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胖保安見一個瘦巴巴的小保安給秦風撐腰，不屑地一笑：“什麽班不班的！告訴你，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在我這兒，說什麽都不管用！不讓過就是不讓過！”
“你……”孟小華一揮手，招呼著同夥，就要打架。
“來呀，打呀！打我，我就找你們領導，開除你！”胖保安雙手掐腰，肚皮一挺，渾然不怕。
“住手！”秦風攔住了揮動拳頭的孟小華。
他之前以為孟小華應該認識這個胖保安，或者至少燕電和燕青廠的保安隊伍是同一支，這樣對方就會通融。可是剛才聽胖保安的話，“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似乎是說：我們燕青廠的保安，是獨立的，你們燕電管不著。
如果是這樣，那打一架也毫無意義，反而把事情鬧大了！
“你們是專屬於燕青廠的保安麽？”秦風平心靜氣地問胖保安。
“對，怎麽了？”胖保安口氣還是那麽牛氣衝天。
“這個崗位，是什麽時候設立的？”秦風繼續問。
“你誰啊？你管那麽多幹嘛？”
“這是秦風，秦導，你知道不知道！”孟小華向他瞪起了眼睛。
“我不知道！”胖保安回瞪著對方，但是再次看向秦風時，態度稍稍緩和了一點，“有規定，不讓進！”
秦風剛才語氣平靜地問他問題，還能直接找來燕電的保安，而燕電的保安更為他說話……這在胖保安眼中，認為秦風多少是個有點地位的人物，所以把傲氣收斂了一些，免得太得罪了，後麵收不回來臉。
秦風沉吟了一下，道：“這樣，我再打一個電話。”
掏出手機，這一次，秦風直接打給了杜樂山。
杜樂山，製片主任，副的那位。
電話很快打通了。
“喂，杜主任，我秦風啊！”秦風打了招呼，又說了打電話的意思。
“哦哦……這麽回事啊……”杜樂山在電話裏支吾了一會兒，方才說，“這樣吧，秦導，您等會兒啊，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秦風也有點懵了！
“我就想走個捷徑，從後門進去……”秦風暗想，“用得著製片主任親自過來嗎？杜樂山好像是……副廠長的編製吧？”
過了一會讓，杜樂山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走了過來，跟胖保安揮了揮手，又指了指秦風：“讓他進來吧。”
胖保安一側身，然後拿起崗亭裏的登記簿，有些為難地說：“杜主任，那您得簽字啊，要不然到時候賴我們頭上，扣我們工資了。”
杜樂山不情願地點點頭，接過來胖保安遞過來的筆：“我簽。”
秦風難以置信看著杜樂山在登記簿上老老實實地寫上姓名、部門、職務、事由、時間、電話……
“秦導，麻煩你也填一下。”杜樂山訕笑著，向秦風遞筆，“麻煩了，配合一下吧。”
……秦風，無語。
這太規矩了吧！
可是杜樂山都老老實實地填寫了，說明胖保安不是針對自己，而是一視同仁，那……就填吧。
秦風在登記簿上，和杜樂山一樣簽了字，這才和杜樂山一起進了燕青廠的後門。
“杜主任，這……是蔣主任上任之後弄的吧？”秦風走得距離崗位稍遠了，才問杜樂山。
剛才杜樂山簽字登記時，臉色也是很不情願的，秦風都看在眼裏了。
果然，杜樂山歎了口氣，然後苦笑一聲：“還能是誰呀！唉……”
接著，欲言又止。
杜樂山接下來一語不發了，帶秦風走進了燕青廠的製片廠房，秦風一進去，就驚呆了！
“哇去……”秦風發出一聲驚訝的口頭語，“這……這是……”
“唉……”杜樂山還是歎口氣，然後欲言又止的樣子。
