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星闌覺得自己有點蠢。
“怎麽就輕易相信了他呢。”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用力地嚐試掙脫繩子,然而拚盡全力試了許久,繩結絲毫未動,反而摩擦得她的手腳更為疼痛。
是的,她被綁架了。
被嚴真帶來了一間看著老破小的出租屋裏,並被綁了起來。
他在她的宿舍樓下以退為進說他已經畢業了,嚴格來說不再是學校學生,想要在離校前和她做後一次心理谘詢,給他自己的研究課題劃上一個句號。
童星闌不明白從她身上還能研究什麽,加上最近學校的輿論,本能就拒絕了。
“我以為就算是普通朋友,認識這麽久你對我多少也該有份同學情在的。”嚴真也不惱,當時不緊不慢就和她聊了起來。
童星闌覺得有點可笑,“我也沒想到憑著我們這份同學情,你還要用威脅的方式把我叫下來。”
嚴真絲毫不見局促,淡笑說:“就是知道你會拒絕,所以才迫於無奈。”
好一句迫於無奈。
童星闌沒有閑情逸致同他閑聊,直接問明了他的來意。
“學校論壇的事情,我很抱歉,沒注意到它會這樣發酵。”嚴真和她道了歉,“但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後推動的,我來就是想和你說背後的這個人。”
童星闌心頭一動,“是誰?”
她自問大學三年多她偽裝得很好,輕易不得罪人,當然了不排除會出現一些人會把她當做各種各樣的假想敵,這就是別人的事了。
嚴真搖頭,“不知道,但他在我的電腦上留下了一些關於你的資料,說下一次要連同你的檔案資料一起公開,思前想後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你,或許你能找你那位刑警朋友萬先生調查一下。”
他說得誠懇,童星闌也重視了起來,但依舊還有點存疑,“剛才在電話裏為什麽不直接說?”
嚴真苦笑道:“透過電話傳出去的語言太蒼白,我不認為你會相信。”
童星闌同意他這話,自己的確不會信。
“那個人留了什麽資料在你電腦裏麵?”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還能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密碼。
“問題就出在這裏了,”嚴真說:“資料拷貝不了,而且需要密碼才能打開,提示語說這個密碼隻有你知道。”
所以他來接她,不管是否惡作劇,試一下總沒有壞處。
童星闌最終跟著他一起離開了宿舍樓,沿著小路走到他停放在路邊的小汽車旁。
準備上車的時候,她腦袋裏突然閃過些什麽,在開車門的刹那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我朋友是刑警?”
她從沒告訴過他萬斯年是刑警,即便他此前有見過萬斯年以便衣警察的身份向學生詢問,怎麽就知道是刑警這一類,而不是普通的幹警?她不認為宿舍的三隻會告訴他這樣一個不熟悉的外人。
所以,嚴真是怎麽知道的?
然而她的警惕還是慢了一步,下一秒嚴真抓著她的頭發狠狠地往後扯了一下,隨即用力地抓著她的腦袋往車門上方撞了過去。
一聲悶響後,童星闌硬生生被撞暈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隻覺得前額痛得非常厲害,耳鳴聲不斷,眼睛一開始睜開時還有種模糊的感覺。
彼時她已經被帶進破舊的出租房內綁起來了,四肢分別都被粗繩緊緊地綁在凳子柱上,根本動彈不得。
“……我現在在外麵……嗯,等下回來。”嚴真這時還在,似乎正和誰打著電話。
童星闌不敢發出聲音,盡管醒過來了,仍然假裝著昏迷,隻微微眯著眼看了下周遭的環境,評估著脫身的可能。
聽到嚴真結束了通話,她悄不做聲地閉上眼,放鬆狀態讓自己繼續保持“睡覺”的模樣。
“可惜,”他邊說著邊伸手摸向她的臉,“本來能好好地保住這張臉的。”
他後來還小聲地說了些什麽話,童星闌沒能聽清,隻是強忍著被他觸摸的惡心感,等他結束後走遠了,關上了房門,又足足在心裏數了兩分鍾,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沒聽錯的話,他剛才把房門反鎖了。
“萬萬沒想到,我的心理醫生是個變態。”童星闌對自己的淡定也十分佩服,環顧一下四周,除了普通租屋裏的桌椅外,連一個小型電器都沒有,更別說找刀具這樣的脫困工具了。
看著租屋的裝潢,應該是大學城裏城中村這邊的自建房一片,環境不好,但也算不上太差,不少大學生出於各種原因都會長租這樣的小租屋。
她的手機應該被他帶走了,下宿舍樓時她一直拿在手上的,她也不認為嚴真會蠢到把手機留給她,但他也沒那麽聰明。
童星闌的手機曾經摔壞過,後來林晚幫忙找計算機學院的掃地僧幫忙修理,不過後來經常出問題,林晚索性把自己的備用機給了她,以防萬一什麽時候手機又壞了還有個備用的。
“手機……唔,幸好還在。”她的手被綁住了,隻能努力地試圖動動大腿,果然能感覺到手機在褲口袋裏的實質感。
從嚴真剛才那通電話來看,他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折返,但也可以肯定他應該不會長時間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對他來說總歸是有風險的。
“下宿舍樓的時候十點多,現在……至少過了一個小時。”童星闌越發覺得剛才猛烈撞擊到的位置疼得厲害,“現在的問題是怎麽打電話了。”
可是手還是被綁得很死,根本沒有半點掙開的空間,再次嚐試了幾分鍾後,除了被繩子刮擦的極度疼痛感外,沒有絲毫變鬆的跡象。
既然沒有外物能借助,她就隻能從凳子著手了。因為手腳都和凳子綁在了一起,隻要凳子撞壞產生鬆動,繩子自然也有動的空間。
她低頭看了眼身下的凳子,是張廉價的木凳,通常這種租屋裏配套的家具都不會有多好的質量。
“死就死吧。”她咬咬牙,用力往旁邊傾倒。
隨著清脆的木頭斷裂的聲音,同一時間傳來的還有她左肩膀劇烈的痛意。她疼得齜牙咧嘴,忍著錐心的痛感嚐試動了動手腳,左手的繩子果然鬆動了!
童星闌沒有用蠻力,而是盡量把手像蛇一樣扭動,直到從繩結中逃出來。
她一刻都不敢浪費時間,先是從口袋裏掏出備用機直接給萬斯年打了電話,開了免提,然後一邊努力地用這隻自由的手嚐試解開剩下的繩結。
“萬斯年你聽我說,我被嚴真綁架在一間出租屋裏,我手腳都被綁了起來所以暫時沒辦法馬上逃走,如果待會在他回來前我還沒能解開被綁住的手腳,你得想辦法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