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蘇聞心裏甜滋滋的。

蘇寒馨聽著這種肉麻的話,並不太感冒,她隻對蘇聞的那套特別的功法有興趣,對他本人也有些好感,但完全說不上是愛意。

蘇聞又用霹靂玉去吸滿殘雷,洗滌了一下自己陰魂的惡業,感覺不錯。

偌大的百妖洞,除了三人之外,沒有其他人在這裏,靜悄悄的,說話聲也傳出去很遠,再反射回來,經常能聽到自己的語音。

到了如今,蘇寒馨覺得該幫的都已幫了,算是盡了力,也是時候得到報酬了,但剛才見蘇聞用殘雷給紅菱仙子壓製心魔,沒機會開口,等到他停手,剛想提示,又見蘇聞自己要洗滌一下陰魂,隻得又等待。

其實蘇聞也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麽,自己的血魔雷訣是不可能隨便告訴別人的,但當時又許下了諾言,如今隻有拖得一時是一時。

當見到蘇寒馨又要開口之際,他立時說道:“獅魔在這裏窩了那麽多年,裏麵肯定有些好東西,不如我們且去尋一尋,怎麽樣?”

紅菱仙子也聽出蘇聞的言外之音,附和道:“走吧,應該能找到不少有用的東西。”

這也是常情,蘇寒馨無可反駁,於是,三人在百妖洞裏轉了足足一天,將每個角落都翻遍了,除了一些金銀之外,也沒什麽比較有價值的,至多就是那一袋辟穀丹還算喜人。

每每蘇寒馨想要問的時候,蘇聞總是想話岔開。

最後,她忍不住了,開門見山道:“你當時答應要傳我功法的。”

一聽,蘇聞好像剛記起一樣,瞥了一眼紅菱仙子,然後道:“你修煉成了虎魔煉骨拳了麽?”

在這段日子裏,蘇寒馨還沒有工夫修煉虎魔煉骨拳,哪會修煉成呢,隻得搖頭表示沒有。

這可正中了蘇聞的計,他正經八百道:“要是沒修煉成虎魔煉骨拳,那是不能修煉我這套功法的,不然極易走火入魔,到時一發不可收拾。”

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見蘇聞說得那麽煞有介事,蘇寒馨也半信半疑,想發發脾氣,但人家說得又很有些道理,假如自己真的修煉成了虎魔煉骨拳,那才可責備對方的言而無信,但自己確實沒有修煉成虎魔煉骨拳,又不好意思開口發火,隻得忍了下來。

其實那套虎魔煉骨拳不適合女修士修煉,即使要修煉,也不易將三重都修煉成功。

蘇聞正是想利用這一點,以後慢慢跟蘇寒馨磨,不怕她不放棄。

見她還有所懷疑,蘇聞卻笑道:“我們三人在一起,隻要你修煉成了虎魔煉骨拳,那我必然會將那套功法傳授給你,無須多疑。”

聞言,蘇寒馨也認同,隻要不分離,那就不怕不傳,於是轉嗔為喜。

三人在百妖洞裏居住了數天,一起探討了修煉心得,本想在此長住下去,但百妖山脈裏妖魔何止萬萬千千,倘若再有二三個七十二魔君之一的前來,那可難以對付,加上正道修士前往古戰場也會途經百妖山脈外圍,一旦那些修士想來攻打百妖洞,到時難以脫身。

想到許多的不便,蘇聞還是決定離開這裏。

“我們走吧,住得久了,遲早會惹來其他的魔頭。”他用靈識掃視一圈周遭,方圓數裏內沒發現可疑人物,長身而起,向洞口走去。

“到哪裏去呢?”蘇寒馨可不想永遠跟著蘇聞,隻要功法到手,即時離開。

“到古戰場吧。”他不是想去戰鬥,隻是想與弟弟見一見麵而已。

自從在南青峰分別之後,已有很長一段日子沒有相見了,也不知如今蘇華到底怎麽樣,有沒有受到聚仙門的責罰。

聽說要到古戰場,蘇寒馨倒很樂意,笑道:“那很好,我們出發吧。”

紅菱仙子倒想早一日去尋找純正的道統,隻是一時之間也不知到哪裏才能尋找到純正道統,反正到哪裏都一樣,與蘇聞在一起,至少能得到殘雷壓製心魔,她自己沒有那個能力禦用殘雷,隻有蘇聞憑借著血魔雷訣才能導引殘雷到體內,再化成再細的雷芒來洗滌陰魂。

那天地殘雷威力雖不至剛至強,但畢竟是雷霆,轟在肉身已顯出巨大威力,更不要說陰魂了。

本想將百妖洞付之一炬,想到這裏還有一條雷脈,才棄了放火的念頭,但他最後一次用霹靂玉去盛殘雷之後,才發現那雷脈裏的殘雷其實也所剩無幾了,加上露在地表,不久也自然將要消失,於是,便放了一把火,將百妖洞徹底毀了。

三人出了百妖山脈之後,並不急著趕路,平日還得顧著在虛空裏飛過的正道修士,有幾次還真遇上了一些正道修士,蘇聞其實不想殺他們,但蘇寒馨卻不留情麵,隻要能吃下的,決不放過。

