,他心裏又輕鬆了幾分。

就在此時,一聲叱喝從山巔之處傳下來。

“大膽妖孽!居然殺我同道中人!”聲音如霹靂,從半空震下來,虛空也微微搖晃起來。

循聲望上去,見幾個黑袍修士正駕雲停留在山巔之處,目光炯炯地瞪著自己,蘇聞掃視一眼,又見後麵也有不少修士出現,大有將自己圍住的架勢。

“要是在這裏開戰,也不知能不能幫紅菱仙子引開敵人,先去見到紅菱仙子再說!要是紅菱仙子已脫險,我已遭重圍,那則麻煩了。”

心念電轉,隨即拱手道:“小道也正是路過此地,見有屍首,便下來察看一下,發現全都死了。這些道友並非我所殺。”

此時,蘇聞已見到那群黑袍修士為首的正是白虹教的一位叫頑石的長老,其他那些倒沒什麽名氣,好像都唯頑石馬首是瞻。

頑石一雙銳利的目光盯住蘇聞,道:“你是何人?請把鬥笠脫下來。”

聞言,蘇聞心裏咯噔一聲,暗叫道:“完了,這些家夥全都認識我,一旦被他們看到了麵目,那就難以去找紅菱仙子了。”

他心中最為迫切的就是想見紅菱仙子一麵。

半晌,才道:“恕難從命,小道麵貌比較難看,不想讓人看清樣子,隻因聽到說要誅殺小魔女紅菱仙子,便趕了過來,想盡自己一分能力,為眾生做一道功德事,將妖孽除去。”

那些修士都是要趕到羅刹峰去圍攻紅菱仙子的,見蘇聞並非女子,那就肯定不是紅菱仙子,於是有不少修士都嚷著要趕快去羅刹峰對付紅菱仙子。

頑石一時也未敢肯定蘇聞就是殺這些修士的真凶,又見蘇聞說得這麽慷慨,於是道:“那好,你隨我們走吧。”

言下之意大有監視的意思。

蘇聞也不畏懼,拱手道:“那就麻煩各位帶路,小道也正想會一會那個小魔女。”

於是,眾修士便一窩蜂相似向羅刹峰殺過去。

蘇聞夾雜在其中,不停向下麵掃視,尋找紅菱仙子,他戴著鬥笠,看下麵並不用掀開垂下來的黑紗,隻因全副心思都在找紅菱仙子,一個不留神,忽感到一陣勁風拂來,將黑紗吹開。

那陣強風正是頑石掐法訣祭出來的,他對蘇聞頗為懷疑,不看廬山真麵目不死心,雖有猜測,但也未敢肯定麵前這個小道就是眾修士要殺的蘇聞。

當頑石見到蘇聞的那一刹那,不禁驚呼一聲:“咦!”

隨即向旁邊飛掠開去數十丈,大聲道:“眾位道友小心,這個家夥比那小魔女更利害,他就是蘇聞!”

此言一出,周邊的修士都大吃一驚,全都閃了開去,遠遠地將蘇聞圍在半空之中。

見到自己露餡了,蘇聞倒沒顯出太大的驚訝,他來救紅菱仙子,本來就已打算跟這些正道修士硬拚一場的了,隻是還沒有見到紅菱仙子之前,不想動手而已。

而此處又不知離羅刹峰還有多遠,但據剛才他聽到其他修士言談的訊息猜測,估計也不遠了。但沒有見到紅菱仙子,心頭就是不舒服。

“你們要是識相,就立刻滾!”他心裏頗為煩躁,將鬥笠扯下,隨手丟下去。

那些修士還以為他是要出毒手呢,全都又暴掠後退百來丈,個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但最終見到蘇聞隻不過是真的丟掉鬥笠,才放了心。

“他隻有一人,我們滅了他!殺了他就可得到聚仙門的一個靈器!”頑石長老大手一揮,立命群修攻擊蘇聞。

霎時之間,正道修士全都祭出了殺手鐧,向蘇聞攻

過去。

蘇聞冷笑一聲,要是在前段日子,這麽多修士圍攻自己,那還真無法阻擋,但而今自己的修行實力早已今非昔比,根本不怕這些修士合攻。

“喝!”

