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尉遲璟的本領比天乙散人稍有不如,一連幾鞭,連天乙散人的衣服都沒擦到。
但尉遲璟畢竟是尉遲恭的堂弟,得了尉遲恭的親手傳授,鞭法不說登峰造極,至少也是爐火純青。兩者既然相差有限,天乙散人要想勝他,也就並不容易了。
更重要的是,在碼頭上天乙散人吃了李鉦一劍,雖然傷勢並不重,至少也影響到了他武功的發揮。
何況尉遲璟手裏有一條二十多斤重的外門重兵器水磨鋼鞭,天乙散人卻是極為托大,連寶劍也沒隨身帶來,放在逸真那裏了。
尉遲璟是個很乖覺的人,一察天乙散人束手束腳,立刻知道他空著雙手,對自己的鋼鞭並無必勝的把握。
當下展開尉遲世家的家傳鞭法,一招“八方風雨會中州”,移步出賬,鞭影重重,在曙光微露之下重重向外散開,這疾風暴雨般一陣猛攻,登時將天乙散人迫得連連退步。
那邊秦元罡也取出了自己的家傳武器镔鐵雙鐧,雙鐧盤旋飛舞,以一鬥二,對付羊舌寒的五行輪和羊舌牢的吳鉤劍。
秦家雙鐧的名氣還在尉遲鐵鞭之上,當年秦叔寶和尉遲恭還未在同一陣營時,曾在美良川軍前比拚,留下了三鞭換兩鐧的美談,兩人惡鬥三晝夜,勝敗難分,而且鞭鐧的用法差異也不大。
尉遲璟狀若天神,秦元罡也是威風凜凜,羊舌雙魔狂攻猛打,三十招內,竟拿秦元罡毫無辦法,而且此時已然天明。
天乙散人和羊舌雙魔跑到軍營裏來鬧事,已引起了全營士兵的圍困和圍觀,看樣子天乙散人和羊舌雙魔如果無法將尉遲璟和秦元罡殺掉,想逃出軍營那可是勢比登天還難。
李鉦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了軍營空地,悄悄地從大帳裏走了出來,雜在人群中,看五人惡鬥,準備一旦有事,立刻上前相助。
誰知圍觀軍士中偏偏有個多事的人,看見李鉦身穿夜行衣,又是個從未見過麵的生麵孔,吃了一驚,十分負責地喝問:“你是誰?”
李鉦忙道:“我是尉遲將軍的朋友!”
人群中有人在淩晨的時候見過尉遲璟和李鉦交手,更見到後來兩個人一起進帳,忙解釋道:“張頭兒,他的確是尉遲將軍的朋友,而且還是天山都督、碎葉恒武將軍,品級可比尉遲將軍還高呢!”
那張頭兒有些不信,李鉦看上去白白淨淨像個書生,顯然並不是軍中提拔起來的軍官,狐疑地說:“我還真不知道呢!”
這幾個人一說話,天乙散人那邊早聽了個清楚明白,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本來是來威脅尉遲璟和秦元罡,讓他們再次派出揚州駐軍去捕殺丐幫弟子、以免“貨物”起運時再生枝節。
想不到李鉦卻先他們一步到了軍營,而且和尉遲璟、秦元罡兩人不打不相識,亮明了真實身份了。
隻是李鉦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他在追尋的那批“危險的貨物”就是連藥王孫思邈也深為忌憚的毒品五石散罷了。
李鉦當然知道天乙散人武功高強,絕不是普通練武的人所能對付,但尉遲璟可不是一般人物。
他的堂兄尉遲恭是有“軍中第一高手”之稱的,尉遲璟本人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武學大行家。
沉重的鋼鞭往往能在突然之下出其不意地使出怪招,天乙散人武功再高,至少也還是吃 了空手的虧,想要勝過尉遲璟,還真不是那麽容易。
見到這個局麵,李鉦就一時沒動手,他倒是不太關注天乙散人這邊,目光大多數時候還是望著秦元罡。
秦元罡雖也一員虎將,但麵對的是兩個武功高強的黑道巨擘,獲勝的把握不如尉遲璟大。
天乙散人沒想到尉遲璟如此紮手,鬥到五十招開外,已是暗暗膽寒,李鉦雜在人群之中,眼中寒光四射,更令他心中發毛。
尉遲璟猛地一鞭卷來,天乙散人急忙反手一拂,飛起身形,袖子張開,一把梅花針立刻打了出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相距不過五尺開外,這個距離正是梅花針一類細小的暗器殺傷力最大的範圍。
但他情急發慌,金針未射,尉遲璟看他肩頭的擺動,隱隱警覺不對。
他身披鎧甲,梅花針一旦射中他眼睛或者咽喉,他有可能不斃命也要受重傷,射著他的身體卻是無妨。
因為他身上的鎧甲名叫“木棉明光鎧”,是著名的輕裝鎧甲,一般的刀劍根本無法損傷,就別提飛針了。
加上尉遲璟謹小慎微的性情,身形倏地一動,正好偏離了梅花針飛來的要命的方位。
隻聽“嗤嗤”作響,尉遲璟的木棉明光鎧上插了一大蓬梅花針,但咽喉要害部位卻未中一支。
尉遲璟身軀輕輕一抖,滿身的梅花針也跟著抖得四處飛散,揚聲冷笑道:“魑魅魍魎,就隻會這些下作的手段!”
話猶未了,鋼鞭一擺,箭一般地向天乙散人迎麵撲來。聲到人到,鋼鞭宛若泰山壓頂,一鞭猛擊過來。
尉遲鞭法天下馳名,天乙散人隻是借著暗器飛出短暫時間稍作喘息,見此情形,登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大袖一揮,**開尉遲璟的鋼鞭,同時 “呼”地一掌拍出。他知道尉遲恭強於外功,內力相對肯定較弱,這一掌全力施為,掌力有如排山倒海,周圍數丈之內頓時沙飛石走。
尉遲璟使出家傳武功,身形一晃,借對方攻來的掌力倏地平地拔起,一招“霸王投鞭”。
鋼鞭淩空擊下,風雷隱隱,威勢還蓋過了天乙散人的掌力,以閃電般的手法,刹那之間遍襲天乙散人的要害部位。
天乙散人展開北武當的掌法絕學,腳踏五行八卦,掌勢如環,使出平生本領,化解對方攻勢。
但饒是他化解得宜,也還是抵擋不住尉遲璟水磨鋼鞭風馳電掣般的攻擊,禁不住步步後退,尉遲璟瞅見空檔,鋼鞭起處,“啪”地一聲,天乙散人肩頭吃了一鞭,登時半身一陣酸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