一路前進了三天,居然殺了十幾個正道修士,有一次,還被一個善於遁地的修士逃脫了,當時,三人並未留意,但這差點給他們帶來了毀滅的災難。

蘇寒馨雖很想從蘇聞口中得到血魔雷訣,但她不知要修煉血魔雷訣,絕對少不了血魂魔葫的作用,沒有血魂魔葫,再怎麽修煉都難以達到高深的境界。

而蘇聞則以她的虎魔煉骨拳未修煉到火候為由,一拖再拖,竟也敷衍過去了。

“如果我們再往前走,那就極有可能會遇到更多的正道修士。”紅菱仙子用靈神掃視一圈,感應到外圍遠處有微弱的氣息傳來。她知道,再往前去,不久便會到古戰場,而正道修士正要雲集到那裏。

而妖魔也陸陸續續向古戰場匯合,蘇聞不時能碰到落單的妖魔,有時出手擊滅,有時則佯裝沒看見。

這天傍晚,三人降落在半山腰處,盤膝打坐修煉。

這些天來,蘇聞憑著血魔雷訣使自己的修為突破到開光境初期,但同時也因殺戮太重,致使陰魂惡業頗重,當陰魂被汙染之後,修為速度就急降,難以向前邁進一步。幸好他那塊霹靂玉裏還有些許的天地殘雷。

不過,將一半殘雷已用來壓製紅菱仙子的心魔,還剩一半,也堪堪能將自己陰魂的惡業洗去少量的惡業。

紅菱仙子因墜入了魔道,道統已不純,這段日子裏修為沒什麽提升,進展緩慢,隻徘徊在開光境中期左右。

蘇聞與紅菱仙子二人都可借助靈氣來修煉,而蘇寒馨則不行,她本身是魔門中人,隻能靠煞氣來修煉,而這一帶沒什麽煞氣,她打坐了一會,便長身而起,遊目四顧。

“咦!那邊好像有一隻小妖在窺視我們。”用靈識掃視一圈,蘇寒馨頗為疑惑道。

一般而言,魔門中人與妖精之類的也不甚契好,雖是同類,卻也經常相互傾軋,從無道義可言。

紅菱仙子也已掃視到那隻小妖,道:“莫非我們被妖魔跟蹤了?”

三人本來就正邪難分,但如今他們遇到妖魔則認為自己是偏向正道的,當遇到正道修士,又覺得自己是偏向妖魔的,當真快要心理扭曲。

“或許它們是想拉我們入夥,一起到古戰場也未可知。”蘇聞隻是說了一句玩笑話而言,不過,他這句隨便猜測的話居然中了。

開始,紅菱仙子與蘇寒馨都不大認同,即時將那隻小妖抓了來,一番詢問之下,果然如蘇聞所言,那隻小妖就是想來邀請三人加入妖魔行列的。

“你怎麽知道我們肯加入你們?”蘇聞盯著麵前這隻麵目猙獰的小妖,問道。

小妖倒機靈,幽幽道:“我們做妖的,如果遇到同類,那是很容易感應出來的,三位的煞氣極重,方圓數裏內,隻要是妖魔都能隨便感應到,若是那些所謂正道的臭修士,則還沒這個本事。”

蘇聞不想加入什麽妖魔組織,但他想借此進入古戰場,道:“你們的老大在哪裏?”

“離這裏五裏的一個山坳裏,我們老大是一隻鷹精,本想親自來邀三位前去共事,但怕冒昧,因此叫小的來恭請三位貴客。”小妖口齒伶俐道。

“那我們走吧。”蘇聞掃視一眼紅菱仙子與蘇寒馨,也長身而起。

隻因古戰場裏有許多遠古大能布下的殘餘法陣,一旦不小心觸碰到,陷入其中,非傷即死,倘若有熟路之妖帶著進去,則免去此層危險,至少也不會遇到那麽多的險境。

五裏路,隻是瞬間便到了。

原來,鷹精半路遇到不少正道修士,被攻擊,不是人家對手,隻得帶著一班小嘍羅先窩在這山坳裏,無意中得知蘇聞三人也在附近,便有意巴結,以此來對付正道修士。

這些妖魔都是要到古戰場去歃血共同對付正道的,想將聚仙門等實力不算強的門派滅去,日後有機會再去滅更大的門派。

蘇聞也問過蘇寒馨,為何獅魔不去古戰場。蘇寒馨說獅魔隻等用一百個九九重陽出生的兒童修煉成魔功之後,再出發到古戰場,不意魔功未成,倒先死在蘇聞的手裏。

以鷹精為首的這夥妖魔也有上百個,個個都是頭角崢嶸的貨色,一眼便知不是善類,但它們見了蘇聞三人,都頗為恭敬,也學著人類那樣作揖抱拳,寒暄一番。

“蘇兄,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見,足慰平生心願!”那鷹精乃一頭黑鷲修煉而成,利喙雙翼,人身鳥爪,單從這就可看出它還沒完全得人身,修煉實力自然一般。

“不敢當,不敢當。”蘇聞淡淡道:“眾位這是要到古戰場麽?”

