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星闌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臨近九點才起的床。

黎初溫彼時還在**睡著,翻了個身說了句什麽夢話。宿舍裏另外兩個早就不在宿舍了,臨近期末,大家都很忙。

醒來後她先是給博物館那邊回了個信,畢竟隻是個實習生,不能經常請假,人家不會因為你發生的事情就可以不計較你還沒完成的工作。

“……是的,我下午就可以回館裏了,實很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童星闌禮貌地對電話那頭的主任說道:“謝謝您的關心……是的,我的事情都處理好了,隻是普通的家事而已……下午見,錢主任。”

結束通話後,她無聲地歎了口氣,透過鏡子看了眼自己,把頭左右歪了歪,除了額頭上的紗布外,倒是看不出其他傷來。

“冬天要來了。”她吸了吸鼻子,雖然不喜歡冷冰冰的冬天,但這次也算是托了它的福,可以嚴嚴實實地把自己包起來,省得別人問起還得編個理由。

信息聲響起,她低頭看了眼,是萬斯年發來的。

原來昨晚睡覺前她把手機所有程序都退出了,以致於早上醒來沒有未讀消息的提示,她便天真地以為沒有人找她,包括萬斯年。

【還沒睡醒?怕吵醒你不敢給你打電話,多睡會,睡醒告訴我一聲就好。我在單位了,晚上下班接你出去吃飯。】

她嘟囔了一句:“我又沒答應和你吃飯。”

嘴巴上是這麽說的,手指卻很誠實地回了他,“睡醒了,好,你先忙。”

他們現在是什麽關係?童星闌也不知道,但她覺得這種不清楚的關係挺好的,心裏的負擔好像能稍微好一點。就當做……她還在追他,他也還未表態,這就好了。

在單位看完手機後嘴角擎著笑的萬斯年與她心有靈犀,同樣覺得現在這樣的狀態是他能接受的範圍內的。即便在名分上她沒有主動表態,他也沒有提,就怕她會臨時又縮回殼試圖逃離他,隻要她沒有跑,名分這東西也沒那麽重要了。

“笑得像個賊似的,怎麽這麽快就上班了?不用陪女朋友?”陳竹因為搞嚴真這案子,黑眼圈都現了形,打著還欠就湊到萬斯年的邊上尋求安慰,“給我叫點吃的唄,早上就啃了個包子,這會兒就餓了。”

萬斯年心情好,從錢包裏掏出了百元大鈔塞到他手裏,“門口早餐店隨便挑,順便幫我買杯豆漿。”

陳竹沒好氣地插著腰,“走去門口得多麻煩,進進出出地浪費時間浪費生……”

“再加一百。”

“老板除了豆漿還想要點什麽~”

萬斯年沒理會浮誇的他,趁他還沒去買吃的,簡單問了下嚴真綁架案的進度,得知已經進入偵查期間,這會兒嚴真正被依法拘留,後續還要再繼續審訊潔癖,便沒再多問其他。

說起案情,陳竹搭著他的肩嚴肅地問道:“就不想多問一點?”

萬斯年擰眉,“無非是通知了他親屬,親屬請了律師,手續會麻煩一些。不過他已經認罪了,就算律師耍小手段,我們這邊人證物證都齊全,跑不掉的。”

“不止,”陳竹神秘兮兮地說道:“昨天你不是問出來了嗎,這貨因為前女人拋棄他所以得了心理病,這才把小嫂子當成替代品,後來我們查了一下,你猜怎麽著,他前女友在跟他分手後沒多久就失蹤了,至今沒找到。”

萬斯年:“你們懷疑他把前女友也綁架了?”

這個邏輯說不過去,如果已經綁架了前女友,完全沒有必要再找替代品。

陳竹搖頭,做了個用刀抹脖子的動作。

“不是沒這個可能,”萬斯年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些,“但有證據嗎?”

陳竹撇了撇嘴,“就是沒有,我才熬出黑眼圈的。”

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一起綁架案和殺人未遂,可從嚴真的狀態以及他說的話來看,還真不排除有命案的可能,這樣一疊加,案子的程度自然就更嚴重了,偵查期間甚至會到學校找相關人員詢問取證,這樣一來……童星闌又會被影響到了。

萬斯年的表情非常非常難看。

學校裏的童星闌利用上午的時間把這兩天缺下的作業和實習工作惡補了一下,全程連手機都沒看一眼。

黎初溫買了中午飯回來後,看到的就是帶著平光眼睛坐在手提電腦麵前快要瘋魔的她,不覺搖頭,“再這麽坐下去,你屁股會長痔瘡的。”

童星闌被她逗得笑出聲來,眨了眨眼,“真長痔瘡了我就借你COSPLAY的甜甜圈墊子當坐墊。”

黎初溫佯裝嫌棄地擺擺手,“到時候你真借去了我打死都不會再拿來COS了!”

兩人望著對方的眼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下午還要去實習嗎?”黎初溫覺得她還是再休息一天會比較好。

童星闌吃著酸酸甜甜的西紅柿炒蛋,一臉滿足,“實習生一個月不能請假超過三天,否則就被開除了。”

博物館的實習機會還是有不少人在盯著的,成年人的世界,誰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包括請假。

黎初溫想了想,對她說:“下午我陪你去吧,你照樣去博物館實習,我自己到附近逛逛,那邊剛好有個大商場,不會無聊的。”

她總不太放心童星闌一個人,那一晚就是因為隻有一個人,所以才會發生那樣的事。

童星闌哭笑不得,“你不用陪我的,又不是小孩,你下午不是要和你社團的師兄一起去做畢業設計嗎?去忙就好了!”

光天化日之下,綁架這種事情總不會發生第二次。

而且這種被過度保護的感覺,有時候會帶來反噬的效果。

黎初溫絮絮叨叨地和她說了好一會兒,直到飯都吃完了,才勉強答應不陪著她去公交站,但要求她去到博物館後報個平安。

午後陽光燦爛,盡管氣溫不見有多少回升,至少沐浴著暖和的太陽,叫人身心都舒暢。

童星闌戴著耳機,裏頭沒有音樂,單純不想和任何人產生交流。沿著熟悉的路走到公交車站,她每時每刻都在警惕著周圍的環境和經過的人。

“都快草木皆兵了。”她自嘲了一聲,耳機才摘下一個,就聽到了一聲叫喚。

“童師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