一聲低吼,蘇聞隻感覺到自己識海裏的血魂魔葫放射出萬道紅芒,使自己四肢百骸都充滿了狂野之力,殺戮之念也驟升數倍,兩眼紅芒如炬,噴射出來,懾人心魂。

隻是短短的一息之間,便已化成了三頭六臂的天魔模樣,氣勢萬鈞,將當場的修士都震懾住了。

“哇,不得了!他已真的成魔了!氣息這麽強,我們能戰勝嗎?”

“不如逃走吧!我看到這種惡魔都心驚膽戰,更不用說開戰了,我猜測真的打他不過!”

“想當日,聚仙門門主禦道子都奈他不何!”

這些竊竊私語,全都湧進了頑石長老的耳朵,他見蘇聞變成了這等惡魔樣子,也感應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氣息洶湧而來,若果己方的修士還要潰逃,人數一少,就更不能取得勝利了,於是大呼道:“不必怕,邪不能勝正!我們人多,肯定能滅了他!”

話猶未了,當即掐個法訣,一道明焰如箭射向蘇聞。

其他正道修士見頑石當先發難,也覺得有理,便又強打精神向蘇聞進攻。

這些正道修士之中,以頑石長老的修為最高,但較之蘇聞,還是要微微遜色一些。

“你們既然想死,那就休怪我不留情!”蘇聞末日巨斧砸出,將頑石長老攻過來的那道明焰擋住,但那道明焰好像是三昧真火,難以一下子撲滅,幸好末日巨斧的金色骷髏頭也頗為耐燒,居然僵持在一起,分不出勝負。

此時,其他正道修士見頑石道長果然了得,擋住了蘇聞的末日巨斧,於是呐喊著掐法訣攻擊蘇聞。

幸好這批正道修士之中,沒有幾人有飛劍,不然,若果其中有十數柄飛劍助戰,那蘇聞則難力敵了。

掃視一圈,見那些修為不強的修士正要賣力地攻擊自己,蘇聞心中冷笑,手中的索魂鏈飛出,往前一掃,登時結果了幾個修士。

如此一來,正道修士又驚慌起來。

“耶!一招就殺了幾人!”

“還是逃走吧!再慢一些,恐怕我們就沒命了!”

“遇到這種惡魔,我們真的不是對手!又沒有其他大能在這裏,單靠我們這些小蝦怎是他的對手?”

一些修士也不客氣,連頑石長老都捎帶罵了。

“快進攻,一鼓作氣,將這妖孽滅了!”頑石長老大吼一聲,以振軍威。

果然,那些正道修士又放下了逃跑的念頭,繼續轉著蘇聞群攻。

蘇聞也不在意,手中的魔叉又刺了出去,隻一瞬間,便又結果了幾個修士,當真是殺人易如反掌,跟砍瓜切菜一樣。

“看飛劍!”頑石長老手指一點,錚一聲,飛劍出匣,化成一道白虹斬向蘇聞。

在那間不容發之際,蘇聞感覺頭頂微涼,便知是劍氣已到,當即將索魂鏈向上一撩,錚錚錚金鐵相鳴之音不絕於耳,火花亂舞,而索魂鏈上的那些若隱若現的陰魂與骷髏頭被飛劍切得嘶鳴不已。但也分不出勝負,又僵持在虛空之中,煞為壯觀。

如此一來,正道修士都害怕了。以頑石長老的飛劍都起不到作用,那還有誰能力敵蘇聞?於是,有幾個膽小的便當先飛走了,也不顧什麽靈器不靈器的了。

轉眼之間,便有十幾個正道修士逃走了。但還有數十個修士在場,圍著蘇聞,主要是想滅了蘇聞去領取那個靈器。

但想要獲得聚仙門的靈器獎賞那也不是容易之事,要是他們都沒有這種貪念,或許就可保住一條小命。隻因貪欲起了,才招致災厄。

頑石長老的三昧真火與飛劍都被遏住了,也沒其它手段可使,隻得不停掐些小法訣,將虛空裏的空氣凝成一個個巨拳砸過來。

但蘇聞的能力還沒有用盡,他身上的冥焰登時如黑煙一般蓋過去,瞬間又吞噬了幾個修士,下一息,冥焰又卷向三昧真火,當冥焰將三昧真火裹住之後,不過十數息,便將三昧真火撲滅了。

看著自己修煉了數十年才修煉出來的三昧真火被滅了,頑石長老驚叫一聲,差點氣得當氣吐血,但又無計可施,隻得大叫道:“給我殺了那小子!”