“正是,我等乃誌同道合之士,邀請蘇兄三位尊客一起到古戰場,未知蘇兄願不願意去?”鷹精自忖沒能力靠自己突破正道修士在途中布下的防線,隻有將蘇聞請過來,一同上路,那就不怕了。

蘇聞的名頭在南青峰那一戰之後,便已傳出去很遠。不單是正道修士知道有這麽一號人,就是妖魔之中也已聽聞他的大名,隻是緣慳一麵,無從認識而已,後來,隨著蘇聞大開殺戒,更加增添了名頭,沒親眼見過他外貌的,也聽說過,因此這些妖魔見了他之後,與腦中的聽來的樣貌相較對,便得出他是誰。

“你對於古戰場了解多少?”蘇聞與紅菱仙子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問鷹精:“據說那裏有不少法陣,一旦中了,那沒機會出來的,是不是?”

這隻鷹精雖修為不高,但當年也是跟過大魔頭去古戰場開過眼界的,雖不能知整個古戰場的概況,但對於個別的路線,走哪裏不容易中招,它還是心裏有數的,不然,它也不敢帶著這班沒什麽氣候的小弟上路了。這次去古戰場,它想藉此來提高自己的名氣。

“蘇兄放心,我老鷹絕對可以將三位平安帶進古戰場的中心地帶。”鷹精說的話幾分像人語,幾分像鳥語,又尖又細,頗為刺耳。

雙方一拍即合。

蘇聞聽說古戰場裏也有天地殘雷,這次前去那裏,一來是想見見弟弟,二來是想弄些天地殘雷來洗滌陰魂惡業。

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本來平靜的夜晚,忽然有一股股強盛的殺氣彌漫而來,居然將這小山坳圍了起來。

那些小妖都大驚小怪地顫抖起來,它們能感覺出來這多半是正道修士跟蹤而來,將這裏圍起來搞一個一網打盡。而前幾天,它們還受到正道修士的圍殲,原本有三四百小嘍羅的,到了這裏隻剩下一百左右了。

而鷹精也顯出了慌張,鳥嘴左右搖擺,發出細細的尖鳴聲,撲打著雙翼,卻不知如何是好。它已領教過正道修士的威力,隻要人家真的將這裏圍了起來,那便九死一生,修煉了這百來年,恐怕要一夜付水東流。

“蘇兄,如今怎生是好?我等小命還望蘇兄照看。”鷹精一對鳥爪彎不下去,隻能整個身軀撲下地,直如五體投體,向蘇聞磕頭求饒。長長的鳥嘴碰得地麵石子噗噗作響。

其他小妖也即時跪的跪,趴的趴,反正是沒有站著的了,全都是哭喪著請求蘇聞活命。

至於能不能敵住來者,蘇聞心中還沒底,他隻是微微感覺這群正在靠近的修士的修為不算低,有幾股氣息跟他相仿,絕對是一個不錯的修士。

“你們先起來,看著辦吧。”想不到妖魔也有惜命之時,蘇聞大是感慨,但他沒有十足把握做成這件事,於是不敢隨口應允。

以鷹精為首的妖魔以為蘇聞不管它們,更加是磕頭如搗蒜,噗噗之聲頗為節奏,一齊哀求救助。

“多日沒跟正道修士交手,手癢了。”蘇寒馨忽然道。

那些妖魔見蘇寒馨如此說,都覺得有希望,除了向蘇聞磕頭之外,還向蘇寒馨與紅菱仙子磕頭。

“要想生存下去,那就得堅強,起來吧,鬥戰到死那才是一個真正的硬漢!”蘇聞雙手向上的抬,一股勁風向上托起,將俯伏在地的妖魔都掀了起來。

這些妖魔好像得了救命稻草一樣,都圍著蘇聞身邊,等待他的吩咐。

一會,四周籠合而來的殺氣更濃了。

夜風很輕,但裹挾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戰意,好像潮水一般湧向這個小小的山坳。

“上去看看!”

言猶未了,蘇聞當即飛到了半空之中,用靈識掃視一圈,發現果然周圍都有修士,好像人數也至少有百人左右。

以蘇聞如今開光境初期的修為,也算得上一個小

強者了,在秦淮大陸上並不算差,但要是到了三仙島或者神魔大陸,那就牛不起來。

他隻掃視一圈,便鎖定了來者中最為利害的一個,當即舉目望去,不禁暗吃一驚,那人微量隻是個少年,而且麵目如此熟悉,似乎已見過多年。

霎時間,他記起了那人是誰,正是自己的弟弟蘇華。

而在蘇華身邊,還有一個絕色冷豔少女,那人就是寒茹清。

兩兄弟就在虛空之中,隔了數百丈,四目相對,精芒閃爍,卻是不發一語。好像陌路人一樣,大家的眼神之中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見到了弟弟,蘇聞很高興,但他不知說什麽好,自己身後跟著一大批妖魔,這間接說明自己已是妖魔中的一員。

而那些該死的妖魔又大聲起哄,以鷹精為道,成為嗓音特別洪亮的啦啦隊。

“老大,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

“蘇老大,我們為你馬首是瞻!請下令,我們跟這些臭修士一決雌雄!”

“蘇大哥,幹吧,我們不怕!”

