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童星闌扭頭望著快步走來的萬斯年，沒有太多驚訝，但的確非常好奇。
她還特意關機了，不可能通過定位之類的方法找到她。
而且通常這種時候不應該是去她常去的地方找一遍的嗎？事實上來這裏隻是她臨時起意，沒來得及多想，身體自己就行動了。
萬斯年望著她，麵上像是結了層霜一樣難得清冷，直接脫了外套披在她肩上，說：“猜的。”
那他猜的也挺準的。
童星闌想笑，但見他這麽嚴肅，嘴角抽了抽，又把笑意憋回去了。
“不舒服？”萬斯年見她表情奇怪，上上下下把她打量個遍，確定她沒有哪裏破損受傷之類的才放心。
都沒等她回複，他直接把手探到她的額頭上，感受著微涼的額溫，擰了眉，“可能涼到了，走，和你回醫院。”
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回，又不是什麽大事。”
“什麽叫不是大事，你燒暈了。”他和她大眼瞪小眼。
童星闌理直氣壯望著他：“你不也燒暈過，也沒見你在醫院留觀。”
“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我是男人。”
“我是女人怎麽了？你直男癌？”
“我的意思是我身體比你強壯。”萬斯年有種像是在和小學生吵架的既視感。
童星闌輕哼一聲：“再強壯不也和我一樣暈了。”
萬斯年：“……”
他竟無法反駁。
“總之我回醫院。”她轉身重新趴在欄杆上，“燒退了好久了，從我過來這裏到現在少說也快三個小時了，真要暈的話早就暈了。”
盡管她現在還是有電病後飄飄然的感覺，耳朵聽聲音也不是特別清晰，整個人感覺也沒什麽力氣，但她死也不會告訴他的。
萬斯年無奈地捏了捏鼻梁，“別鬧。”
童星闌看著他，認真回了：“我從來都不鬧。”
她以前沒有鬧的權利，自然而然也沒養成鬧的習慣。
萬斯年一時不知道要回她什麽，半晌才歎了口氣，走到她的邊上也趴在欄杆上，問：“真的沒有不舒服嗎？”
既然不想回去，那就不回了。
看到她安全，真正見到了她，他的心就定下來了。
她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想了一會才反問他：“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真的是猜的。”他望著不遠處有著一個墨綠色人工湖的大公園，徐徐地解釋道：“你的兩個舍友負責去你常去的地方找，這裏遠，我開車過來比較方便。如果還找不到你，就要上報你們的輔導員然後可能需要發動其他人員一起找了。”
幸好不用到這一步。
說到這裏，他才想起要給林晚她們回個信息。簡單地報了平安後，他把手機設置為靜音，放進了口袋裏，沒再拿出來過。
“林晚告訴你的？”童星闌覺得似乎隻有她會做這樣的事了。
然而萬斯年笑著搖頭，“是那個慢吞吞的女孩。”
好像叫什麽食醋來著。
這完全出乎童星闌的意料之外，她詫異地抬頭望著他，見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才接受了這個奇怪的事實，嘟囔道：“世事果然都經不起猜……”
萬斯年沒有問她為什麽來這裏，隻是安靜地陪她吹了會風後，再次提出了建議：“餓嗎？帶你去吃粥。”
他不說的時候她還真沒有感覺，這麽說了後，她還真覺得餓了。
“我想吃麵。”她最後還是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病人，挽回了奇怪的自尊心。
萬斯年“嗯”了一聲，想伸手揉她的腦袋，卻想起她發燒了，摸頭可能會啊挺舒服，臨時改了方向，攬著她的肩就樓梯的方向帶，生怕她下一秒又不肯走了，那他可能就得用扛的了。
上樓容易下樓難，尤其是這種老式的步梯，童星闌原本還挺在意他溫熱的懷抱的，但一走下來顛了一路，她覺得整個腦袋都在“嗡嗡”作響。
“我忽然想吃粥……”她承認自己身體很弱，隻想吃點流體食物。
萬斯年沒戳穿她，扶著她上了車，還幫她把副駕駛的座位往後調了下，給她係上了安全帶，自己才上車。
路上兩人基本都沒有說話，一個認真開車找吃的，一個舒服地半躺著假寐。
等到地兒後，滿滿的煙火氣息讓童星闌驀然又有了活著的感覺。
“一個魚片粥，一個瘦肉粥。瘦肉粥不加蔥。”他直接幫她點好了，還解釋了一下，“多少吃點肉，補充點營養。待會給你買瓶牛奶，回去你舍友還熬了粥煮了雞蛋，少食多餐。”
童星闌望著他，語氣多少帶點孩子氣：“我才知道你原來是個這麽囉嗦的人。”
萬斯年坐在她的對麵，笑了：“我也才知道你原來也有像個孩子的時候。”
童星闌哼了一聲：“我本來就是個孩子。”
她才22，距離生日還有幾個月，和他相差了八歲，像個孩子又怎麽了。
“孩子挺好的，就應該像這樣。”他把她杯子裏的茶葉茶都倒掉了，換上了溫熱白開水。
她以前太成熟了，總感覺缺少了這個年紀該有的東西。
現在有了。
童星闌沒有拒絕他給的白開水，她其實並不怎麽喜歡喝茶葉茶。但聽他說自己就應該像個孩子，她突然又有點不太高興，索性孩子到底，當著他的麵從茶葉壺裏倒了一丟丟的茶到自己的杯子裏，混了一杯有茶葉味道的白開水。
萬斯年失笑，也沒阻止，透過氤氳的熱氣望著她恢複了點血色的臉，笑意更濃了些。
“你聽說了吧？”她問。
萬斯年不解，“聽說什麽？”
“我以前的事。”她喝了口水，並不太喜歡，顰著眉把水推到了一邊。
萬斯年又倒了一杯新的白開水給她，把她那杯茶葉水拿到自己麵前，自然地拿起來喝了。
童星闌看著他的動作，愣了下。
“我沒聽說，你以前的什麽事？”他的回話讓她錯愕地“啊”了出聲。
萬斯年有點擔心：“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又燒起來了？”
童星闌舔了舔嘴唇，“沒事……”
反正今天挺傻的，也不在乎傻到底了，她開了機，搜索了一下校園論壇上的那個帖子，遞給了他看。
“我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