他自己已是這群正道修士之中修為最強的了,連他都辦不到,還企望別的修士殺蘇聞,那當真是幼稚得很。

在這當兒,又有修士想要逃跑,但殺紅了眼的蘇聞不會再放過任何一個,手中的魔叉好像一道血光一樣射出去,同時將白骨蝕魂箭分射各個方向,又祭出戮魂槍,分刺其他修士,還將黑煙障祭出來,登時完全占了上風。

隻聽到啊啊啊的慘叫不斷,那些正道修士都被一一殺死。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地麵也傳來了鬥戰的聲音,好像是飛劍相碰的叮叮當當的響聲。

隨即,蘇聞便聽到有人說:“那個小魔女也在那裏!”

又有人說:“哇,那個惡魔蘇聞出現了!升仙門的弟子注意!”

即時收回黑煙障,朝前方看去,蘇聞果然見到了紅菱仙子!隻是她被更多的正道修士圍攻,足足有二三百個。

“快來滅殺這個小子!”頑石長老看到了希望,登時又大叫起來。

隨著他的呼喚,即時有數十個修士嗖嗖聲飛了過來,將蘇聞圍在垓心。

蘇聞身影一掠,已向紅菱仙子的方向飛去。

紅菱仙子還是魔性未除,也是雙眸噴射紅芒,但見到蘇聞那一刹那,居然怔了怔,忽然脫口而出:“你是蘇聞?”

“正是我!”得知紅菱仙子能認出自己,蘇聞大喜。

此時,差不多三百正道修士圍著蘇聞與紅菱仙子,漫天都是黑點,如群蜂采花,圍著蘇聞與紅菱仙子團團轉。

“你怎麽也來了?他們人多,我準備跟他們拚個玉石俱焚,你一番好意,雖想救我,但也沒那麽容易,說不定還會連累了你。”紅菱仙子頗為關切道。

想不到魔性大作的她還有這種愛心,蘇聞熱血沸騰道:“不怕,我就是來救你的!隻要我們不放棄,就有希望突圍而出!”

而此時,則以升仙門的清虛長老為首,領著一幹正道修士將蘇聞與紅菱仙子圍在垓心,裏外包圍了幾重,黑壓壓一片。

“妖孽,還不受死!”青虛長老白須飄飄,雙目神光炯炯,盯著蘇聞。

蘇聞環顧一圈,冷道:“今日就讓我們好好鬥戰一場!來吧!”說時,與紅菱仙子換了個眼色,意思是要她去攻擊白虹教的頑石長老,而自己則去攻擊升仙門清虛長老。隻擒賊先擒王,才是衝出重圍的硬道理。