這群妖魔頓時囂張起來,覺得有了蘇聞三人助戰,那便算是撿回一條小命,說不定能還報回前仇也未可知。

蘇聞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後麵的聒噪便即時消失,安靜下來了。

這已表明他確實是這些妖魔的老大了。

那些正道修士見到蘇聞與紅菱仙子,都是震驚非常,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們都知道蘇聞與紅菱仙子頗為了得,當初在南青峰那麽多修士還奈何不了他倆,如今在這裏,大家勢均力敵之下,更沒取勝的機會。

這班修士正是要到古戰場上去,在半路上遇到了鷹精一夥,便設伏攻擊,一下子滅了鷹精二三百手下小嘍羅,但沒有重創鷹精,是故一路尾隨而來,準備收拾鷹精,怎麽也想不到蘇聞與紅菱仙子也會在這裏。他們之中,就數寒茹清與蘇華的修為實力最高,且二人都有飛劍。

蘇華並沒受到師父無妄子的鄙夷輕視,倒還受到加倍的關照,使他心裏對聚仙門頗有好感,又受了無妄子贈送的五彩翎羽飛劍,師恩如山,更加不會叛變師門。他一直都想不通自己的哥哥蘇聞是怎麽變成妖魔的,好像這是一場夢,如果有可能,他寧願退回到當年在鄉下的生活,不再進入聚仙門,或許那樣才會一生都過安穩平淡的日子。

而聚仙門門主禦道子則帶領其他正道修士從另一個方向向古戰場進發,一來是走大道,顯出正道修士的力量,二來是想借此去殲滅路途上的一些有實力的妖魔。

蘇華這一路,也是邊趕路邊殺妖魔的,隻是追鷹精追得遠了,離大部隊有好幾百裏之遙了,本想滅了鷹精,便速速趕回去。

當日,寒茹清以為墜入魔道的紅菱仙子必死無疑,但如今看來,對方好像沒什麽大問題,除了渾身是魔氣之外,看不出有什麽性命之憂。當她見到蘇聞時,又微怔,暗忖道:“咦!這個蘇聞修為突飛猛進!沒見他一段日子,居然踏入了開光境初期的實力!他不是一個廢物嗎?怎麽修煉能力跟我可相媲美了?”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心頭彼起此伏,但沒能找到正確答案。

正道修士都把目光投向了蘇華與寒茹清二人,如果他倆不戰,那大家隻有逃命的份,要是他倆開戰,那隻好上去殺一殺,到時要是心有餘力不足,則再作打算。

蘇聞與蘇華兩兄弟足足對望了一盞茶工夫,兩人都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又不知說什麽好,如今兩人所處的位置不同,心情也不就有異。

“哥,你變了。”蘇華淡淡道。

那些妖魔聽蘇華這樣稱呼蘇聞,頓時嚇得渾身顫抖,人家兩兄弟,有什麽談不攏的呢?隻要說著說著,蘇聞可能便會撒手不管,那就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了。

蘇聞聽到這句話,心情如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心想道:“我沒有變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隻是修煉了魔功,在正道修士看來,我是一個妖魔,實際我又不是妖魔!”這個中的瓜葛,他真的沒法說清楚,有些沙啞道:“不,你誤會我了。”

“哥,你完全成為了妖魔。”蘇華道:“你看看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跟那些妖魔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遲早要被消滅的。”

“這……”自己明明是和妖魔在一起,蘇聞也無可辯駁。

此時,寒茹清手中的飛劍驟然向蘇聞射過來,如一道紫虹,劃破了虛空,直劈下來。她出手在瞬間,完全沒有先兆,這倒嚇了蘇華一跳。

站在蘇聞身後的的蘇寒馨早想取悅蘇聞,加上又手癢癢的,見紫光飛來,便知是飛劍了,連忙也祭出玄陰噬血彎刀,一道紅光飛出,將紫虹擋住,錚然聲響,火花飛舞,兩道精光頓時縮了回去。

其實,即使蘇寒馨不出手,蘇聞也會將奪神飛劍放出,雖還未能知悉是否敵得住寒茹清的冰精飛劍,但他從未畏懼。

“這婆娘居然下毒手,殺!”

“絕不留情,將她殺了!”

“大家一起上!”

蘇聞背後一眾妖魔頓時又起哄,雖是大聲叫嚷,但卻沒幾個敢上去領教寒茹清的飛劍,純粹是一群啦啦隊而已。

剛才那一劍,寒茹清還以為能擊傷蘇聞,那樣就有機會拿下這一夥人,一直未留意還有蘇寒馨這一號人,此時才仔細打量,發覺她的修為也不低,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蘇華也不滿寒茹清偷襲自己的哥哥,向她投去一個責怪的眼神,隨即又望向蘇聞,道:“哥哥,你修煉了魔功,才會致使心性變成了魔,不要再修煉了,待我去尋一部心法給你,讓你回複正常吧。”

兩兄弟情深,蘇華不願見到自己的哥哥真的有一天被正道修士所滅。他一直打探有什麽可以消除魔功對修士造成的影響,後來在機緣巧合之下,居然得知世上禪宗遊方大師苦海有那種心法,但因在趕往古戰場途中,未來得及去拜會苦海,想等從古戰場回去之後再去尋苦海。

可是,如今與蘇聞見了麵之後,他覺得其它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求轉這個哥哥,那比得了大道還要珍貴。

如果能有心法好像天地殘雷那樣洗滌陰魂惡業,那蘇聞很喜歡,因此,聽到弟弟這麽說,道:“你告訴我哪裏有那種心法,我自己去尋找就行了。”

