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把他和獨孤嬰在竹林中說過的話說了一遍。姬玉笙點頭道:“獨孤嬰尚未在江湖作惡,所有罪愆都是李青堯一個人搞出來的,最可恨的是他連手無縛雞之力的師姐也不肯放過,最後搞得一屍兩命。我們答應過獨孤無影不傷害她的妹妹、留她妹妹一條活路,我們做我們可以做的事,做得問心無愧就好了。”
西門藏和司空煦兩人聽了,都豎起拇指誇姬玉笙懂事會做人。
李鉦忽地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姬玉笙道:“是呀!為什麽獨孤嬰說我們半年之內不要去找他們呢?”
李鉦道:“若然我們對她的分析成立,她就不該是心甘情願陪伴在李青堯左右的了。但她說話的口氣,卻又似乎對李青堯十分依戀。依我看來,此事必然是大有蹊蹺!”
姬玉笙低頭一想,道:“不錯,此事確有可疑。哥哥是不是想說,獨孤嬰對李青堯的‘心甘情願’和‘依戀’都是她是裝出來的?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李鉦搖頭道:“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麽想的。我是想勸她離開李青堯,但隻怕她此時已是身不由己了。”
姬玉笙臉上一紅,道:“那你也看出來了?”
李鉦歎了口氣道:“不看她走路的體形,想想她的親人都在寒月城和獨孤堡壘兩站中全部去世,在此淒惶迷離之際她要找個依靠,而李青堯卻又正好在這時湊了過來,她能不對李青堯產生依賴之心嗎?她自己已經練過了‘戒日神功’中的武功,肯定也知道了這其中的六種武功對人的傷害有多大。我剛才對她說的話,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向她表達我接受了她三姐的囑托是前來救她、而不是害她的,或者她是擔心這個時候和李青堯火拚對我們不利,故此故意說讓我們半年之內不要去找他們?”
司空煦歎道:“若然真是如此,這丫頭的命也就太苦了。照李掌門的說法,看來她並非怕死貪生,卻怎的會一直和李青堯為伍?”
李鉦道:“可不是呢。如今她落到如此境地,要托庇在李青堯這個萬惡不赦的魔頭雨衣之下,當真是生不如死了!我答應了她姐姐說服她迷途知返的,如今我如何向她死去的姐姐交代?”
西門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已盡了心力,她自己不肯聽你的話,大概也是無可奈何。不過此事我有所懷疑,但願她跟著李青堯是另有原因。”
李鉦他們的猜測隻中了一半,獨孤嬰的確不會隻因為李鉦短短一席話,就對放棄了找李鉦報仇的念頭的。
她隻是在悲傷刺痛之餘,忽然從李鉦的身上看到了李青堯的拙劣,而不想繼續和李青堯為伍的了。
自己的仇自己去報,為何偏要求助於人不可?
她失身給李青堯,並不全然是李青堯的錯,她自己也很明白,遭到強奸固然是一個女子終身難以抹滅的陰影,如果她拚力反抗,李青堯的武功並不如她,也是很難得逞的。
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李鉦等人無論如何也猜不著的。
目睹了三哥的慘死之後,獨孤嬰主動提出讓李青堯幫她報仇,作為交換的條件,獨孤嬰漸次將自己手中握有的戒日神功傳授給李青堯。
現在獨孤嬰對他產生了失望,她就希望用自己的手段來解決她和李青堯之間的問題,她要自己親手把李青堯的武功全部“拿”回來,至於她如何把李青堯的武功給“拿”回來,暫且不提。
李鉦和姬玉笙等人猜不出原因,無法可想。大家一起商議道:“獨孤嬰的事可以暫且放一放,但李青堯和宇文天雷公然合夥販賣朝廷明令禁止的劇毒五石散,毒害百姓黎民以牟取暴利,咱們可不能不管!”
西門藏道:“那小子練過的三種戒日神功的武功,功力如今已是爐火純青,暫時咱們是難奈他何了。但咱們隻要把他們的貨源給斬斷,估計宇文世家也就無計可施。如今之計,我和司空二哥暫時回昆侖去吧。他們要從蔥嶺運貨,有我們三大世家的人在昆侖要道上攔截,事半功倍。至於李青堯,就隻好交給李掌門了。到時咱們和李青堯新賬舊賬一起算,事情也就容易解決得多了。”
李鉦點頭道:“西門大哥這個辦法很好。對了,天揚,聽說你的接任大典的吉日快到了,你和駱大哥及六位長老先回龍門去吧,我們保持聯係就是,將來和魔頭的決一死戰,沒的還要借重龍門劍派的幫助。至於你的接任大典,就請恕我和玉笙不能親到了。”
駱常峰和楚天揚拱手道:“也好。但是李大哥接下來要去哪裏?”
李鉦道:“我們要去京師。西門大哥他們三世家扼守昆侖,我們也不能就此坐視。如果我們在京師一鬧,宇文世家兩頭吃虧,將來會如西門大哥所言,事情越來越好辦的。”
眾人一致同意,於是就此分手,李鉦和姬玉笙去京師,楚天揚駱常峰和赤風子回揚州去和龍門六道會合回龍門,西門藏和司空煦則回昆侖山,約定好一旦有事,請丐幫弟子鴻雁傳書。
這一下,就將南北兩地和江湖知名的幫派聯絡到了一起,大家意氣相投,相約舉事時就再不用多費口舌了。
這一次在蘇州和揚州兩地不能說一無所獲,一萬多斤的五石散被揚州守軍付之一炬,對宇文世家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如今李鉦所慮者,無非獨孤嬰的將來實在令人牽腸掛肚。但事已至此,李鉦和姬玉笙就是想幫忙暫時也無從幫起,更何況獨孤嬰還聲色俱厲地“警告”過李鉦,叫他們半年之內不要再來。
獨孤嬰說得不錯,她和李青堯兩人武功今非昔比,以硬碰硬又不是李鉦的處事風格。
所以一碼歸一碼,如今需要對付的三個大對頭晉王、宇文世家和李青堯都在京師,秘密潛回京師是必然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