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吃了個啞巴虧,急忙將玄功一轉,自覺無事,不禁又驚又怒,雙掌一錯,就要撲來,李鉦倏地一動,轉眼間到了那人身前,袖子一揮,沉聲喝道:“請帖我們已經接下,還要怎樣?”

隻聽“砰”地一聲,那人已是淩空倒翻了一個筋鬥,身不由主退到了第二道山門之外,被李鉦揮袖一拂,宛若身中巨錘,那股力道雄渾無比,竟似毫無雜質,心中暗暗心驚,急忙轉身就走。

獨孤嬰道:“回去靜坐七天不可動武,否則你主人也救不了你!”

原來那人雖已練成了護體神功,一觸及外力,便自然而然生出反應,但“摧心指”指力厲害無比,那人抗拒的力道越猛,所受的傷害越大,他的武功雖然不弱,怎禁得住這一指絕世神功?

膻中穴被點已是一大傷害,摧心指指力攻堅而入,破了他的護體神功,傷害越大,加上李鉦那一拂,可謂傷上加傷,幾乎將他的護體神功全部震散了。

獨孤嬰所以留下這句話,是想讓李鉦去赴會的時候看看這人情形如何,自然也就知道這人的“主人”是否和自己一脈相傳、練過“戒日神功”了。

如果那人的“主人”的確練過戒日神功,自然知道“摧心指”的解法,如果不是,那就另當別論了。

不過那人吃了兩大高手的無形反擊,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施展輕功即刻遁走,也足見他的武功造詣的確不凡。

眾弟子都圍了上來,魯摯笑道:“多虧獨孤姑娘仗義出手。我們才不至於在那人麵前丟臉。”

獨孤嬰淡淡一笑道:“應該的。既然我也在劍宮,我也就是天山劍派的一份子。”

李鉦道:“所言極是。”

赤風子道:“這人的武功的確很高,想一個下書人的武功都已如此高強,可見他的主人也絕不是個泛泛之輩了。”

獨孤嬰問道:“赤風道長在哪裏聽見獨孤子魚的消息呢?”

赤風子道:“我是在去大月氏訪友才無意中得知的。獨孤子魚這人我沒見過,也不知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帶來的消息,雖都是道聽途說,但卻都有十分可靠的證人。這人的來曆是有些古怪,但我想他在中原居無定所,哪裏找來的這些幫手做他的屬下?這著實令人有些難以揣測。”

頓了一頓,接著問李鉦道:“獨孤姑娘代李掌門接了那廝的請帖,真想往冷月宮赴宴麽?”

李鉦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我還是一派掌門?而且照江湖規矩,我既答應了他,卻又食言不去,於天山門戶也不利,反倒教人小看了我了。”

當下把那個紅漆拜盒打開,盒子裏倒沒有什麽古怪,那張請帖卻頗為特別,上麵畫著一輪彎月。

彎月正中有一個白色的星星,帖上有兩行文字,一行是漢文,寫的自然是赴宴的時間。

另一行文字彎彎曲曲宛若遊動的蝌蚪一般,赤風子在西域各國交遊甚廣,仔細看了許久,確定這行蝌蚪文的意思大概和漢文的意思差不多,是些表示客套的口吻。

這時正在後山督率弟子練功的邵自庸和肅平陽等人也已聞訊趕來,問了一問詳細情況,肅平陽道:“前來送帖的這人自稱仆人,本事已這麽了得,那這冷月宮的主人更加不可小覷。

掌門的武功雖強,但敵情未明,單身深入虎穴,究屬危險,不如由我和邵老陪你一同前往,你意下如何?”

李鉦想了一想道:“不必。‘孔雀會’還沒摸到頭腦,又出來一個冷月宮,山上的精幹人手畢竟還是少,你們兩位都留在家裏,我一個人前去赴這個莫名其秒的約會就是了。”

請帖上的日期是半個月之後,算計時刻,從天山到陰山路程雖然不遠,但也不近。李鉦交代了一些雜務。

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和赤風子一道下山。赤風子要回崆峒,李鉦則是取道陰山,兩者一南一東,就在天池邊上互道珍重,分手告別。

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這天大雪紛飛,這日走到陰山腳下,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李鉦急忙策馬進了陰山西麵的一個山穀,找到一處背風的所在暫時避一避風雪。躲了一會,又冷又餓,忽地心道:“那邊山坡上是不是一間屋子?”

站起身來定睛一看,道:“不錯,看來是個農家,我正好前往借宿歇息,等這陣風雪過去了再說。”

牽著馬冒著風雪,步履艱難地走上山坡。到了山坡上一看,原來不是一間石屋,在石屋的後麵濃密的樹叢中,竟然隱隱露出一帶圍牆,好像是個小小的莊園一般。

這小小的莊園孤零零的坐落山邊,前後左右都是茂密的森林,沒有別的人家,李鉦覺得這個小小的莊園突兀地出現在這裏似乎有點特別,但這時也無暇細想,便上前使勁地敲門。

過了半晌,大門“呀”的一聲打開,一名老者探頭出來問道:“什麽人?”

這老者身材魁梧,滿麵紅光,須眉皆白,但雙目炯炯有神,身上穿著一領黑色的長襖。

李鉦拱手一禮,說道:“在下是路過陰山的客人,因遇上大風雪不便繼續趕路,請老人家行個方便,讓我進去避避風雪。飯錢房錢自會照價算給你,如何?”

那老漢的目光慈和,隨即就說:“好好好,這年頭,誰又頂著房子走路呢!老漢雖然無力日行一善,但招待客人路過避風避雪,粗茶淡飯還是有的,怎麽能收你的錢?你不嫌棄就趕快跟我進來吧。”

李鉦謝了那老者,隨那老者走進屋內,隻見四麵牆壁都掛著獸皮,屋子中間挖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火塘,火塘上方掛著半邊獸肉,李鉦心道:“原來這老者是個獵戶。怪不得這麽壯健,不像普通的老人。”

過不多久,那老者端了一大盤熱騰騰的獸肉出來,說道:“山村野地,沒什麽可以招待貴客,就委屈你隨便吃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