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斯年見到童星闌朝自己招手,先是皺了皺眉,有那麽一瞬間想扭頭走掉。但在聽到她開口喊他後,無聲地歎了口氣,也隻能認命了。
“萬大哥,你這麽快就來了。”童星闌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在靠近他後給他打了個眼色,小聲地說了兩個字:“幫我!”
萬斯年點了點頭,“嗯,來接你。”
盡管他不知道接她去幹嘛。
嚴真跟在童星闌的身後,打量了 眼前的男人幾眼,溫和地打了聲招呼:“你好,我是星闌的師兄嚴真。”
萬斯年沒過多解釋,“我是萬斯年。”
“那我們就先走了,師兄再見。”童星闌說著就向嚴真道別,可還沒轉身,就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腕。她下意識地掙脫開了,臉上露出了頗為明顯的抗拒表情來。
萬斯年雖不知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但僅是這麽一瞬已經讓他擺出了防備的姿態來,直接把嚴真的手扯開,低斥了句:“你做什麽?”
嚴真撫了撫吃疼的手,看了萬斯年一眼後才望向童星闌,誠懇道:“嚇到你了,抱歉。隻是和平常一樣的測試,臨時起意,我的確不該這麽突然的。”
童星闌這會兒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勉強咧起一抹笑來,“如果提前告訴我就沒有意義了,是我的問題,抱歉師兄。”
萬斯年擰著眉,聽出了這其中的誤會,無聲地鬆了手。
場麵有一絲尷尬,但這種氣氛並沒有持續太久。
“你們先去吃飯吧,晚些時候我再和你約下次見麵的時間。”嚴真笑著和兩人道了別,轉身先離開了。
見他走遠了,萬斯年才低頭望向神色未定的小女孩,問:“還好嗎?”
童星闌強顏一笑:“好像……不太好。”
萬斯年點頭,“我的車就在前麵,上車坐一會?”
童星闌沒有勉強自己,欣然同意了,至少她現在很需要一個能提供片刻安定的場所給她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別擦了,再擦下去皮都要被磨掉了。”
上車後,萬斯年就一臉意外地看著她從書包裏掏出了一包消毒型的濕紙巾,隨後像清理命案現場的工作人員一樣瘋狂地擦拭手腕,仿佛剛才是被什麽恐怖病毒粘到了一樣。
童星闌恍若未聞,直到萬斯年搶走了她手裏的濕紙巾,再次沉聲阻止:“可以了,夠了。”
她半晌才緩過神來,略顯疲憊地道著歉:“對不起,我好像……有點反應過激了。”
這已經不是反應過激可以解釋的了。
萬斯年心知肚明,卻也沒有多問,隻是打開了車窗,讓外頭的新鮮空氣吹散一車的酒精味。
“我不太能接受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童星闌突然開口說了:“除了我的幾個舍友,她們不一樣。”
她們是她的家人。
萬斯年能理解,“是跟潔癖差不多的毛病吧?”
童星闌愣了一下,突生笑意,“嗯,差不多。”
萬斯年:“你那個師兄在幫你?”
她想了想,回道:“算是我的心理醫生。他是心理學碩博連讀的高材生,有心理谘詢的資格證。我配合他完成他研究的課題,他給我免費的心理谘詢。”
大家算是互相幫助的關係吧。
萬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太懂心理醫生的這些,但這種事情應該找正規醫院比較好。”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不太妥。
童星闌聳聳肩,“正規的心理診所每個小時的谘詢費一千起步,三甲醫院的大概六百起步,這不是大學生能負擔起的。”
萬斯年正要問她的父母知不知道她的事,突然想起她曾經說過那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這小女孩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有點不自在地撓了撓頭發,轉移了話題:“要去吃飯嗎?有點餓了。”
童星闌摸摸肚子,還真餓了,點頭:“之前還欠你一頓飯,今天正好是還的機會。你想吃什麽?”
萬斯年本來就沒有讓她請客的打算,轉念一想,給了她一個台階:“幹炒牛河。”
十五分鍾後,兩人便出現在大學城最繁華的夜宵一條街上。
做幹炒牛河的攤位有很多,萬斯年挑了一個邊上沒太多人的人攤,領著她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
“隻吃這個就夠了嗎?”童星闌從容地坐下,絲毫沒有擦桌椅的意思,隻是四下張望著周邊學生吃的都有什麽,“要不要來點臭豆腐什麽的?”
她的小毛病和潔癖還真是不一樣的。
萬斯年笑了,“想吃就點。”
才說完,他又補了句:“你坐著,我去買。”
都沒等童星闌說什麽,他起身就真的去了。
華燈初上,四處都是紛紛攘攘的大學生們,人越來越多了。
“沒想到他還是這樣細心的一個人。”童星闌望著他的背影,眸裏含笑。
萬斯年回來時一手各捧了一個紙碗,說:“看到隔壁還有賣甜品的,不知道你愛不愛吃,隨便叫了份花生糖不甩。”
她接過時眼前一亮:“好香!”
今晚的晚餐突然就變豐富了。
“明明說好我請你的……”童星闌咬了口臭豆腐,被嗆了一下,咳了兩聲。
萬斯年夾了一大碗牛河,遞了瓶水給她,“你請了,幹炒牛河。”
這麽說,好像也沒錯。
她也不糾結,笑笑後反問他:“今天怎麽突然來我們學校?”
好些天沒見到他,今天能見著也是挺意外的。
萬斯年幾口就吃完了牛河,接過她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言簡意賅:“最近大學城裏有好幾起虐貓虐狗案,過來看看。”
“我好像也有聽聞。”童星闌回想起同學好像提到過,露出擔憂的神色來,“今天擔心小花,白天還特意去看過它。”
萬斯年點頭,“它挺機靈的。”
一般流浪貓狗對人都保持警惕,這樣被傷害的幾率就大大降低了。
“不過……這樣的案件也在你們的職責範圍內嗎?”她對他的工作性質並不十分了解,隻是想起電視和小說裏似乎隻會在命案裏見到刑警的身影。
萬斯年想了想措辭,簡單解釋道:“看片區的分工。而且這幾起案子的作案模式和之前的傷人案有點相似,查一查總沒壞處。”
童星闌眨了眨眼,“萬警官就不擔心我是個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