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斯年覺得和心理專家之間沒有隱瞞事實的必要,便把童星闌的情況一一都詳細說了。兩人都清楚以她現在的狀態是不會願意去見專家的。

“這樣吧,我教你一個方法,你暫且先試試。”曹專家這麽說著,“但你要知道這些小手段隻能指標,不能治本……”

萬斯年認真地聽著,順便錄了音,直到謝過她結束通話後又認真地把錄音反複聽了三四遍,這才驅車離開。

“……真正能治療她的,除了尊重,還要幫助她認識和接受自己,這需要一個非常長久的過程,你要做好長期作戰的心理準備。”曹專家最後是這麽說的。

治愈是一個極度漫長的過程,現在能做的隻能是慢慢地幫助她修正。

萬斯年的工作非常多,但像今天這樣對著文件都能坐著走神的情況還真是前所未見的。

陳竹和幾個兄弟輕易地就發現了,又不敢多問,紛紛躲到一邊八卦著,最終得出了不靠譜的結論:要不失戀了,要不被失戀了。

“別看我呀,我哪知道!”陳竹翻了個白眼,“我連他談沒談都不知道。”

為了八卦老大的情況,幾人合計了一下,直接把毫無防備的陳竹一腳踢到了萬斯年的身後讓他當炮灰去了。

陳竹罵罵咧咧地回頭給他們比了個手勢,隨後像個賊一樣躲在萬斯年的身後正想著要怎麽開口,卻正巧瞄到了他給童星闌發信息。

【萬:工作比較多,沒什麽事別找我,有需要我會找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我沒你想的那麽喜歡你。】

陳竹摸了摸鼻子,實誠地說:“就算我不是很支持你和這學生妹,但你這樣跟人家小女生說話,不會覺得自己太渣嗎?”

這不妥妥的渣男語錄嗎?

什麽叫“我沒你想的那麽喜歡你”,他要是這個妹子鐵定要給萬斯年幾個大嘴巴子的。

萬斯年快速地把手機鎖了屏,抬頭看著他,平靜地回道:“我們的情趣,你不懂。”

陳竹愣了下,有點意外,“所以……你和她……真的在一起了?”

萬斯年眸色深了深,“還沒,不過會的。”

會在一起的,盡管不知是什麽時候。

“我k……”第二個字還沒說出口,萬斯年就拍了一下他的嘴,讓他把髒話吞了回去,輕哼了聲:“很閑?把那幾個八卦的叫來,輪流分析案情,然後根據每人小結一份報告出來。”

後頭豎起耳朵偷聽的幾人瞬間哀嚎一片,大喊著冤枉,但已經來不及了。

明明是出賣體力的大漢們,偏偏就被迫遭在了文字報告的石榴裙下,還不如到外頭村裏給老人家抓貓去呢。

那邊洗完澡後的童星闌吃過藥,很快就又睡去了,隻是睡前還是乖乖地吃了萬斯年給她煮的粥,隔了一晚上,她是真的餓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宿舍三人都在,和平日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但又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醒了?快下來吃點麵,醋醋偷偷用小鍋煮的,吃了兩天粥你的嘴怕膩得不行。”黎初溫笑眯眯地朝**的她招手。

童星闌依她所言爬了下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但腦袋沒那麽暈沒那麽難受了。

林晚拿紅外線溫度計給她“嘀”了下,滿意地點頭,“沒燒了,很好很好,快吃東西,吃完我們再開批判大會。”

唐醋醋乖巧地給童星闌遞來杯溫水,她接過喝了,笑了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聽話地吃起麵來。

想也知道這批判大會是什麽,無非就是批評她昨天“離院出逃”這件事了。

林晚最終沒忍到她吃碗麵,喋喋不休地就叨叨了起來,隨後黎初溫加入了陣營,唐醋醋則不時給幾人的茶杯添花果茶,避免她們因為說話太多而口幹,童星闌則全程安靜地聽著,不時給予幾聲“好”“你們說的對”“是我不對”“不會有下次了”,氣氛也算是吵鬧得挺和諧。

除了唐醋醋以外,三人心裏都各有些想說卻又不能說的話,隻是到最後,誰也沒有捅破那一層紙。

“放心,我會沒事的。”童星闌笑著這麽說,那笑容看起來是真誠的。

林晚和黎初溫選擇相信,最後隻是歎了口氣,略帶責備地嗔了句:“別再讓我們擔心了。”

童星闌眸裏柔意滿滿,“嗯,不會的了。”

她會盡量不給身邊的人帶來任何麻煩,這一次,是她衝動了。

吃碗麵後,宿舍幾人下午有課的有課,兼職的兼職,實習的實習,再三確認童星闌自己一個不會有什麽問題後,三人才各自忙去。

輔導員親自幫童星闌請了假,下午的課也沒什麽重要的內容,她也懶得再去扮乖乖女,不用周旋在那些八卦的大學生堆裏,她更樂意窩在宿舍裏看自己喜歡的書。

才拿了本考古文獻準備看,手機突然響了,有人發信息來。

是萬斯年的信息。

童星闌把書合起,認真地把信息內容看完後,歪了歪頭,表情有點迷惘。

半晌,她回過神來,表情複雜。

“他……不喜歡我?”

至少,沒有她想的那麽喜歡她?所以是她誤會了嗎?

她突然覺得心跳又變得輕快了,終於又能回到之前那種心動又讓她高興的感覺。

果然,就像萬斯年說的,直到他晚上十點多終於能下班回家了,這麽長的時間裏他都沒有再聯係過童星闌。

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關注她的信息,至少一直盯著那些汙蔑她的帖子,直到某一刻,原本一些還在審核中的不實的帖子突然就被全部刪掉了,論壇也直接崩潰。

“謝謝剛哥。”他當時遞了根煙給外援的技術部的師兄,一臉平靜。

剛哥接過煙,臨走是拍拍他的肩膀,“下次帶弟妹一起出來吃宵夜,我們保證不鬧她。”

萬斯年笑笑,應了他一句“好”。

他一直等著,等了一天。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他才洗完澡,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裏出來,看到了手機閃爍著來信的亮光。

【一閃一閃亮晶晶:睡了嗎?想了想,覺得我要跟你道個歉的。】

萬斯年嘴角一勾,笑得寵溺:“膽小的綿羊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