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到底是什麽人?”

“是不是劫匪的同夥啊?”

“名片上寫的什麽?”

大家紛紛開口詢問,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但是就是沒人願意到死人身邊去。

唐光兆隻得拿著死者的錢包和手機走過來。

“根據名片,死者叫殷宏偉,是一家叫萬美整容醫院的院長。”

“真的嗎?”周悅似乎有些不信,“怎麽確定?”

“這是死者的手機。手機有密碼,解不了鎖,但是你們手機屏幕的壁紙。”

於江一把搶過手機,看了一眼,“哈”了一聲:“沒錯!就是院長!你們看,手機壁紙就是這個人站在他的整容門口的照片!”

於江高舉手機,把手機屏幕給大家看。大家看了看,都點點頭。

“看來,死者的確是一家整容醫院的院長……”周悅有些不甘心地低頭,但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推理是錯誤的。

接著,於江有些落寞地說:“還說他是我的同夥呢!人家是醫院的院長,社會成功人士,怎麽會是我的同夥啊!”

這時,於江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有些遺憾地說:“手機上什麽推送都沒有,看來我劫車的事情還沒有被曝光啊!”

“也不一定。”郭小磊說,“也可能是警方已經知道了,但是不讓媒體報道出來。當時,我們的大巴車在廊北站時甩站而過,我看到月台上有個男人,很驚訝地看著大巴車開走。

“那麽,這個男人因為大巴車甩站,他沒能上車,所以可能去大巴車公司投訴,而一旦投訴,大巴車公司就會發現我們已經偏離路線了。”

郭小磊的分析很有道理,大家聽了都點點頭。

於江琢磨著說:“可是,就算是發現了偏離路線,也找不到我們吧?”

“沒準。”

“嗯?為什麽?”

“因為警方可能用道路監控去識別車牌啊!一旦道路監控識別出車牌,警方就可以把我們定位了。”

“而且,”這時,周悅也煞有介事地說,“我還聽過我警察朋友說過,一旦發現我失蹤了,他們也可以定位我的手機位置呢!”

感受到壓力的於江,嘿然一笑,滿不在乎地說:“定位就定位吧!我隻要去碣石導上看日出,就心滿意足了。”

“叮!”這時,於江的手機發出了接收到推送的聲響。

於江趕緊看手機。

“嗬嗬!”於江看著看著,笑了一聲。

“新聞推送了你劫車的消息?”丁千克試探著問。

於江搖頭:“沒有,新聞推送上說,有個男的,在東遼高速的津山服務區裏,往停著的大巴車上潑汽油,被警察抓了。

“這人叫秦風,說是一家什麽投資基金的總裁。哈哈,不愧是叫秦風啊,果然是個瘋子!”

“能成為劫車匪徒口裏的瘋子,這瘋子也真是不容易啊!”這時,一直默默不語、專心開車的司機師傅突然開口了。

觀眾看到這裏,捧腹大笑。

這個小橋段裏,笑點貫穿戲裏戲外,舞台上直接大罵秦風是瘋子,然後再讓一直沉默的司機師傅突然蹦出一句話“補刀”,一下子讓觀眾破防了。有些笑點單獨拎出來,並不好笑,但是融進劇情氛圍裏,包裝成包袱抖落出來,氣氛到位了,就是一個大笑點。比如“這瘋子也真是不容易”這句台詞,如果不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司機師傅說出口,而是換做別人去說,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當然,讓司機師傅開口,還起到了承上啟下的銜接作用,因為下麵的情節裏,司機師傅也開始參與“破案”了。

“嗯……各位乘客,我剛才一直聽著各位的對話,很有感想。各位都說的很好,我一邊聽,也一邊在思考,然後,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好像突然開竅了一樣……”

司機師傅還要絮絮叨叨地說,於江直接用手槍一頂他腦袋:“說!”

“是……我好像知道了誰是凶手!”

“你又知道了?”於江不爽地說,“不會你也認為是我吧?”

“不不,凶手不是你,是另外一個人。”

聽見凶手不是他,於江和藹了一些:“那好,那你說。”

略頓了一頓,於江又補充:“但是,說的同時,你必須要好好開車!”

“那是必須的。行車安全是我們大巴車司機的頭等職責。”

接著,司機開始推理了:

“我在聽了各位的討論之後,發現了一些疑點。”

“疑點?兩處?這麽多?”於江有些驚訝,“你剛才究竟是不是在好好開車啊!”

司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一邊開車一邊思考,發現了兩處疑點。

“首先,就是死者的頭部倚靠在窗戶上,而窗簾是拉下來的,對吧,醫生?”

唐光兆點點頭。

“那麽,”司機接著說,“白天陽光足,窗簾要拉下來,這很正常。但現在,大晚上的,沒有刺眼的光線從車外射進來,凶手幹嘛要拉下窗簾呢?

“諸位想想,晚上的大巴車的窗簾一般都是關著的,所以死者的位置上拉上窗簾,會顯得很突兀,很顯眼。這樣一來,屍體被發現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

第二個疑點就是死者耳機裏的音樂聲。各位剛才也都說了,死者耳機裏的音樂聲很大,在夜裏,會影響別人,也許會有乘客去提醒他把音量關小一點。這樣一來,屍體被發現的幾率,也會大大地增加呀!”

大家都點點頭。承認,司機師傅剛剛提出來的這兩點,很有道理。

“是啊,”於江思索著說,“剛才醫生說過,凶手殺人後,從容不迫地把遮陽帽遮蓋在死者的臉上,很明顯就是不想讓別人發現屍體。可是窗簾和耳機音樂聲又好像表明,凶手其實不在乎別人發現屍體……”

司機搖搖頭:“我不認為凶手是從容不迫的。”

“哦?”

“我認為,凶手在行凶後,因為慌張,忘了把窗簾拉好,也忘了關掉音樂。

“那麽凶手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後,冷靜下來,就一定會想起來自己忘了這兩件事。所以凶手一定會想方設法地補救。

“可是,凶手根本沒有補救,為什麽?因為凶手是行凶後,唯一一個無法接近死者的人。”

“無法接近死者的人,”郭小磊不解地問,“什麽意思?”

“是因為太害怕,所以不敢接近屍體?”周悅問。

司機苦笑一聲:“人都殺了,還害怕屍體嗎?我這麽說吧,你們作為乘客,在這位劫匪先生劫持大巴之前,都有機會接近死者,對吧?”

乘客們都點頭。

丁千克道:“是啊,在劫車事件發生之前,我們彼此都不認識,而且都在打瞌睡,如果誰接近死者,那根本不會被人發現,也有的是機會處理掉窗簾和耳機音樂的問題。”

唐光兆眉頭一皺:“那為什麽說,凶手無法在行凶後接近死者呢?”

“因為,凶手要駕駛大巴。”司機師傅淡定地說。

“欸?”乘客們都驚訝了,齊聲驚問,“什麽意思?”

“凶手就是我。”司機師傅一字一頓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