在秦風的眼前，正是之前亂糟糟的燕青廠製片廠房，之所以亂糟糟的，恰恰說明製片廠房裏的拍攝計劃不斷，一部片子接一部片子，工作人員忙忙碌碌的，難免製片廠裏會亂一些。
可是，此刻的製片廠房，卻幹幹淨淨！
幹淨的程度，完全可以和秦風設立在市郊的全新製片廠房相媲美了！
這就有點不像是一家老的製片廠了呀！
“這也是……蔣主任幹的吧？”秦風看著杜樂山問。
“唉……”
杜樂山還要歎息，秦風趕緊擺手：“杜主任，您別歎息了，都這樣了，你說點什麽唄？”
杜樂山把“唉”的後半聲憋了回去。
也是，秦風也不是外人。
於是，杜樂山說：“這樣吧，秦風，我帶你去見見現在的部門領導就行了。”
“好啊！”秦風一拍手，“我也想見見趙主任他們了！”
攝影主任趙濟開、美術主任孫念芝、場務主任齊興遠……秦風也有一陣子沒見了！
杜樂山笑了一下：“呃……一會兒見到了人，你吧……不該說不說，哈！”
“嗯？”秦風又皺起眉頭。
杜樂山……話裏有話。
很快的，杜樂山帶著秦風一起，來到了辦公樓，一進門，一個迎麵的平頭小胖子走了過來，見到杜樂山和秦風，小胖子嘿嘿一笑，揮舞起手臂：“杜主任好啊，哎呦，秦導好啊！”
看清了這個小胖子，秦風愣住了！
這人居然是蔣優！
蔣優今年大四了，大四的同學，一般很少在校內居住，有的去拍戲，有的去實習，有的回家準備考研，大家夥都為畢業做準備。
而且，秦風來到燕電快小一年了，但下課就忙著自己的事情，或者泡學校的圖書館，故而期間就碰過蔣優兩三次，都是遠遠地看見，或者擦肩而過沒注意，總之，沒像現在這樣迎頭碰上、打過照麵！
“蔣學長！”秦風立刻把臉上堆起笑，“學長好！”
“秦導，今兒逃課了麽？”蔣優笑嘻嘻地問，有點開玩笑的意思。
雖然是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但是這話帶著長輩訓人意思，讓人很不舒服。
“不敢。我不敢逃課，是請假過來的。”秦風平靜地解釋說，然後補充，“我中午的時候也跟蔣主任說過了，說我會找時間來這裏看看。”
秦風就不信他們叔侄倆不通氣！
果然，蔣優大大咧咧地點頭承認了：“我叔跟我提過了，說你會來，讓我好好地歡迎你小子啊！哈哈！”
“哈哈哈……”秦風跟著笑，心中吐槽這叔侄倆連笑聲都差不多，“何德何能，不敢讓學長迎接我，我又不是領導，就隨便來看看。哈哈哈……”
哪知道，蔣優聽了這話，忽然臉色一冷：“這什麽話！”
“……”秦風一呆，不明白自己哪地方惹到人家了，不免一臉發懵，扭頭看了看杜樂山。
杜樂山隻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似乎大氣都不敢出的那種。
“燕青廠是什麽地方？是誰隨便來看看就能隨便來看看的麽？！”蔣優聲色俱厲了！
原來是被這句話惹火了啊！
秦風眨了眨眼，擠出笑容：“蔣學長說得對。隨便的是我，燕青廠不能隨便，我和蔣主任提到過要來燕青廠……”
話未說完，下一秒，蔣優忽然臉上帶著捉弄人的笑容，先是大笑，然後摟著秦風脖子：
“哈哈哈哈……秦導，你看看你剛才的樣兒，嚇壞了吧，哈哈哈哈……燕青廠對別人是不能隨便地！但是對咱秦導，那就是隨便地！哈哈哈……”
“哈哈哈……”秦風也隻得笑。
氣氛雖然輕鬆下來，但是輕鬆得十分詭異。
這時，杜樂山含笑上前一步，對秦風道：“秦導，現在蔣優同學是我們燕青廠的攝影主任了！蔣主任！”
秦風原本僵硬的笑容變得更加僵硬了！
蔣優成了燕青廠的攝影主任了！
那……原主任趙濟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