“不!還是讓我去。”蘇華支持己見,他知道蘇聞不宜去尋找苦海,不然,會遇到很多麻煩。

彼時,雙方都不知是打還是不打,全都把目光定在蘇聞蘇華兩兄弟身上,他們是馬頭,其他的是馬身馬尾,馬頭不動,他們也不敢亂動。

但蘇華帶著這些正道修士前來,也不能驟然離去,那樣會大大的給聚仙門蒙上一層陰影,把聚仙門的名頭打壞。

“把那些妖魔留下,你離開吧。我找到了心法之後再去找你。”蘇華最清楚哥哥的脾性了,見到那些妖魔都躲在蘇聞身後,那必然是得到了他的答應救命的,因此,也隻是隨便說說而已。

果然,蘇聞很為難。

此時,鷹精與一眾妖魔都嗚嗚哭起來,當真是鬼叫神嚎,數裏之內都是陰風陣陣,頗為駭人。

“蘇老大,你可不能丟下我們不管!”

“大哥,救救我們吧。”

“我們以後給你老做奴隸,請不救我們一條小命!”

這群妖魔也活命欲望頗強,霎時間又向蘇聞哀求起來,場麵倒有些像是追悼會,少了幾分火藥味。

“不如這樣,今次算給我麵子,放它們一馬。”蘇聞還要進入古戰場找天地殘雷,在弟弟找到心法之前,他不能缺少殘雷來洗滌陰魂,加上還要用殘雷去壓製紅菱仙子的心魔,實是求之若渴。

“那我們就來切磋一下!你要是贏了,那就隨你意!”

話未畢,蘇華雙手向前一揚,大袖之中飛出兩道五彩光華,好像兩對巨膀,但那分明就是劍光形成的翅膀,直劈向蘇聞。

蘇聞感覺到劍氣的淩人,也不多想,便將羅刹珠與奪神飛劍放出,分左右兩邊向蘇華的五彩翎羽飛劍迎上去。

叮!

錚!

兩聲清脆的聲音如漣漪一般震**出去。

大出蘇聞意料的是,弟弟的飛劍居然劈碎了羅刹珠與奪神飛劍,但劍光也停留住了。他明白弟弟的用意,那是要自己顯點實力出來,那蘇華就好帶著正道修士先撤去。

因此,一聲怒吼,即時化成了三頭六臂的天魔形象,衝冠怒嘯,濃鬱的煞氣好像霧氣一樣彌漫出去,使得本來昏暗的夜色更加的朦朧。

看著三頭天魔,在場的正道修士都大驚失色,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惡魔,不禁背脊冒汗。

“先撤!”

蘇華暴喝一聲,當先後掠飛去。

如此一來,馬頭走了,馬身與馬尾也必然跟隨而動,寒茹清如知其中的關竅,但不好意思戳穿,隻得與蘇華一起暴掠後退。

其他正道修士哪裏還敢留下來,個個如漏網之魚,隻嫌身上沒多一對翅膀,不然,又是禦氣而飛,又是拍打翅膀而飛,至少逃跑起來要快那麽一點點,恐怕在生死逃命大戰之中,占有先機,留下一條小命。

此時,那些妖魔個個耀武揚威,大喊大叫起來。

“蘇老大威武!打倒臭修士!”

“蘇老大天下第一!看我們蘇老大的雄壯身軀便知,隻要動動手指頭,都能將臭修士打死!”

“蘇老大萬歲!”

這群妖魔平時在鷹精手下阿諛奉承慣了,如今有了機會,正好大吹大擂一番,把蘇聞捧到天上去了。

但一貫不喜這種溜須拍馬行為的蘇聞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末日巨斧,低喝一聲道:“不要吵了。”

話語一出,眾妖魔果然鴉雀無聲,不敢再大聲喧嘩。

而同時,蘇華退下之後,隻想早一天把哥哥救轉,於是也不再向古戰場而去,立時便向禪宗山飛去。

其他正道修士雖有微辭,卻不敢當麵發作,都憋在心裏,為以後向聚仙門發難種下了火種。他們雖不太清楚蘇華與蘇聞真的鬥戰下去會是什麽結果,但知道絕不會是眼前這般潰敗的,這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蘇華放水。但懾於寒茹清的冷酷與實力,這班修士都裝作服從,隨後也去尋找大部隊,向古戰場進發。

寒茹清從沒將任何人放在眼內,除了蘇華之外,她對他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因此,眼看著蘇華有意放過蘇聞,也不會出言相阻,隻默默跟著他。

在以後的日子中,也隻有蘇華才能真正喚得動她。

“你這要到哪裏去呢?”寒茹清見蘇華臉有焦急之色,極速駕劍光而去,隻得伴隨左右,柔聲問道。

“我這就上禪宗山去為我哥找心法!”蘇華眼神堅定,即時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他的決心。

其實寒茹清已猜著了幾分,但想到要是被門主知道了,畢竟不好,因聚仙門跟禪宗山沒什麽淵源,並且還有小隙,一旦再去惹出事端,必招門主生厭,她左想右想,最終還是輕啟貝齒道:“阿華,你知不知道,要是你這樣貿然上禪宗山,門主若聽聞了,等你回到聚仙門,說不定要重重責罰你呢。”

