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立威
肉身境階段,三重境是個門檻,六重境是第二個門檻,按照這一標準分成低階、中階和高階,因為門檻前後的差距懸殊,有沒有跨過門檻,在當事人沒有特意隱藏的前提下,並不難得出結論。
“難怪敢這般招搖,原來是有過硬的本領,不怕人覬覦,卻是碰不得。”
“我看不好說,在亂州,死的高階修士難道還少了,隻怕每天都不止一個,人要活得長命,還是得低調,扮豬吃老虎才是王道。”
“低調個屁!五大邪僧惡名遠揚,臭名昭著,其中的**根僧更是****行樂,每次出場皆是群芳拱日,靡靡之音,怎麽不見有人收拾他們?”
“話說,隨身帶著怪書,黑袍遮臉,印象中可沒有這號人物,有誰知曉這位的名號嗎,難道是新來的?”
……
羅豐對眾人的議論視若無睹,他本就是打著出名的主意,自然不會在意被人關注,相反,如果沒人出手的話,反而會令他失望。
好在,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亂州的地盤上,並不缺乏那些想著富貴險中求的人。
羅豐感應到,仍有幾人並未死心,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將貪婪的念頭暫時壓下,腳步匆匆離開,看似被他的實力所威懾,實際上卻是提前去做好埋伏。
有強大的實力保證,些許陰謀詭計根本不起作用,他根本沒放心上,正要離開,主動去鑽陷阱,卻有一名奴隸商人迎上來,笑眯眯道:“客官,可是想要買上等的蠻奴?”
通天古書被壞了興致,沒好氣道:“上等的豬頭還是豬頭,隻能拿來吃,不能拿來看。”
商人自然把器靈的意思當做主人家的意思,畢竟違逆主人的心意,擅作主張的器靈,在他的認知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於是他繼續笑吟吟道:“想來客官您是第一次來亂州,所以不知道我們這的規矩,像您口中的那類‘獸耳娘’,其實是蠻奴中的上等貨,不可能就這麽粗野的擺在市集上,任人欣賞。您也知道,蠻族大多相貌醜陋,偶爾碰上幾個貌美的,那可是有價無市的稀罕貨,比那些青樓頭牌更有噱頭,有道是奇貨可居,她們都會被商家細心培養,然後賣給識貨的人。您要是真有心,不妨去我們的主家百芳閣,犬耳朵,狐狸尾巴,各種不同口味的蠻奴,保證讓您滿意。”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張地圖遞給羅豐。
“我,有說過想要嗎?”
羅豐微微撇過頭,看了這名商人一眼,兜帽中射出兩道冰冷的視線,直將人嚇得腳底發涼,整個人仿佛凍成冰塊,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名商人嚇破了膽,以為碰上了煞星,懊悔著吾命休矣之時,羅豐卻接過了他手中的地圖,轉身離去。
許久後,奴隸商人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體內氣血開始循環,體溫恢複正常。
“好,好冰冷的眼神,光是被看了一眼,就感覺在冰窖待了一整天似的……”
巷子裏,一人聽得商人的低喃聲,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低頭躡行鑽入巷子深處。
羅豐離開了市集,在平倉城中漫無目的的遊逛著,他的一身黑暗行裝並未引起別人的注意,蓋因在亂州之地,有許多在外麵犯了重罪,被逼得走投無路,不得已藏進亂州的逃犯,他們為了避免被仇家發現行蹤,常常用藏頭露尾的打扮行走江湖,因此似羅豐這般神秘風格的打扮其實也算不得罕見。
在走過一座橋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這一停,令暗中埋伏之人變得緊張起來,然而他們竟是異常老辣,哪怕心緒波動,氣息上也不露出半分破綻。
通天古書嘎嘎笑道:“快踩下去吧,你不踩,那些埋伏的老鼠們可不敢出來,說不定轉頭就跑了,到時候人家往巷子裏一鑽,你未必抓得住人。”
羅豐聽從其言,果然向前踏出一步,立即引發埋設好的小型陣法,靈力波動擴散而出,引動橋下湖水變化,湧出數道數柱,結成牢籠之狀,將他困在其中,又有數條水鞭纏向他的腰間和雙腿,鎖住行動。
“太陰囚龍陣。”
羅豐一眼就認出了這門自己曾經布置過的陣法,布置者的手法太過粗糙,甚至比不得他在鬥法大會上,臨戰時分心布置的陣法。