紅菱仙子微微頷首,即時飛掠向頑石長老。

而蘇聞則持著末日巨斧、魔叉與索魂鏈攻擊清虛長老,霎時間,雙方混戰一起。

一眾正道修士雖然人多勢眾,但隻圍著紅菱仙子與蘇聞,一時也沒甚好辦法,加上人人都有一種自危的心理,更不敢貿然上前。

清虛長老冷笑道:“也不明你有什麽能耐,居然三番五次從正道修士手中逃脫,今日就是你的大限!”手一揚,一件中階靈器飛了出去。

那是九隻金光閃閃的戮魔環,飛出之時,如九隻光圈,盡往蘇聞身上招呼。九圈光芒快速無比,隻是一眨眼,便到了了蘇聞麵前,眼看就要套住蘇聞,卻還是差了一點。

蘇聞三頭六臂,眼觀八方,耳聽六路,忽然見到九道光圈飛來,便知是極利害的靈器之類的了,當即將自己的中階靈器羅刹珠放出去。

羅刹珠化成一道紅光,迎了上去,與戮魔環在虛空裏交戰,叮叮當當的,火花飛舞,居然一時分不出勝負,二者都是中階靈器,著實難較高下。

清虛長老也想不到蘇聞會這種靈器,暗吃一驚,又掐了個法訣,虛空之中霎時便現出一隻巨大的掌影,黑乎乎的,正是他成名的拿手絕技“追魂掌”。

這“追魂掌”可不是一般的掌訣,看他輕飄飄的,好像是一片黑煙而已,實質這掌不打肉身的,隻打陰魂的,一旦陰魂被挨上一下,輕則沾染上追魂掌的掌印,陰魂受損,重則陰魂消散,從此隻剩個肉身,跟行屍走肉沒什麽分別。

而紅菱仙子正是在群戰之中中了一招追魂掌,陰魂雖沒甚受傷,但卻有了掌印,被升仙門的修士一路跟蹤而來。

若果以一般的兵器去格這追魂掌,根本沒什麽效果,因為那是隻打陰魂的,真的好像影子一樣,攔也攔不住。

可惜,蘇聞的索魂鏈卻能將追魂掌擋住,見一隻巨大的黑色掌印蓋過來,蘇聞手中的索魂鏈飛出,嗤一聲,正擊中索魂鏈,將之擊散。

“咦?”

清虛長老不禁低呼一聲,他這一招少有敵手,一般的對手見了若不是用風陣之類的術法吹開,那就是逃走。

“有什麽就祭出來吧!”

一聲低喝,蘇聞手中的索魂鏈嗖嗖聲,如一條綁縛著無數骷髏頭與陰魂的鐵鏈,向清虛道長殺了過去。

在這當兒,一些修行低的修士,居然被索魂鏈震懾住了,陰魂受不了,驚叫一聲,陰魂脫離了肉身,生生飛了出去,附在了索魂鏈上。

這索魂鏈的特點就是,吸收越多的陰魂,它的力量就越大,當吸收了幾個修士的陰魂,即時放射出一陣光芒,威力上了一層。

“不好!這妖孽的功法果然了得!饒我修行不俗,還是感覺到微有不適,也怪不得其他修士會殞命!”言念及此,清虛長老即時將飛劍祭出。

錚錚錚……

索魂鏈與飛劍絞殺在一起,一黑一白的兩道光芒在虛空裏倏分乍合,難以分出勝負。

而其他修士見有機可乘,便挺著兵器飛過來,想殺蘇聞,但哪有那麽容易,蘇聞低吼一聲,手中的末日巨斧砸出,當即砸死幾個修士,突然又祭出黑煙障,將四周籠罩起來。

隻聽到一陣陣的慘叫,不少修士又中了黑煙障中的骷髏頭的攻擊。

清虛長老深知不妙,即時大袖一揮,指間掐了個法訣,一股股龍卷風憑空而出,將黑煙障帶離,卷到遠處去。

忽然之間,清虛長老吩咐道:“升仙門弟子,速速布下滅魔陣!”

一聲令下,數十升仙門弟子即時按方位站好,口中念念有詞,每個弟子都如一團光,又如一顆星星,登時將蘇聞與紅菱仙子圍在垓心。

而清虛長老則當中而居,手持拂塵,不停地指指點點。

滅魔陣裏,便如一個玻璃球,隻是裏麵充滿了光線,一道道強烈的光芒如利刃一般飛射而出,當清虛長老手中的拂塵指向哪裏時,那如魚群一樣的利刃便齊齊飛向哪裏。

嗤嗤嗤……

當一陣光芒掠過,蘇聞雖堪堪躲過,但一雙黑翅還是被削中,登時滴出血來。

“升仙門的滅魔陣果然利害!”

“哈哈,早祭出這滅魔陣,也不會被他傷了那麽多道友了!”

“看來終於能將這兩個妖孽一網打盡了!這份功勞肯定要歸升仙門,大家不用爭了!”