這一層,蘇華也思慮過了,但他兄弟情深,早已將這種蒜皮小事置之度外,覺得要是能救轉大哥,那即使自己受些苦,或者被逐出門牆,也能接受,點頭道:“我想,可是,沒有其它辦法,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你對我好,我記在心裏,但這回你還是不要跟來較好,不然,日後被罰,可能要連累你。”

“沒事的!”聽著蘇華那般愛護的說辭,平時冷若冰霜的寒茹清居然也有臉頰飛紅暈的一刻,帶著些許的嬌羞道:“那有什麽,能跟你在一起,縱使受罰,我也心甘情願。”

最後一句,聲音漸漸地小下去。

畢竟她還是個小姑娘,對於情愛這種事,還是有些難以啟齒的,一旦說到與之相關的話,不免要作些忸怩態。

瞧著小美人,蘇華隻是滿意地笑了笑,便伸出手牽住了她的玉手,此時,二人心意也仿佛由一股電流灌通了,彼此都有了一種愉悅感,互視一眼,各自心花怒放,並肩齊飛,如兩道彩光飛向天際。

那禪宗山乃秦淮大陸上有名的佛山,上麵有一座萬年古刹,極為巍峨雄壯,立在山巔之上,俯視眾生,形同一個盤膝打坐大肚佛正在悲愴觀察天下蒼生一般。

而禪宗山上的佛家弟子極少下山,除非是遇到萬年少有的天魔降世禍害百姓,才會遣弟子下山滅魔,因此,他們與其他道統門派關係不甚親密。

當年,禪宗山上的平智大師出外化緣之時,曾見聚仙門弟子欺負另一個門派的弟子,是以看不過眼,上前說了幾句,不料那幾個聚仙門弟子不識好歹,以為一個老禿驢沒什麽本領,居然出殺手,想幹掉平智大師,哪知平智大師輕易打得幾個聚仙門弟子四仰八叉。

結果,這就是禪宗山與聚仙門的唯一過節,後來還差點引起嚴重的火並。

平智大師本意隻想教訓一下那幾個聚仙門弟子,讓他們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不可

太過囂張而已,但後來那幾個聚仙門弟子回去搬說是非,把平智大師說成是個窮凶惡極的老僧。

幸好有幾個年高德劭的老修士出來說情,雙方才平息了一聲幹戈,自打那以後,禪宗山與聚仙門就更沒交往,各過各的。

因此,寒茹清想到日後門主要計較此事,無不有道理。

不出二天,蘇華與寒茹清便已到了禪宗山的山麓之下,仰頭上望,決看不到山頂,因山頂都沒進了雲霧之中,隻可隱隱聽到猶如遠古的鍾聲當當當地傳下來,十分悅耳,好像一股清泉流過人的心田,使人心中的煩囂登時一掃而淨,變得頗為寧靜。

而這禪宗山上有禁陣,不管你是何方神聖,除非法力高過這禁陣,才能飛過去,一般的修士,凡是挨近禪宗山,就被禁陣生生拉下去,自然要走上山去。而有道行的修士到了此地,即使能勝地禁陣的法力,也不敢輕易冒瀆這禪宗山的神聖,必是降下雲頭,步行上去。

山門宏大,立一石牌,上書三個筆力遒勁的黑字,乃是“禪宗山”。

門下有兩小小沙彌,正是迎接貴客的。

平時,這山門沒人看守的,遊客可隨意上去,但沒根緣的遊客是見不到古刹裏的大師們的,古刹基本任由隨喜,但個別地方也是不讓進去的。

而今日,卻有兩個小沙彌在此,正是為來接蘇華的。

蘇華還以為這兩個小沙彌經常在山門前的,上前合十道:“有師傅,問訊有禮了。”

“我師父早知你要來,特意命我二人在此恭候,請隨我等上山吧。”小沙彌也合十還了一禮,頗為喜人,圓圓的腦袋,靈氣活現,轉身邁出輕盈的步伐,朝石階上走去。

聞言,蘇華與寒茹清麵麵相覷,才知人家是來迎接自己的,淡淡一笑,跟隨在後,抬步上山。

這石階也不知多少級,好像永遠也走不盡一樣。

前麵的兩個小沙彌倒沒半點停滯,步伐一直如恒,宛如身輕如燕,再走幾個月都不會累。

饒蘇華與寒茹清修為不俗,走了許多石階,也微感困惑,放眼一掃,發現正是走到小半山腰處,此時才真正感歎這禪宗山之高,當世罕見。他們的聚仙門所在的山巒雖也直插入雲霄,但與此禪宗山相比,終究還是要遜色一籌。

又是一頓飯工夫,才終於上到山巔。

回首一看,蘇華暗吃一驚,隻見來路的石階沒入雲霧裏,好像斷了一樣,實質是太高了,到上麵全被霧氣所遮蔽,使人難以望見全部。

抬首望著這萬年古刹,蘇華與寒茹清都有一種身臨佛境的感覺,心神頗平靜,沒有起伏,整個人是那麽的寧靜安然,無爭無求。到此時,蘇華才領悟禪宗山上的老少僧人對世俗不甚感興趣的緣由。

由小沙彌帶著穿過了幾條回廊,穿門過戶,進了幾重的院牆,最終到了一個極小的院子之中,院子裏有一所簡陋的房舍,看門窗倒比外麵的佛殿要遜色許多,這裏頗像服事僧那等雜役居住之所。