但這也是情理之中,他的布陣之術乃是六道宗數十代前輩總結出來的精華,每一步都是精益求精,匯聚了前人的智慧,又豈是二三流門派的弟子和散修們能媲美的。
當羅豐叫出陣法名的時候,作為帶頭人的柳傳雄就覺要糟,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在羅豐未激發陣法前,他尚有輕裝逃跑的機會,但在陣法激發後,困住羅豐的同時,也將他們一夥人全部拖住。
不同於羅豐能用真氣勾連靈氣布成陣法,柳傳雄布陣隻能讓自己人占據陣眼,作為陣柱,穩定住陣法靈氣的流轉。
在陣法啟動的情況下,他們若主動放棄陣法,就會遭到靈氣的反噬,雖然不至於重傷,但在兩息內會陷入僵硬狀態。
高手交鋒,隻爭一線。
兩息的時間,足夠讓對方斬下三顆人頭。
“大夥一起動手!不要怕,他的真氣已經被陣法鎖住,就算是江中蛟龍也得乖乖變成一條泥鰍。”
柳傳雄從水柱從現身走出,因為太陰囚龍陣隻有困敵鎖敵之效,要殺人仍需自己動手。
隨著他的這番話,又有六人從不同的水柱走出,這夥人的總體實力倒也不弱,為首的柳傳雄有七重境的修為,在他之下有兩名六重境和四名五重境,難怪明知羅豐是根硬骨頭,也敢強行下手。
正常情況下,有太陰囚龍陣的配合,哪怕遇上八重境的修士,他們一夥人也能鬥上一鬥,而羅豐的境界顯然不可能超出八重境。
在亂州,九重境修士便是最頂尖的強者,哪個不是有頭有臉,人盡皆知的存在,而羅豐的打扮顯然沒一個對得上號。
“原來如此,我本以為你們是大膽妄為,利令智昏之輩,不想你們在動手之前,做過相當的調查。從我先前跟那商人的談話中,得知我新來亂州,沒有背景,猜想是個沒有江湖經驗的新人,而且十有八九是某個名門大派的弟子,不懂得財不露白的道理,而後你們又確定我修煉的是陰寒屬性的功法,於是針對性的布置了太陰囚龍陣,在屬性上恰好壓製我的功體……種種措施,倒也稱得上膽大心細,就是運氣差了些。”
身陷陣法困鎖之中,羅豐不驕不躁,如坐釣魚台,波瀾不驚的語氣侃侃而談,仿佛現在中計的一方不是他,而是對手,這種神秘莫測的氣勢帶給人心靈上莫大的壓力。
每一句都恰好說中籌謀時的想法,柳傳雄心神震**間,意識到情況不妙,大喝道:“大家不要聽他的話,他有意在動搖我們的意誌,直接動手!”
其餘六人中,四名五重境的殺意勃發,就要配合著動手,但剩下的兩名六重境卻露出了遲疑。
把握到微妙的心理變化,羅豐見縫插針道:“我明知你們布置了陣法,甚至一眼瞧是太陰囚龍陣,但仍主動踏進來,你們就不覺得奇怪麽?”
柳傳雄心中不妙的預感變得更加強烈,大喝道:“老二老三,這個時候你們還有其他心思?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別想全身而退。”
通天古書陰****:“其實你們無需逃得比我們快,隻需逃得比你們身邊的人快,就能活命。”
這一句話,恰恰擊中人心的弱點,勾起陰暗的自私心理,所有人都生出了異樣的心思,雜念叢生。
就在眾人心旌動搖的刹那,羅豐動了。
純陽赤火真氣勃發,相反的屬性對衝抵消,輕易撕裂身上的束縛,他向前揮出一掌,恰好擊中太陰囚龍陣的節點變化,瞬間破去全陣。
“不好,快退!”
柳傳雄修為最強,抵消陣法反噬的速度最快,高聲疾呼的同時,向前劈出六刀,每一刀皆蘊含六種不同的勁力,集合起來便是三十六種勁力,交織成勁氣羅網,破空貫出,封鎖所有角度的偷襲,正是他的成名絕技“應龍霸江刀法”。
“現在想逃,遲了。”
羅豐竟是對刀氣勁網無動於衷,暗中催動五邪印,驅使鬼邪辟魔之招,刹那間幻化出六道身影,同時出現在其餘六名埋伏者的身前,一掌擊向胸口。
他們六人先是心神動搖,露出破綻,接著又因為陣法被破而遭到靈氣反衝,動作一滯,竟是沒能擋住這一招,四名五重境的全然沒有反應,兩名六重境的倒是勉強做出了反應,可惜仍慢了一步。
六掌同時正中胸口,而中招的時間點恰好重疊,導致隻發出一聲響動。
玄陰黑水真氣伴隨著邪力湧入奇經八脈,令六人感受到靈魂撕裂之痛的同時,全身經脈皆被寒氣凍住,無法動彈。
極限催動鬼邪印發起六重攻勢的羅豐同樣遭到勁力反噬,身形一滯,麵對刀氣勁網的襲擊來不及閃避,但他沉穩冷靜的模樣,落在外人眼中,卻變成了對應龍霸江法的無動於衷。
隻見呼嘯的刀氣斬在黑袍上,陰陽雙重護體真氣一閃而逝,刀氣勁網轟然崩潰,化作三十六種勁力四散而去。
羅豐穩穩立在橋上,身形不動,黑袍上沒有留下哪怕一個淺淺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