鬥戰還沒結束,但其他修士卻已紛紛稱頌起來,無非是拍升仙門的馬屁。

“怎麽辦?”紅菱仙子也沒有辦法破解這滅魔陣,主要是人手不夠與修為實力不足,憑二人的力量還真難以破這滅魔陣。

轉瞬間,滅魔陣裏的利刃越來越多,好像根本不少消失一樣,隻增不減。

“喝!”

蘇聞三頭同時怒吼,聲震九霄。

他明白,要是不能將清虛長老滅倒,那絕無破這個滅魔陣的希望,那樣他與紅菱仙子必定要被擊滅。因此,揮舞著兵器,飛了過去。

但可恨的是清虛長老居然可以在滅魔陣裏極速移動,忽東忽西的,沒個定點,難以捉摸。

為了換來短暫的一瞬間,蘇聞又祭出黑煙障。黑煙障在滅魔陣裏彌漫開去,黑乎乎的。

清虛長老的視線也受阻了,隻得再掐法訣,祭出龍卷風將黑煙障卷走,就在一刹那,他感覺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已掠了過來。但在滅魔陣裏,他占有更大的優勢,於是,拂塵一指,無數利刃如河水一樣流了過來。

嗤嗤嗤……

利刃刺穿肉體的聲響不絕於耳,血腥味也隨即而來。分明是滅魔陣裏的利刃刺中了蘇聞。

果然,蘇聞渾身是血,但他的目光堅定,一閃之間,已到了清虛長老麵前,隨手一揚,白骨蝕魂箭揚手而出,不偏不倚射在清虛長老的前胸上。

這一刻,蘇聞受了重傷,而清虛長老則變了白癡。

霎時間,滅魔陣沒了主心骨,登時散了,當此時,紅菱仙子手中的兩口飛劍如兩道白虹,望升仙門弟子劈去,哢嚓哢嚓之聲連響,轉眼便有十幾個直掉了下去。

蘇聞身中了利刃,雖是疼痛不已,但還沒傷到根基,長嘯一聲,騰空而飛,一把將清虛長老的飛劍與九隻戮魔環收歸囊中,帶著紅菱仙子望遠處飛去。

這種暴走的速度,比電還要快,隻是轉瞬間,便已消失在眾正道修士麵前

這些正道修士見蘇聞破了滅魔陣,都懷著驚懼,哪裏敢追下去,都呆呆地望著紅菱仙子與蘇聞消失在天邊盡頭,個個一臉無奈。他們都明白一句“給人方便則是給自己方便”,要是硬追下去,說不定隻會使自己丟性命,於是,眾人都不敢跟蹤。

清虛長老變了白癡之後,驟然往下掉,升仙門的弟子連忙接住,發現長老已報廢,都是又驚又怒,卻又不知所措。

如今,這群正道修士以白虹教長老頑石為首,他與紅菱仙子鬥劍,也沒有占到便宜,反而是自身被飛劍劃出幾道血口子,身上血淋淋的,雖沒重傷,看上去也挺嚇人的。

“不料天意如此!”頑石長老喟然道:“我們一眾道友圍殺兩個妖孽,本以為是板上釘釘的事,哪裏知道卻是這般結果!以後叫我們還有什麽麵目活這個世上!”

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辭之後,他又瞥了一眼清虛長老,心下慶幸道:“清虛長老一直想做我們的頭領,那也是犯了貪名之災,要是他不與我爭這領導之權,說不定死的便是老夫了,慚愧慚愧,撿回來一條小命。”

此時,又有修士提議道:“不如我們追過去,那妖孽受傷了,估計他跑不遠!”

最想報仇的莫過於升仙門的弟子了,他們本來與聚仙門的弟子不和,而今自家的長老又被打成了白癡,這口氣著實難咽,因此都同聲吼道:“走!大夥兒一起殺上去,我們就不信殺不了那兩個妖孽!”