“這兩個小和尚不會帶我等來這裏休息吧?”蘇華心裏狐疑,因他聚仙門與禪宗山有過隙,而他小小的心靈也未能領悟禪宗山的寬大洪量,隻覺人家是為難自己,心情自然不大喜悅,臉色也不豫,隻是來求人家辦事,又不敢太過放肆,隻得強忍不滿,隨人家安排便是。

殊不知,兩個小沙彌到此便麵向那所房舍,合十恭敬道:“師父,我等已把貴客延請來了。”

“你們退下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房舍裏傳出來,隨即是咿呀一聲,門打開了。

兩個小沙彌作了個請的手勢,要蘇華與寒茹清進去。

至此時,蘇華才知誤會一場,心中頗為過意不去,連連暗自道歉。

進到房舍裏,才發現是一間很普通的禪房,而房中的光線並不明亮,所見之處,不外乎是一床一桌一椅,而一個披黃綢袈裟的老僧盤膝坐在床榻上,雙目神光炯炯,好像兩顆天宇中的星辰一般深邃,裏麵藏了無限的睿智與蒼生,使人不能一眼看透老僧的內心。

“求大師成全在下的願望。”

到了這個份上,蘇華也知不須多說,隻跪了下去,男兒膝下有黃金,但為了哥哥,他跪誰都可以,何況是向一個神僧下跪,自然沒絲毫的難堪。

“阿彌陀佛,一切是宿因,因盡緣失。先起來吧。”老僧輕輕一抬手,便把跪著的蘇華托了起來。

即使蘇華想要反抗,也是無能力,隻覺一股雄渾的力道如浮雲一般將自己抬了起來,托到了一張椅子上,當真神奇之極。

“敢問神僧尊號?”在一旁的寒茹清覺得老僧眼熟,於是也合十問道。

“咯咯。”老僧淡淡一笑,“尊號不敢當,貧僧一介老朽,不說也罷,但兩位竟要知道,相告也無妨。貧僧法號苦海是也。”

聞言,寒茹清暗吃一驚,她早已聽說過平智大師與聚仙門的那段過隙,而那是數百年前的事情,而平智大師收的其中一個閉關弟子正是苦海。再打量一眼苦海,見他也不過五六十歲的模樣,更是駭然,心中驚歎仙家妙術的利害。

苦海大師已知寒茹清的心思,微笑道:“貧僧平日都出外遠遊,近來才回,你們就來了,這也是緣分。老朽虛活了數百年,卻沒能領悟真諦,不能超脫肉身的困縛,這或許也是命運。”

蘇華不甚知道苦海,但聽他這麽說,也是微怔。

修士一般的壽命都比凡人要長許多,但能活幾百年的,在秦淮大陸上,還是不多見,除非是妖魔,有些能活上千年,但修行大部分是用在修出人身之上,因此也不見得道行實力如何之高。

“大師已有金丹了吧?”寒茹清隨意問道。

“剛剛形成。”苦海點頭道:“看來小姑娘的眼力不俗。”

修士一旦結成了金丹,就可使真元集聚,得以吸靈氣納之於體內,為築成內元而奠定基礎,到了那一日,離脫殼之期也不會太遙遠了。

苦海又瞧了一眼蘇華,道:“你根基不淺,日後自當有一番作為,但可能要經曆些坎坷。隻要你承受住了種種劫難,自然會成正果。”

“多謝大師指點。”蘇華心中暗喜。

見苦海點出了蘇華的命運走向,寒茹清也頗想知道自己的將來大約是怎麽樣的,關鍵能否與蘇華在一起,又沒聽苦海說下去,隻好開檀口詢問道:“大師,不知小女子的命運是怎麽樣的一種情況呢?”

問出這句話來,她心裏怦怦直跳,隻怕禪僧開口便是不吉利之言,那倒不問要強許多。

幸好,苦海淡淡一笑,並不言語,是以無從知道他要說什麽,半晌,才道:“此乃天機,貧僧不敢多嘴,不然,招致天譴,得不償失。”

也不知是不是,但人家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強求說出來,畢竟有“招致天譴”四字作擋箭牌,任憑誰也不能強行讓人家冒險去死。

雖沒得知未來的概況,但見苦海臉上有微笑,寒茹清也稍覺安慰,若然見到苦海一臉的肅穆,那她可能要昏倒在地。

蘇華心裏很著急,又不敢意思一再請教,適才已表露了自己的目的,但見苦海又無興趣提起的意思,他也捉摸不定,隻得耐著性子等待。

“你哥哥的資質不錯,可惜他命運如此,天意難改,貧僧恐怕你此行無功而返。”神僧的雙目罩定蘇華,緩緩而有力道:“你一心一意要拯救哥哥出苦海,這是大功德,但世事難料,有些事情並不是人為要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

“不管結果怎麽樣,我都要幫他!”蘇華生怕苦海不肯相助,頓時有些急,語氣也變得急促。

苦海微微頷首,卻是闔上了眼瞼。

蘇華與寒茹清也不知苦海是什麽意思,又不敢驚動,又不敢離開,隻是默默相視,用眼神交換意見。他與她已練出一套彼此用眼神就能說話的能力,當真神奇。

“他肯幫我嗎?”蘇華的眼神問道。

“我想會的。”寒茹清沒底,但安慰他。

得到這句話,蘇華心下安定些許,再望向苦海,又不見有動靜,不禁又有些焦急,暗想道:“這不會是逐客令吧?如果我踏出了這間禪房,以後就沒機會再踏進來了。不能離開!一定要等到他開口!”

