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冰天雪地,屋子裏也是冰窖一般。白色的哈氣隨著一呼一吸在默啜的嘴邊鼻前出現。不過,好像默啜並不是很怕冷,因為這冰冷的屋子中沒有任何的取暖用的東西。

這個雪山上的風雪是整個世界公認的。不知道是地勢問題還是山勢問題,亦或是這裏受到了什麽詛咒。這裏的白天一直都被風雪濃雲所掩蓋終年少見太陽。但是夜晚,風雪卻很巧妙的在日落一瞬間停了下來,以便皎潔的月光灑落地麵,更方便夜間活動的生物在這裏徘徊。

回來之後先喝一杯是默啜的愛好。他坐在一張上好的鬆木椅子上,伸出左手就能為自己倒了一杯無色的**,然後一飲而盡。

酒是烈酒,一喝下去就立即在肚子裏炸開了花。一股非常嗆味道翻上來讓他輕輕咳了兩聲,兩腮泛起了一片紅暈。

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有些嗆,有些辣,還有一些危險的感覺。

隻是,最近幾天的事情讓他真的有些喘不氣來了。

自從三個月前開始起,堡子的“貨”就經常被人劫掠。這讓他很頭疼。

此地已經非常蕭條了,人丁稀少,堡子連足夠的苦力工人都找不到。更何況,默啜還有一些需要更多人的理由。

他看向了自己擺在兵器架上的兵器——一柄劍身鮮紅的血劍。

默啜師徒一共是五個,除了小師弟有些特別之外,剩下的四人都是這樣的鮮紅色兵器,用鮮血來養的兵器。

以活人血養死人劍得到的才是天下無敵的寶劍!

他們師徒四人都在這樣用人血養劍,日殺一人。這也是雪山人數急劇下降,甚至需要人販子來填補的原因。

這些“貨”,對他們來說極為重要。

本來負責專門和堡子打交道的人販子們還有不少,但是現在已經死的差不多了。

想到這個問題,默啜就覺得頭疼。

他的師父,也就是堡子的堡主冒頓旱是一個非常——很難說,傲慢,囂張,亦或是什麽感覺的人。反正是老糊塗的哪一類的。

他手起手落就殺了幾個人販子,並且放下狠話丟一個人殺一個人!

他還真的做到了。

所以現在雪山的人販子也就剩下老馬子一個人了。

現在已經沒有人販子給堡子送人了!

“難道,”他疑惑的皺著眉頭問道,“難道,真的要出什麽事兒了嗎?”

“能出什麽事兒啊?”

聲音甜甜的,帶著一種親熱之後的慵懶感覺。雪白的手臂攀上肩膀,輕撫著默啜的臉頰。

“沒什麽。”默啜輕笑一聲,回身親了親一旁的人,俯下身摟住了她。

在雪山的一個深穀中有一棟被層層疊疊的梅林掩蓋住的小木屋埋藏在皚皚白雪之中。堆積的厚實雪堆加上樹影層疊,在加上又是背靠崖底而建,無論是從上從下還是從任何的側麵,誰也不會發現這裏還會有一個小屋子。

木屋裏點著火堆,**鋪著雪白厚實的毛皮被褥。在這裏就算是赤身都不覺得外邊冰雪寒冷。這是他發泄的一種辦法,也隻有這種辦法能讓他盡快的放鬆下來。如果沒有她,默啜覺得自己早就瘋了!在軟香溫玉之下,他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甚至,連有人接近這個小屋子都沒有發覺。

李鉦此時就靠著這個屋子的外牆站著。他麵無表情的低著頭出神的看著地麵,聽著屋內默啜和“她”翻雲覆雨的聲音。

默啜正在放鬆,而放鬆的男人是最容易給人機會。

比如說……

李鉦抬起頭,發現了他的“誘餌”的身影。一個能幫他釣到整個雪山的誘餌。

今天他特地的出現在阿帆那麵前,是他引阿帆那來這裏的。

小屋內停止呻吟,然後傳來了慌亂穿衣的聲音。李鉦一個冷笑讓自己消失了,消失在這一片梅林中。

堡壘從外圍攻破很難,但是如果讓已經離心離德的敵人自相殘殺,攻破就會容易很多。

阿帆那一路追著李鉦來到了這裏,眼前卻是梅影一花,失了蹤跡。他此時就像是一隻全身警覺獵犬,隨時隨地的嗅著附近的危險。

小屋很隱蔽,一直到轉過梅林的最後一個彎子他才看到。沒等他去感知小屋中的人是誰,兩股熟悉的味道就撲麵而來。

一股非常香,是少女的芬芳,還帶著些許淋漓的香汗味道。這個人阿帆那很熟悉,是“她”。另一股則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是同類,而且還是他的大師兄默啜!

阿帆那當場愣住了!

“他們兩個怎麽混到一起去了?”

他還沒回過神來,默啜已經提著自己的血劍從小屋中走出來了。他的臉色很難看,看上去是被人打斷了很大的大事啊!

“阿帆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還想問你呢?”阿帆那反問道,“你怎麽會和她在這裏?你難道不知道私通會被師父處罰嗎?”

“少給我打這個腔調。”默啜冷笑,“私通違抗者?咱們師兄哪一個不是和違抗者藕斷絲連。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後在忙些什麽?”

明人不說暗話。默啜已經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中,阿帆那也不必忌憚什麽了。

他承認了。

“師兄,你我都知道,老家夥不好對付。既然咱們都和違抗者有緣,都想著幹掉老家夥,那倒不如你我聯手殺掉他。”

“哦?”

阿帆那能有這種頭腦,大大出乎默啜的意料。但是這個井底之蛙實在是不知輕重。

默啜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王位隻有一個,怎麽分啊?”

阿帆那哈哈笑道:“當然是我為王了。”

“為什麽?憑什麽?”

“就憑我現在有一個人質。”阿帆那指指小木屋。“還有,我回去就能向老家夥告發你,可是你卻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我和違抗者私通。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沒有理由拒絕啊!”

“我有,理由很簡單。”默啜手中血劍一揮。

“別動手,別動手!”阿帆那笑道,“大師兄,其實你我都知道,什麽王不王的。有事情兄弟們一起商量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