群情洶湧之下,大有出發之跡。

但是,受了輕傷的頑石長老則是這裏的老大,他發話道:“眾位不可追,那妖孽受傷,也不知是輕傷還是重傷,一旦他發起威來,我們怎生抵抗得住。老夫已受傷,即使殺上去也幫不了大忙。”

他這一番自潑冷水的話,使一群怒火飛騰的修士霎時間變得鴉雀無聲,全都啞口了。要是頑石長老不去追,那其他修士前去,隻有徒添犧牲而已。

“不如我們還是匯入大部隊,先跟眾人去古戰場,等回來再慢慢收拾那兩個妖孽也還未遲。”

眾修士雖不願意,但也無奈何,隻得扛著成了白癡的清虛長老,向正道修士的大部隊飛去。

蘇聞與紅菱仙子二人一路狂飛,也不知飛了多少百裏,回頭望望,發現後麵沒有追兵,才降了下去,正好是一處密林裏,頗為隱蔽,收斂了氣息,很難被發現。

紅菱仙子兩眼射出紅芒,頗為懾人,但她的臉色似乎在為蘇聞的受傷而著急,問道:“你怎麽樣了?”

倚著古樹坐了下來,嗑了一粒辟穀丹,然後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身軀,發現有好幾個血窟窿,但幸喜沒有傷到心髒部位,否則,已沒戲唱了。

“還好,估計要休息好些日子才能恢複元氣,真有點運氣,要是那些利刃刺中心髒,則無救了。”他封了自身的幾大穴位,把血止住了,隻感覺很衰弱,因為血流得多了,有些疲累。

雖是魔性未消,但紅菱仙子心中對蘇聞的記憶卻是一絲未變,也知道蘇聞是她的初戀,於是不再逃避,又幫蘇聞清理傷口,二人又好像回到了前些日子那一幕。

“想不到我們又這樣相見了。”他笑道。

“你真傻,這樣貿然衝上去,十有八、九脫不了重圍,或許是上天眷顧我們,才讓我們又一次脫了險。”紅菱仙子眼中雖有凶光,但對蘇聞說話時語氣卻不甚尖厲。

“我欠你很多。”

想起紅菱仙子會墜入魔道,完全是因自己,蘇聞心中登時湧出一絲歉疚,望著一頭白發的紅菱仙子,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紅菱仙子也從蘇聞的眼神裏讀懂了他的意思,道:“那是我應該做的,你不必常掛在心上。”雖是如此說,但想到蘇聞是這麽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她還是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這回殺了升仙門那麽多弟子,不知他們會不會又去找聚仙門的麻煩不。”蘇聞想到自己的弟弟在聚仙門裏,總是感覺自己每殺一個正道修士,這筆帳都會記在弟弟的頭上。

“他們不敢。”紅菱仙子頗為肯定道。

不久,便是月上樹梢之際,淡淡的銀輝灑下來,從樹隙之中穿過,落在二人身上,斑駁迷離。

“這段日子,你找到道統了嗎?”雖猜測紅菱仙子多半沒有找到,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紅菱仙子一雙射紅芒的眸子放空地望著前方,淡淡道:“沒有。這道統並不容易找到,除非是異人或哪個修行實力高超的修士肯傳給我,不然,難以獲得。”

那道統,即是修士修煉出來的正道心性,但這種浩然正大的心性,沒有幾個修士擁有,一般的修士的道統都不純,難以用來壓製魔性。

說時,紅菱仙子的目光射出的紅芒更盛了,明顯是心中的魔性越來越重,在這月夜之下,正是一般妖魔出洞的時候,陰氣比較重,因此牽動了她的魔性。

在那一瞬間,蘇聞便感應到一股淩厲的殺氣彌漫而來,近在咫尺,正是從紅菱仙子那裏傳來的。

“不好!她的魔性加重了!要是我不能壓製,那連我都要沒命了。”心念電轉,蘇聞凝望著一動不動的紅菱仙子,見她好像要竭力控製什麽,但卻做不到。

此時正是紅菱仙子魔性極重之際,她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凶狠地瞪著蘇聞,口中噴出淡淡的微紅氣霧,好似要一口吃掉蘇聞似的。

“你沒事吧?”如今自己受了傷,要是兩人鬥戰,必然不是她的對手。

紅菱仙子不答,隻是定定地瞪著蘇聞,雙手十指上那鋒如利刃的指甲忽爾長了幾寸,寒光閃閃。

蘇聞咽了一口口水,連忙伸手抓住紅菱仙子的雙手,道:“你的魔性越來越重了!”

