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星闌是真的困了，乖乖地吃了一個包子，喝了半杯豆漿，揉揉眼睛，沒一會兒真的就在車上睡著了。

萬斯年在開車的間隙看了她幾眼，把車裏的空調調高了些，不至於讓她睡著的時候涼到。

車開到半途的時候，陳竹打來了電話。萬斯年怕吵醒她，把車停在了路邊，斷開了車載藍牙，繼而連接上自己的藍牙耳機。

“有事？”他邊說著邊啟動車子，早到永遠比遲到好，他並不想因為這些雜事拖延了去見專家的時間。

陳竹在那頭氣急敗壞，“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萬斯年有點不耐煩，“陳竹，說重點。”

“你現在是不是就和那個童……什麽的女學生在一起？”陳竹語氣有點奇怪，雖是試探著問，但從他的沉默裏不難猜出肯定的答案，“你果然真為她約了老專家！”

不知是電話那頭的詫異聲太大還是童星闌睡得不舒服，她突然說了句什麽話，有些不安地動了下，但很快又睡過去了。隻是那蹙起的眉頭，再也沒有鬆開。

萬斯年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找了個空曠沒車的小路邊停了下來，走下車子關好了門，這才回應在那頭咋咋呼呼的陳竹，“是約了，從趙隊那兒聽來的？”

“還真不是，我是從梁局那裏聽來的。”陳竹哼哼唧唧著：“今天下午陪家裏兩老去茶樓的時候撞見他了，偶然提了一嘴，說你有私事要拜托老專家。上麵幾個領導都知道這事，還試探你是不是要找老專家查陳年老案來著。”

說白了就是暗搓搓看他這小屁孩是不是又要做些叫人不省心的事了。

“……你是沒聽到那老狐狸的說的話，明裏暗裏都是在探你的底來著……喂喂老萬，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陳竹把手機挪開了下，看到屏幕依然在通話中，連忙又把耳朵湊了回去，“你倒是說句話呀！”

萬斯年倚著車門，望著沒幾輛車的大路，平靜地問：“陳竹，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麽？”

陳竹安靜了兩秒，認真問他：“你為什麽要幫這學生？”

萬斯年半晌沒回他。

事實上，他自己也說不準幫她的理由。

隻是因為和她認識嗎？他認識的人也不少。

是因為同情她？隻是同情的話也沒必要這樣幫她。

“我也不知道。”萬斯年說：“你就當是我太無聊吧。”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斷了，摘了藍牙耳機重新回到車上。童星闌還在睡著，或許是做了好夢，嘴角微微帶著點笑意，幾根調皮的發絲搭在她的臉上，有種歲月靜好的美感。

後麵的車程中萬斯年沒再打開音樂，還找了件自己放在車裏的薄襯衫蓋住了她以免著涼。

這一覺，童星闌睡得極為滿足。

老專家住在郊區一個幽靜舒服的小區了，亭台小池一樣不缺，叫人看著就有身心寧靜的感覺。

“這裏環境真好，”童星闌深深地吸了一口這裏的新鮮空氣，感覺自己整個人煥然一新似的，“這才真正正正的郊區。”

四麵環山，遠離城鎮的喧囂，趁早散散步，日暮喝喝茶聊聊天，這樣的生活才是退休人首選的生活。

萬斯年看了眼不遠處霧皚皚的山頂，蒼翠的樹枝從山腰處倔強地伸了出來，怎麽看都讓人覺得詭異。他還是喜歡忙忙碌碌、人聲嘈雜的城市。

“走吧。”他領著她走到一樁清幽的小別墅前，按響了門鈴。

沒一陣，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就開門了，麵容和藹，見到兩人還頗有些驚訝，“這麽早就來了？大老遠地趕過來，肯定起得很早，辛苦了。”

童星闌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連連擺手，謙恭道：“沒有沒有，我們平時就習慣起早，太早過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擾您！”

剛才隻顧著欣賞小區的美景了，完全忘了在時間上他們是屬於提前到的，早知就先在附近逛一圈，踏準了時間才好。

這位估計就是老專家的夫人了吧？

真儒雅。

那婦人溫和地笑望著她，轉頭問萬斯年：“小萬，這就是那位姑娘？”

“打擾曹局了。”萬斯年恭敬地和她打了聲招呼，也跟著望向她，點頭，“嗯，是她。”

曹麗萍在童星闌詫異的目光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樂了：“我退休了，就別用官場那套稱呼我了。還看真看不出來你這悶頭小子還能認識這樣心巧的姑娘。”

萬斯年順著她的話又稱呼了一聲“曹老師”，隨後給童星闌使了個眼色，後者意會，乖乖地跟著喚了一聲。

原來所謂的老專家竟然就是這位看著不過知非之年的婦人。

這一點都不老啊！！

萬斯年居然騙人！

這麽想著，她的目光幽幽地撇向某人，眼神裏滿是對他的嬌嗔。

然而萬斯年誤會了她的意思，湊了臉過來，關切地問她：“是想上廁所嗎？我和曹老師說一聲，先陪你去？”

剛才下車時不該任由她把豆漿一口悶完的，都涼了，女生好像吃了涼的容易鬧肚子？

童星闌能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在一點點地破裂，好不容易忍住了踩他一腳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回他：“我很好，不需要上廁所謝謝。”

待會就算真的急也絕對絕對不會告訴他！！

萬斯年也沒放心上，點點頭便和曹麗萍敘舊了起來，邊走邊領著她一起走去內屋。隻見這不算大的別墅屋前還有一片小院子，專門有一隅擱了張品茶的雕木桌子，邊上還種了一片小小的花圃，滿園清新愜意。

“時間還有點早，我去聊天的房間再準備一下，你們兩個先在這裏隨意逛逛？”曹麗萍也沒料到他們會早一個多小時來到，給他們倒了茶後便讓他們先留在客廳參觀了。

見她身影消失在二樓的樓梯拐彎處，童星闌才佯裝憤憤地問萬斯年：“你都沒提前告訴我老專家是位女專家！她看著還這麽年輕，哪裏老了？！”

萬斯年不解：“你沒問。而且是女的更好，你可能會沒那麽緊張。最後……她快65了，夠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