其實,苦海已算過一卦,隱隱知道這件事希望不大,但也不能說完全沒希望,是否會逆改天意,他不得而知,他這樣入定,也是在尋思該不該傳一套心法給蘇華。如果是普通心法,那也罷了,隻因這套心法乃禪宗山曆代祖師傳下來的鎮魔心法,輕易不外傳,即使是門下弟子,若修行不足,也不會傳授,而今麵前兩個後生乃外門弟子,這就頗為棘手。

三人麵對麵,一直沉默了一炷香工夫。

苦海才緩緩睜開了雙眼,凝望著蘇華,道:“此事牽涉麵頗大,一旦你逆改天意成功,那也會招致天譴,到底是何種天災,貧僧不得而知,你可想過此事?”

這問題倒沒想過,蘇華也隻是想到一般的懲罰而已,道:“會要我的命嗎?”

“說不定,還得看你的造化,倘若你命中該有轉回之厄,那也難以逃避。”苦海兩眼望著虛空,似乎在瞧向未來,“我能看到一些,但大部分看不清。你如果執意這樣做,後果會怎麽樣,很難說。”

“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蘇華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這可不是他油腔滑調,而是發出內心,是由衷之言,為了哥哥,他真的可以豁出性命。

隻是寒茹清聽到有這種利害關係,生怕蘇華有個三長兩短,美眸裏顯出焦慮神色,想勸他放棄,但明知無效,又不知如何是好,一顆心腸轉了十八個彎,也沒個頭緒,心中隱隱生出悲傷。

“貧僧這套心法,本來不外傳,但見你至誠至孝,就傳授給你,事在人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好自為之吧。”苦海說罷,輕輕一揮手,無數符文在虛空裏飛舞,緩緩地遊到了蘇華的麵前。

蘇華連忙虛手一籠,將符文收進手裏,靈識登時認出這套心法名叫《無相心經》。但他不知如何用,一雙真誠的眼睛瞧著苦海。

苦海明白,點頭道:“其實很簡單,隻要他肯念誦,將這部心經吸入識海,當作鎮體之寶,朝晚各誦一次,不出一年,他體內的魔性便會去除。”

這部心法有這麽大的威力,實屬罕見。蘇華喜之不勝,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覺得沒白上一趟禪宗山,以後哥哥也算有救了!

可是,苦海接下來說的話,倒讓他拿捏不準了。

苦海淡淡說道:“別高興,隻怕你哥哥不肯接受這套心法,那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不會的!”蘇華信心滿滿道:“當日,他還說要親自來這裏呢求大師相授呢。可見他是真心要改過的,隻要我拿去給他,他必會念誦。”

其實,苦海大師沒有將這套心法的負麵說出來,適才隻是道出了這套無相心經的正麵好處。他微微點頭道:“你哥哥修煉的是一門魔功吧?”

“正是。”

蘇華毫不隱諱道。他不怕別人知道。

而苦海也已猜測到,隻是問問再次確定一下而已,“他的修為都是靠那套魔功提上去的,一旦沒有了魔功,他的修為實力就直降下去。”

苦海說到此,蘇華還是不明,隻是專注地望著苦海。

而旁邊的寒茹清倒有些領悟了,隻是不想說出來,又不敢確定是那樣,免得說出惹人嘲笑。

之前,苦海曾說蘇華這一趟上禪宗山可能是徒勞無功,也是基而這一點而說的,他點醒道:“這套心法會使你哥哥失去修為,他願意麽?”

聞言,蘇華暗吃一驚,他從來沒想過這個情況,一直都是想著要是能除去哥哥的魔性就好了,但沒想過在除去魔性的同時也會除去哥哥的修為,要真是那樣,還難說。因此,他也躊躇了。

苦海微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若盡力了,也沒什麽好遺憾的。”

聽這話,倒像是要失敗一樣,蘇華心中不安,忽爾想起苦海能占課,便問道:“大師,能不能幫我哥哥占上一卦?”

術法之中,確實有一門可窺知未來的,但也不是萬能的,可算大部分人的將來走向,不過也有少許的人是算不出來的。

苦海也曾推算過蘇聞的人生走向,但遇到了困難,主要是他的血魂魔葫成為一個極大的不確定因素,饒他演算如神,也無法窺視蘇聞的未來。

“非貧僧打誑語,實是無能為力。”苦海澀然笑道:“你哥哥的命運非常特別,任由是大羅金仙,恐怕也難以將他的未來走向推算出來,像我等小輩無能之人,就更不能辦到了。”

神僧說的話,蘇華相信是真的。

如今雖是得到了心法,卻又未知哥哥那邊意思如何,因此,他心裏又多了一份思慮。拜別了苦海之後,便與寒茹清向大部隊的方向飛去。他知道在古戰場上極有可能遇到哥哥。

而當日與蘇華相遇又分別之後,蘇聞便望著弟弟遠去的身影,心中冒出無限的感歎,但又沒法子再回到以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