重重喘氣的紅菱仙子微微點了點頭,好像在這個時刻,她還能偶爾記起蘇聞是誰,但她的魔性會很快擾亂她的思維,使她成為殺戮的工具,見誰殺誰,不分敵我,當真不可理喻。

“你快走!”

好半晌,紅菱仙子才吐出三個字,但她的雙眸戾氣更濃了,紅芒繚繞,好像一團紅綢在飛舞。

“用毒攻毒不知行不行?”蘇聞心念電轉,想到小時候見到鄉下的農人中了不明之毒之後,在沒藥可救之下,用更毒的毒去毒他,反而治好了,而他在想用自己血魔雷訣是否能壓住紅菱仙子的魔性。

見到紅菱仙子的魔性越來越重,好像就要不認識自己,蘇聞急忙問道:“紅菱,我想用我的血魔雷訣功法幫你鎮一鎮魔性,你應允麽?”

此時的紅菱仙子已有些神智不清了,但蘇聞所問,因聲音熟悉,還是能辨出來,於是輕輕點了點頭,大有豁出去的味道。

這種以毒攻毒的方法,蘇聞以往沒有嚐試過,這是頭遭,也不知結果如何,心裏隻是希望能成功,但又擔心一旦自己的血魔雷訣功法力量滲進她的識海之後,若果重創了她,使她根基破壞,那也是頗為悲催的事情。

“請上天保佑!”

到了此時,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並且是那麽的堅定。

於是,兩人麵對麵坐著,蘇聞催動自己的血魔雷訣,就在這個時候,紅菱仙子心中的心魔忽然好像要衝出來一樣,以一種淡淡的影子的形式,向蘇聞噬過來。

那情景,當真詭異至極。

“原來就是這心魔在折磨她,待我跟它較量一下!”心念電轉,蘇聞眉心處登時裂開一個米粒大小的菱形小孔,好像一個小小的血洞,但血洞裏似乎有張牙舞爪的東西在蠢蠢欲動,霎時間,一道黑氣透出來,從紅菱仙子的眉心裏鑽進去,那正是蘇聞修煉出來的血魔的形象。

當那道黑氣源源不斷湧進紅菱仙子的識海之後,蘇聞的靈識仿佛也跟著進去了。

“哇!她的識海也有魔氣!”

蘇聞乍見之下,暗吃一驚,他此時是以一個血魔的形象出現在紅菱仙子的識海裏,隻見到處都是縹緲的雲霧,倒像有點處身於仙境之中,要不是那些雲霧有些淡淡的灰色,加上有一股殺戮的氣息,真的會讓人產生錯覺。

“剛才還見到你的那隻心魔,它在哪裏呢?”蘇聞問了一句,掃視一圈,沒有發現紅菱仙子的心魔。

這是因那心魔也頗為狡猾,居然隱藏了起來,不過,一旦紅菱仙子心性浮動之際,那心魔則無處可躲,隻有顯身的份兒。

“它在我識海的最深處。”紅菱仙子的聲音彌漫開來。

那隻心魔也聽到了,登時桀桀一聲怪叫,化成一團猙獰的黑煙向蘇聞裹了過來,那氣勢確實有吞並萬物之威,莫說破壞力如何,單是那無匹的如半邊天的形狀就教人心寒。

“你這小子不識好歹,居然想來跟我較量,須知這裏是我的地盤!我在這裏是主人,你是客人,怎可喧賓奪主?”

言辭間,心魔已裹住了蘇聞。

“哈哈哈,你其實也是一隻魔,我吞噬了你,那我就更強大了!哈哈哈,隻要消化掉你,那我就可從這軀殼裏出去,成為一個真正的惡魔!”

