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醫生，我下周可以安排手術了嗎？”
夏白朵坐在主治醫生的對麵，看著對方捏在手裏一堆檢驗報告。
醫生頻頻蹙眉，夏白朵的心也跟著提吊。
“醫生，我……”
這些檢查是她這幾天陸續做的，為了手術前作準備。
醫生之前說，隻要各項指標都合適，就可以安排手術了。
“夏小姐。”
終於，醫生抬起頭，一臉詫異又無奈：“你知道你懷孕了嗎？”
夏白朵：“什麽？”
她驚諤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醫生把報告單壓下來，搖搖頭：“末次月經什麽時候？”
夏白朵：“應該是……是……上月月初？”
夏白朵的生理期不是特別準。
之前籌備婚禮的事，匆忙又辛苦。
墨煜澤每天隻圍著公司和夏小雪，幾乎什麽都不管，夏白朵一個人張羅得內分泌失調，也不記得到底什麽時候來生理期的了。
但她很清楚，懷孕隻能是新婚夜。
墨煜澤失控之下強要了她，沒有安全措施，也沒有吃過藥。
醫生想了想：“看血象的指標，應該也隻有四十多天。嚐試藥流吧。流不幹淨再說。等激素水平降下來，咱們再安排手術。”
夏白朵：“醫生，我……我能考慮下麽？”
醫生說：“我給你的方案隻針對你目前身體狀況，最合適的方案了。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人流不太合適，刮宮太傷元氣。趁著早早孕，藥物的話——”
“醫生。”
夏白朵雙手撫在小腹上，嘴唇咬的緊緊。
醫生倒吸一口涼氣：“夏小姐，你不會是想要留住這個孩子吧？”
夏白朵輕輕點了下頭：“如果我想……可，可能嗎？”
“可能。”
醫生不客氣地說：“你要想要，就不要打針，不要吃藥，不要手術不要化療。看你身上的孩子長得快，還是癌細胞長得快。熬到七八個月，孩子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你自己，基本上是沒可能再有命的。”
夏白朵：“……”
醫生是個五十多歲的男性，跟夏白朵的父親差不多大。
剛剛那些話，明顯是帶了些個人情感的。
“姑娘，我從醫三十年，你這樣的情況，我每年也都能遇到個兩三起。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多偉大，看，我為了孩子，命都不要了。這才是當媽應該有的樣子。”
“但你就不想想，你老公願意嗎？你拿命換來的孩子，尋思著留個念想給他。殊不知，人家或許還覺得累贅呢。要孩子，誰不能生？我把話放在這兒，你走了要不了一年半載，人家身邊就會有更年輕的女孩，上趕子要給人家生孩子！”
“到時候，別的女人住你的房，花你的錢，睡你的老公，然後還看你的娃不順眼，天天打罵他。你能閉上眼？”
醫生的話，過於人間真實，以至於讓夏白朵從頭到腳都感覺很不適。
“可是醫生，我……就算是手術了，也隻有30%的可能活下來，不是嗎？”
夏白朵咬得嘴唇發白，眼神卻異常堅定。
“我……不是為了男人，我是為了我自己。我想用30%的希望，去換我的孩子，因為它有更大概率活下來。我想看到他能延續我的生命，我想給他一個來到這世界的機會……隻因為，他選擇了我做媽媽。”
夏白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