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童星闌送到宿舍外圍路段後,他忍住想要擁抱住她的衝動,囑咐道:“回去洗個澡,早點睡。”
別想那麽多有的沒的,尤其是徐慧說的那些過往。
過去的事情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的細節,知道的越是詳細,人會產生更多具象化的感覺來,重新再把她拉回過去的那些情境中去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沒說太多,盡量不顯露自己的關心。
童星闌看了眼路上夜跑完三三倆倆說笑的同學,問他:“你不送我回去嗎?”
他很想。
“回單位加班,沒空。”今天對她太好了,他要把“渣男”演到底。
童星闌明顯有些失落,“哦……那你開車注意安全,晚點等你忙完我再聯係你?”
萬斯年“嗯”了一聲,等她下車後就啟動了車子,頭也不回地直接開車走了。
童星闌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向宿舍走去。
萬斯年透過倒後鏡看她走了,幽幽地歎了口氣,“繼續朝負心漢這方向演,我都要沒臉當人民警察了,什麽時候是個頭……”
童星闌沒有馬上回宿舍,而是在樓下的小賣部裏逛了下,消耗今天接收到的全部消息之餘也順便讓自己浮躁的心平靜下來。
在貨架這邊逛了大半圈,給宿舍三人挑了點小零嘴,她這才拿出手機準備付賬,才看到嚴真居然給她打過五六個電話,還有好幾條同班同學發來的信息。
點開來看時,竟是同學詢問她今晚到什麽地方去了,說嚴真找了她很久,甚至還請過同學到她的宿舍敲門看她在不在。
童星闌擰眉,“我好像沒有向你報告行蹤的必要吧?”
邊說著,邊編成信息發給了嚴真。
有事找她可以,但牽扯到身邊的人去插手她的私生活,這就讓人不爽了。
嚴真越界了。
以前那麽久的心理谘詢合作都沒發現他有這問題,怎麽最近這幾個月他這麽不專業?
又或者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隻是之前她沒有任何要了解他的意思, 所以才沒有發現?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她知道了,所以要斬斷和他的全部聯係才行。
童星闌回到宿舍後,宿舍裏的三隻都還沒回到。黎初溫今晚要和社團的人通宵配音不回來,唐醋醋到旁邊兄弟學校找一位女同學商量開創美食節目之類的事情去了,至於林晚……似乎沒有在宿舍群裏回複信息。
“有一點寂寞的感覺是怎麽回事。”童星闌苦笑了一聲,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對這種突然生起的孤單感不是特別喜歡。
閑著也是閑著,她正想那本書看看,好讓自己忙起來不讓腦袋胡思亂想,一個不小心把放在書架上那瓶沙子蹭掉了。
這瓶沙子還是早前嚴真送的,玻璃瓶特別不扛摔,伴隨著清脆的掉落聲,滿桌玻璃碎片和沙子。
“要命。”童星闌頭疼地看了眼桌上的狼藉,正煩惱地想著要怎麽收拾比較好,卻見到金黃色的沙子下麵有些什麽黑色的東西隆起。
她狐疑地撥開了沙子看了眼,看起來像是……頭發?
而且不是偶發性的一兩根,而是一團。
有點惡心。
童星闌有輕微的潔癖,自然是不願意用手觸碰這種東西的,但留了個心眼,先是拍了張照,然後用兩支筆夾住了這團東西挪到台燈下仔細地看了看。
頭發裏麵包著點東西。
可用筆艱難地戳開後,她隻看到一個像是用塑料薄膜一樣包起來的白色小球,直徑也就一兩厘米的樣子。
童星闌擰著眉,想說把這小球夾起來放在台燈下看仔細些,卻發現這薄膜韌性不足,唯恐夾破了,索性放棄。
最終她找了個鐵盒子,把這些東西統統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想著到時候交給偵查方麵的專家萬斯年看看。
——藏在一瓶沙子裏頭,還弄得這麽玄乎,用膝蓋想也猜到嚴真是有意為之。
“可為什麽?”她不能理解。
而且這瓶沙子是隨機送給她的,還是專門送給她的,這牽涉到他送這奇怪東西的意圖。
童星闌越發覺得嚴真身上藏著許多的秘密。
就在她把桌上那些碎玻璃和沙子處理好一刻,嚴真適時打開了電話。
“嚴師兄?”童星闌看了眼時間,十點過一刻。
電話裏嚴真的聲音叫人聽不出情緒:“方便下來一下嗎?我在你們宿舍樓下。”
童星闌眉頭皺起,“挺晚了,我剛洗完澡,好像不太方便。”
她邊說著邊悄聲走到陽台,稍稍探頭往下認真找了找,好一會才看到宿舍門前一棵隱秘的樟樹下站著的嚴真。
底下的男人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身子突然走出了一步,抬頭要往上看。童星闌立刻後退了兩步,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一起解決,不會占用你太多的時間。”他這麽說著,和剛剛問她是否方便的說辭明顯衝突。
童星闌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明天有機會見麵再說吧,我有點困了。”
不過緩兵之計,不管是什麽要解決的事,她相信通過手機和網絡都能夠“一起”解決。
這麽久相處以來,嚴真對她一直是客氣的,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行為上,非常符合同學們口中“翩翩公子”的形象,但下一刻,公子不裝了。
“你不下來我就隻有上去了,學校的宿管都認識我,”他笑了,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抬頭望著她宿舍所在的亮著燈的位置,“不過這樣的話可能會引起你們這棟宿舍女生們的圍觀和臆測,我想,你不會喜歡這樣的。”
今晚不管她願意與否,他是一定要她來見他的,從一開始就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
不僅如此,他還說帶了她心理谘詢的檔案來,如若她不下來,他隻好不小心把資料“忘”在宿管桌麵了。
童星闌黑著臉,手指因為太用力捏緊手機而有些泛白,“五分鍾後我下來。”
平時的她是謹慎的,隻是今天恰逢事端多發,加上被威脅時的強烈不悅感短時間蒙蔽了她的觀察力——倘若他真的有光明正大上來宿舍的心,就不會站在那樣陰暗又難以讓人發現的位置了。
那個地方攝像頭看不到,平時進出宿舍的同學也很少會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