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斯年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也無意要去探看誰過去的密碼，但看完這篇報道他不能假裝不知道。他想了想，直接給陳竹打了電話：“在哪？行，你就在飯堂裏麵等我，我現在過來。”
陳竹也猜到他應該是為了那篇報道來找他的，見到他後先主動認錯了：“事先說明哈，我不是有意要調查她什麽的，就是筱妍上次回來和我說了你們才C市碰見還一起爬山這事，我想起上次不是在書店也見過她嘛，總覺得這事有點湊巧，就上網查了下……”
他們是有職業操守的，童星闌沒有犯事，他自然是不能在單位係統裏查她的資料，他也就像普通人一樣無聊上網百度了一下，哪知道有位師兄看見了她的照片，說自己好像在哪兒見過，兩人翻了一下，這才翻出了這樣一篇報道來。
“……那師兄是專門負責拐賣兒童的案子的，所以對這種事有關注。”陳竹見萬斯年一臉麵無表情，不太敢造次，老實交代了，“這事不是發生在我們市，但那時在隔壁市鬧得也算是沸沸揚揚的，也慶幸那會兒網絡沒現在發達，她後來考到這邊讀書了，這事兒也就沒再發酵。”
萬斯年聽完後沉默了好一會兒，問了那師兄的名字，飯也沒吃就離開了飯堂。
陳竹摸了摸鼻子，“我這算不算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哎算了算了，他知道多一點也好，這麽玄乎的事兒遇著了也是沒誰了。”
下午的時候，童星闌還在省博物館裏做著實習的工作，無非是幫忙把紙質資料歸總到電腦裏，或者給一些新到資料分門別類放在不同的資料櫃中。
【萬斯年：你下午有課嗎？我今天可以準時下班，和你吃個飯聊聊？】
“這應該算是今天的第二個意外了。”她微微笑了下，算上早上他會錯意的主動邀約，這是一天內的第二次了。
【一閃一閃亮晶晶：我今天不用上課的，不過我來省博物館這裏實習了，大概6點能回到大學城，到時候我給電話你？】
嗯，這句話聽著好像有點耳熟，他早上也是這麽說的。
那邊的萬斯年很快就回複了【不用那麽麻煩，你幾點能走，我去接你。】
童星闌有點受寵若驚，半晌才老實地回他：【一般五點能下班，不過今天工作比較多，可能會晚幾分鍾，我盡量準時。】
【萬斯年：無妨，不差那點時間，慢慢來。我還是在上次接你那裏等你。】
童星闌回複完他以後，剛巧部門主管過來查看她的工作進度，忙收起手機，認真地繼續整理起資料。
主管笑眯眯地望著她，問：“小童今天心情很好啊？”
“有嗎？”童星闌笑笑，“可能因為今天天氣不錯吧。”
主管看了眼窗外黑壓壓一片的天，有點疑惑，“這……想不到現在的小年輕喜歡這樣的天氣。”
童星闌這才看到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烏雲密布，遠處隱隱有雷光閃現。
變天了，又要下雨了。
果不其然，沒多大功夫，傾盆大雨就像泄洪一樣灌了下來，整個世界被“刷刷”的雨聲充斥著，偶爾夾著兩聲響雷，再也聽不到多餘的聲音了。
“這麽大的雨……”童星闌有點擔心，他估計不就來了吧？
不如把今天的約定延後算了，這樣不會太麻煩到他。
認真地想過後，她果然擬了信息給他發了過去，大致是雨勢太大，麻煩他過來實在太不好意思了，讓他好好休息，以後有機會再約。
一個小時後他才回了一條信息：【我在來的路上了，待會在博物館停車場負一層等你，你下班後再慢慢來，不急。】
童星闌看了那條信息許久，想笑，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就隻是這麽靜靜地看著，看著。
萬斯年去到停車場的時候才四點五十三分，打開車窗吐了口氣，“沒有遲到，很好。”
剛停好車準備給童星闌發信息，才看到她十五分鍾前回了他：
【萬警官，不要對我太好，我不值得。】
他擰緊眉，想要回她什麽，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了。
“現在的小孩，就是想得太多，太複雜。”他把手機放到車上的中控置物盒上，掏出了一根煙想抽，想到她待會要來，又把煙也一起丟到置物盒上去了。
五點，童星闌準時下班。
她手裏拿著把雨傘，才出電梯口就看到了亮著燈的萬斯年的車，小步跑了上去。都沒等她走進，他就落下了車窗，示意她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抱歉，讓你等了。”童星闌看了眼時間，“我以為你沒那麽快到，早知道我就早點下來了。”
雨下得特別大，聽說隧道都因為積水不能通行了，路上大麵積堵車，她更後悔沒有堅決點拒絕他過來了。
萬斯年看了眼她那把黃橙橙的傘，笑了聲：“幾分鍾的事，道什麽歉。”
童星闌係上安全帶，看著他發動車子，捏著傘上的繩子玩了起來，和他說：“其實早上那會兒，我沒有要麻煩你的意思萬警官，現在又突然讓你跑這一趟來接我。”
萬斯年輕易地拐上了出口的坡，沒一會兒車子就被瓢潑大雨打得劈啪作響，和安靜的停車場比起來鬧騰了不少。
“你以前也總這麽愛和別人道歉嗎？”他問。
童星闌笑了笑，“不常。可不知怎麽的，到了萬警官這裏，似乎總會出點狀況。”
“我以為你上次已經改了對我的稱呼了。”萬斯年突然這麽說，叫她愣了好半晌。
趁著紅燈，他停好了車，轉頭對她這麽說著：“雨下太大了，隧道那邊淹了，待會我們在市區吃點，晚點我們換條路回大學城。”
童星闌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點了點頭，“麻煩你了，萬大哥。”
稱呼換回來了。
萬斯年笑了笑，隨即想起了什麽，笑容斂了些，輕聲說道：“既然把我當大哥，那我們之間也不必說些客套的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