獰笑聲傳遍了紅菱仙子的整個識海,**起一陣陣狂風,吹得淡黑的雲霧四處飄舞。

心魔自認為裹住了蘇聞,再借助地利之勢,那必然能事半功倍,滅掉蘇聞,化成自己的力量。

可是,血魔雷訣修煉出來的血魔不是浪得虛名的,全身血紅的血魔就是血魂魔葫那些紅芒凝聚成的,這會遇險,忽爾化成萬道紅線,從心魔巨大的懷抱裏透射出去。

一霎間,心魔身上好像長出了萬千道紅線,向四麵八方飛射出去。

“啊喲啊喲……”

心魔是紅菱仙子心中的惡念所化,修為雖及不上本尊,但也差不遠,因此雖中了這暗算,痛叫連聲,但也沒有即時消散,還想強行消化蘇聞。

但蘇聞已完全飛了出去,萬道紅芒在紅菱仙子的識海裏極速凝聚,也不過一二個呼吸工夫,便已成形,還是一個完整的血魔。

“你若不改,那休怪我滅了你!”

麵對已受傷的心魔,蘇聞淡淡地說道,語氣雖極為平靜,但每一個字都蘊含了濃鬱的殺氣。

然而,他也不知要是真的滅了心魔,會對紅菱仙子產生怎麽樣的後果,想起自己的白骨蝕魂箭射中升仙門長老,使其變白癡那一幕,雖有些內疚,但畢竟是出於無奈,被迫之舉也沒有多少自責可言,此時若是滅了心魔,也會使紅菱仙子變成白癡,那就不知如何是好。

因此,他隻想用言語來震懾住這隻心魔,使它去其凶殘本性,回歸純樸的念頭。

可是,心魔的名字都帶一個魔字,那是絕對要魔到底的,除非死了,不然,決無半途變好人的希望。

“哈哈哈,你本身就是一個魔,還是教訓我,豈不可笑?哈哈哈,不如你我二人結合,成為更強的魔,怎麽樣?”

狡猾的心魔憑借著地利,居然看透了蘇聞的心思,知道他的心裏有所顧忌,並且對紅菱仙子的感情極為熾熱,很容易受她的話語左右。

果然,蘇聞聽了,心中微怔,暗忖道:“要是我能與紅菱仙子一輩子都在一起,即使成了魔,那又有什麽關係呢?”

那隻心魔則一味催促道:“不要多想了,打開你的靈魂,讓我進入你靈魂的最深處,那我們便二合一了,自此以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不會再分離了。”

就在這個時候,紅菱仙子的識海裏忽然響起了紅菱仙子的聲音。

“不要!它不是真正的我,它是我惡念的代表,假如它進入了你的靈魂,那它就可控製你,使你成為它的傀儡,它變強大了,不但要毀了我的陰魂與肉身,還會毀了你的陰魂與肉身,然後自成一家,成為一代魔王。”

聽著熟悉的語音,蘇聞心頭猛震,好像當頭受了一棒,居然清醒過來,瞪著不遠處的心魔,淡淡道:“心魔果然是心魔,善於使用這種伎倆去蠱惑別人,我還差點上了你的當。幸好紅菱仙子提醒,要是被你控製了我,那也不知要死多少無辜的修士了。”

被紅菱仙子善良本性的一麵破壞了好事,心魔梟叫一聲,又變得極為凶狠,雙眼紅芒暴射,殺氣陡增。

“紅菱仙子,我是你的一部分,我就是你,你為何這樣對我!哼,那我也不會讓你好受,從此以後,我要你成為真正的惡魔,受天下的正道修士追殺!”這隻心魔猙獰的麵目時現時隱,如一團巨大的黑氣在變化莫測。

紅菱仙子良善一麵回答道:“你我雖是同體,但始終你是惡的一麵,我是善的一麵,善惡本來無法完全分出,除非是得了大道的修士,可是我也不能讓你為非作歹,去騙我的心上人!”

聽著紅菱仙子的口中說出“心上人”三個字,蘇聞當真如醍醐灌頂,歡喜得差點手舞足蹈,想到如今正是麵對心魔的緊要關頭,才壓製住了心頭的興奮勁兒。

“心魔,還不納命來!”

話未畢,蘇聞身影一晃,又已經成了萬千道紅芒,向心魔透射而去。

適才已領教過蘇聞的利害,心魔不敢攖其鋒,怪叫一聲,如煙氣一樣飛速後退,可是,它哪裏跑得贏蘇聞,隻轉眼間,便又受了一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