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咱們這回可知道了孔雀會的巢穴之中了。這個地方是那幫王公貴族吃喝玩樂的地方。”

“看出來了。”袁守城點點頭。

這個地方有美酒有美女,而且還有花不完的金錢。

這些王爺估計全都已經窮慘了,明明就是個王爺,享受的卻是一個刺史的俸祿。

最關鍵的是,他們還必須要幹刺史的事兒。

我在成年之後不幹的話,就會被取消俸祿。到時候連那點微薄的錢都拿不到——至少在他們的眼中是微末的錢。

“其實一個刺史已經不錯了,那些人辛辛苦苦的考科舉,苦苦的去熬自個,最後才能到這個位置上。王公貴族看不上這個位置,可是你知道這全國才有多少個州,每一個州才一個刺史。身為皇子還不懂事兒的時候就已經有這樣的俸祿,已經是人上之人了。”

袁守城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更是眉頭大皺。

一個一個還在吃奶的娃娃,一個一個根本就什麽都不懂的鼻涕蟲,真正懂得如何去治理一個州嗎?

他們拿的那一份俸祿真的就是的應該得到嗎?

看這件事情的人方向不一樣,得出來的結論也正好相反。

“他們認為這樣簡直就是在侮辱他們。他們把那些西周時期的諸侯都拿出來了,說那個時候的諸侯王國有自己的稅收,也有自己的兵權。在那個時候隻用給周天子上供就可以了,周天子根本管不著他們。”

“可是在百姓看來,這簡直就已經是天大的俸祿了。一個一般的百姓,怎麽可能一出生就當上刺史呢?”

袁守城輕輕搖頭。

李鉦的嘴隻是發出了一個“嘖”的聲音。

關於這件事情,他也不好說什麽。

或者這句話可以換成:“我一個半朝鑾駕有什麽資格說什麽?”

武媚娘這是把能給他的全都給他了,李鉦當然知足了。

至少武媚娘是第一個善待他的皇室成員。之前的李世民不是為了利用他,就是為了撅害他,李鉦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家族都沒什麽好感。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袁守城輕輕一掌拍上渾天杖之後,仿佛靈機一動。

他想起來的是兵部的鐵和糧。

“我請你想一想,他們現在的東西如果攢在手裏勾勒出來是什麽樣子的?”

“能怎麽想?”李鉦不明白。

袁守城直接用桌布給他演示了一下。

“你看看他們的手裏都有什麽樣的人,薛萬徹就不用說了,能征善戰,勇冠三軍。就算是現在大唐名聲最響的蘇定方都未必能夠與他相比,唯一能壓住他的也就是程咬金了。”

“還有李元景,你剛才也說了李恪跟他說隻要扳倒李治,他是不會做皇帝的,李元景是他們推出來的皇帝。”

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但是這是實話。

李鉦跟那些所謂的叔伯兄弟聊了之後這才知道是如此。

這件事情看上去好像說不通,可是實際上如果讓袁守城一分析就能想得通了。

“李元景名義上雖然是荊州王,但是實際上卻是雍州刺史。你想想,鐵,雍州,諸王名將,勾勒到一塊能是一個什麽樣的事情?”

李鉦當然不知道,但是袁守城知道。

“突厥最缺乏的就是鐵,因為他們的國境內沒有鐵礦。所以隻能用毛皮和大唐交換鐵,但是大唐隻要有所限製就可以防止突厥做大。但是防衛突厥最關鍵的位置就是雍州。”

這一次李鉦可是把一切事情都串聯起來了。

高陽公主在孔雀會當中有一席之地,所以兵部的房遺愛也有一份兒。兵部的那些軍資,除了會給孔雀會自用之外還有就是提供給突厥。

當然不可能是現在的突厥可汗咄陸可汗,而是另外一個蠢蠢欲動打算謀反的突厥反王。

李恪之所以說他對帝位沒有興趣那是因為李元景已經達到了皇叔的級別,這一輩子也沒有當皇帝的可能了。要想打動這樣的人,那除非是讓李元景當皇帝。

隻有如此才能打通雍州的道路,這樣就可以將源源不斷的物資送到突厥而無人可知。

所以,這是一場內賊通外鬼的謀反。

“他們已經約好了突厥的人,共同謀反!”

李鉦這回算是明白了。

“難怪,他這麽有信心。可是如此一來,不是給別人做嫁衣嗎?”李鉦問道。

“不是給別人做嫁衣,到時候他翻手一扣……自古以來,挾天子而令諸侯的並不是他一個。更何況你知道李元景已經多大了嗎?讓一個首場當中的皇帝死亡可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到時候李恪再找一個罪人出來,順便清洗一波。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登上皇位了。”

這還真不是一個複雜的計謀。

可是卻是一個孔雀主肯定會想得出來的計劃。

“他不覺得這樣實在太繞彎了嗎?更何況做出來的隻是半壁江山啊。”

“所以才需要薛萬徹啊。要知道現在大唐能打的將領也就是,蘇定方、程知節等等一幫跟隨著太宗打天下的人。這幫人大多數都是誌慮忠純的人。他們是肯定不會跟著李恪這種歪門邪道作惡的。”

“善惡吧……成者王侯敗者賊,他也隻是為了那個皇位。”

李鉦看上去有點猶豫。

當然了,他覺得爭皇位也不算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袁守城卻直接輕輕一笑,示意了一下**的這兩個人。

“李鉦啊,我知道你身為皇室成員覺得經過玄武門之變以後,大唐皇室是誰來做其實並不重要。上麵那個皇帝要是看不順眼的話,推翻了就好。但是我想跟你說的是還有沒有點道義?”

“什麽叫道義?”李鉦問道。

“你問這話就糊塗!倒是是什麽還用我跟你說,你心裏沒有,我心裏沒有?人都長了一個鼻子都知道香臭,孔雀會的所作所為難道就真的對?你今天到底喝了多少酒?怎麽糊塗成這個樣子!”

李鉦愣住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袁守城,如此的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