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卻說唐老太醫一臉仿若天塌下來的表情回到家中,顧不得一家老小關心探究的眼神,把門緊緊關起,嚴命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一頭紮進書房,翻遍醫書典籍,不食不寢,直至次日,曙光漸起,抬起充滿血絲的雙眼,狠狠抹了把老臉,方才喚了人洗漱,行色匆匆的往宮裏趕去。

不明就裏的一家老小同樣也是夜不能寐,懸著一顆心,心急如焚,偏見不著當事人,隻得強壓下滿腹心事,忙碌家中事務。

天上的星辰閃爍,羞見天顏的唐老太醫一刻也耽擱不了,一大清早就到了太醫院,親自將有關後宮妃嬪的醫案都搬了出來,仔細翻看,直看的老眼昏花頭暈目眩,依然沒看出端倪。

太醫院主要職責是為皇上太後及後宮妃嬪服務的,十天一次請安脈,存檔記錄的整整齊齊,絲毫沒瞧出來有哪個妃嬪近期有孕的跡象。

他自詡帝王身邊地位尊崇的妃嬪皆是見過一二的,即使不能能全部對上名號來,昨天那驚鴻一瞥,如此妖氣縱橫的嬪妃,他卻是半分印象也無。

這時太醫院的太醫、禦醫及學徒醫生陸陸續續到了,被唐老太醫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驚嚇到,忙不迭上前關懷備至,噓寒問暖,身心疲憊的唐老太醫沒功夫同他們虛與委蛇,直接開口詢問眾人近期給後宮主子請安把脈是否發現哪個妃嬪承天之幸,懷了龍裔。

眾人茫然的搖頭,心裏卻各自打著算盤。

唐老太醫略一思索,見眾人眼裏迷茫不似作假,撚著胡須,讓他們各自當差去。

唐老太醫的孫子唐朝也在太醫院當差,終於逮著一個空隙,彎腰輕聲問:“祖父身體可還安康?究竟出了何事,麵色如此沉重,祖母父親憂心不已。”

唐老太醫看了一眼長身玉立,全然繼承了自己衣缽,學的一身高明醫術的孫子,一聲長歎,拍了他肩膀一下,:“拿上醫箱,跟祖父去覲見陛下。”

唐超見祖父不願多言,不再細問,轉身背起醫箱,扶著祖父出了太醫院。

留下滿肚子心事的眾人,徒然望著兩人遙遙遠去背影。

而此時闖了彌天大禍的少年,正兀自睡的香甜,一手還不忘握著戚湛的龍根,咂嘴咋舌的捏了幾下,唇畔掛著一絲晶瑩剔透的涎水。

戚湛望著整日沒個消停的少年,擰著濃眉,嘴角抽搐,這睡覺也沒個安生,晨起本就是件痛苦的事,尤其男人晨間最緊不得撩撥。

蠢蠢欲動的龍根蓬勃的跳動著,已有抬頭趨勢,戚湛臉色微滯,籲了口氣,滿臉無奈的替他擦了嘴邊的涎水,將那不規矩的爪子移開。

昨兒動了真火的戚湛,手下不留情麵的將胡天海鬧的戚羽給胖揍了一頓,金豆子掉了滿地。戚湛下狠心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長長記性,晚膳都沒讓人替他準備。

剛吩咐完曹德義,就見少年拿著淚水連連的雙眸可憐兮兮的瞟他,咬著唇揉著屁股,好不委屈傷心。

如此這般,戚湛在少年眼淚攻勢下節節敗退,不僅替他上了藥,還親自布菜哄著他吃飯。

好不容易安生了一會兒,晚上就寢的時候,戚湛體諒對方屁股帶傷,不帶任何旖旎之意的抱著他準備睡覺,哪知對方將他的好願當成驢肝肺,將一身褻衣褻褲脫盡,伏在他身上胡攪蠻纏,上下其手猥褻龍體,熱情如火求歡。

戚湛又不是吃齋念佛的苦行僧,哪裏還記得他屁股上那一點幾乎看不出痕跡的紅巴掌印,狠狠壓著精力極其旺盛的少年一通搓揉。

戚湛耳根微熱,看了一眼精神抖擻的龍根,兀自出了會神,百思不得其解,近來不曾吃進食過任何大補藥補湯,為何格外的龍馬精神。

漫不經心的拿起端放在龍榻床尾的貼身衣褲套上身,隔著一扇門的曹德義耳尖聽見裏麵的輕微動靜,帶著宮人輕輕推門而入。

事後曹德義狠狠抽自己大嘴巴,讓你耳聰目明,讓你手腳麻利,讓你不請自入,恨不能就此似化作一縷清風消失在茫茫天地間。

自從同戚羽同食同住後,少年詭異的癖好似乎也傳染給戚湛,起初還有點兒不適應不著一縷就寢,幾日過去,溫香軟玉在懷,肌膚親密接觸,帶給了九五之尊不一樣的體檢,漸漸也習慣了不穿寢衣睡覺,更方便了他不時吃吃少年的嫩豆腐,興致上來,壓著少年便是一番繾綣纏綿,如入雲端。

正在愣神心不在焉的係著褲帶的戚湛,隻覺一陣冷風吹過,兩條即修長且挺拔的白花花雙腿便暴露在空氣中,刺瞎人眼球的便是中間那突兀醒目的“一柱擎天”。

“.....”。

險象環生之際,曹德義正領著人抬腳跨進門裏,瞠目結舌,腳抬在半空,手裏的拂塵墜地,後麵跟著的人也當場傻了眼,幸好訓練有素沒慘將手裏捧著銅盆漱盂茶水等洗漱用具摔到地上。

哆哆嗦嗦的眾人跪伏在地,不敢去看帝王那張黑黢黢的臉,戚羽挑著眉,上半身探出龍床,嘖嘖的咂嘴,一巴掌不客氣的拍在那結實的龍屁上,不忘品頭論足:“

彈性上佳,肉質細膩滑潤,味美爽口。”

曹德義聽著少年肆無忌憚的話語,一門心思尋思要找塊地撞死一了百了。

後麵的宮人更是噤若寒蟬,寢殿內靜的嚇人,唯有少年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回**。

馬屁拍的,這龍屁拍了是什麽後果?曹德義連想都不敢去想,隻恨今日沒生高香,拜過諸位神佛,見到了令他心驚肉跳的場麵。

從此往後,曹德義多了一個見廟就拜,逢觀必入,每天進乾清宮之前必上三柱清香的好習慣。

戚湛一張冷臉,見者無不心驚膽戰,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滾出去。”

曹德義心一驚,忙帶著人連滾帶爬出去了。

戚羽仰臉,雙目炯炯有神:“精神頭十足呀。”

一大早乾清宮雞飛狗跳,戚湛讓戚羽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精神頭十足,何為味美爽口。

唯一不令他不滿意的是,龍屁那深淺不一的壓印。

因這事耽擱,過了去早朝的時辰,金鑾殿內文武大員麵麵相覷,一向勤政的皇帝第一次缺席了。

上麵沒人坐鎮,下麵的人交頭接耳紛紛猜測帝王遲來的原因。

李三順突然莫名死亡,皇帝予以厚葬,昨兒出殯引起的萬人空巷盛舉,朝臣自有耳聞。

更有甚者還親臨其境,體驗了一番,心頭百般滋味唯有他自己知曉。

百姓們交口稱讚帝王純善仁義,心胸比海寬,吏治清明,一時好評如潮。

受萬民敬仰的帝王賺足了美名,李三順一流紛紛被譴責罪孽深重,不配為人仆,累積他祖宗十八代也被罵了個遍,那叫民怨沸騰不已。

當然百姓也不忘問候鬧劇上出現的戶部郎中張大人大名,有好事者甚至前去戶部仔細打聽張大人名字家住何處,準備第一時間去看好戲。

首當其衝的張大人絲毫沒辜負他們一番苦心,昨兒下午便被侍衛捆上枷鎖,帶上鐐銬,鋃鐺入獄。

隔著幾條街都能聽見張大人家鬼哭狼嚎的聲音。

萬民白受稱讚。

戶部一時成為眾位臣工的熱門話題。

禦史台言官們坐不住了,諷諫皇帝彈劾百官風聞上奏本就是他們拿手好戲,更何況這板上釘釘的事情呢。冷笑間落井下石,預備再添了把火,飯食不進連夜趕寫聲情並茂的奏章,勢必要迎頭痛擊朝堂奸佞。當人也不忘記招呼戶部眾位官員,不能將其拉下馬來,咬上一口鮮肉也是好的。

饒是戶部尚書周秉海著人悄悄趁夜打點,有些頑固分子,隻要名不要命的,油鹽不進。

就算你是皇帝的國丈又如何,在皇帝老子麵前,他們也是想罵就罵,想說就說,怕你個錘子。

所以今天言官禦史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趾高氣昂的跨進金鑾殿,小刀子似的眼神,直往戶部官員身上招呼,戶部眾人蔫頭耷腦的,眼神委屈極了,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他們實在冤枉,被牽連了。

反正皇上還沒來,精力沒地方發泄,閑著也是閑著,眉眼官司打的好不熱鬧。

唐老太醫帶著孫子剛好遇見聖駕,跪拜在地請安:“皇上萬安,可否容老臣再替娘娘仔細把脈一回?”

戚湛略頷首,虛扶了他一把:“唐卿受累了,朕瞧你臉色不大好,回去好生歇會,他隻是心悸罷了,服了湯藥已無大礙。朕還要去早朝,便不留愛卿用早膳了。”

君王都如此說了,唐老太醫也不敢攔著帝王的聖駕,耽誤早朝,隻得退避到一邊,讓聖駕過去。

心仍有不甘,咬牙拚著老命也得挽回聲譽,堂堂太醫院院判被帝王質疑一身醫術,這口氣如何也忍不下去。

最簡單不過的滑脈怎麽可能診斷不出來,當真是人生一大敗筆。

唐老太醫一下狠心,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孫子,實在不行,還有孫子在。

罔顧君命這罪責可不小,可比起杏林聲譽,不值得一提,性命可以丟,醫術醫名卻不可以玷汙。

正給自己打氣,一鼓作氣衝進去,假傳聖旨,給戚羽診脈的唐老太醫,還來不及提氣豁出命去爭一口氣的之時,便見乾清宮逶迤出來一行人,當頭便是昨兒信口雌黃的少年。

戚羽停住腳步,神色懨懨的看了兩人一眼,掩唇打個嗬欠:“喲,這不是唐老太醫麽,一大早的站在門口作甚,昨兒我不過是同你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還望老太醫看在本宮年幼頑皮的份上不與本宮計較。”

聲音嘶啞,卻足夠清亮,全然不會讓人誤以為是女子的聲音,分明是一個少年的嗓音。

“......”。

“罷了,罷了,本宮還要去給皇後請安,改日再向老太醫陪不是了。”揉著酸麻的腰肢,氣咻咻的走了。

“......”唐老太醫渾身僵硬,露出個極其詭異的笑,唐超哪裏還有功夫去驚豔少年的長相,急忙扶住身體已開始歪斜的祖父,莫名看了那人背影一眼,腦子裏隻有四個大字“妖氣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