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影視城,全國內規模最大的影視拍攝基地。
一大早天還沒有亮,便有劇組開工。
穿暗色披風的女子神色倨傲一躍而起,身形矯健,越過層層屋簷將手中的箭利落地射中蒙麵男子,然後一個轉身從屋頂盤旋而下。
“CUT!”
一個場景拍攝結束。
年輕的小助理遞上濕巾,等她擦幹淨手又趕快把手邊的咖啡送過去。
看到沈南風的車子後,她微微一怔,顧不上換衣服,放下咖啡就直接小跑過去:“這麽早?”
沈南風隔著車窗抬了抬眼睛:“整理好了就走。”
半個小時後,趙佳晴在一行人的掩護下上了沈南風的車。
等到車子離開,小助理對著不引人注意的兩個男子小聲說了什麽,最後做了確定的手勢。
趙家大宅修得繁複奢華,四周林木環繞,進門是一處巨大的假山伴有穿梭的流水,水潭中養著幾尾色彩豔麗的小魚,兩邊則建有錯落的木架,枝藤纏繞,這個季節仍有不知名的小花綻放。
臨進門的時候,趙佳晴有意地將沈南風的手臂環上自己的腰,看了一眼冷臉的沈南風,然後踮著腳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沈南風的眉頭耷拉下來,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爸,我回來了。”
明顯的腳步聲傳來,趙思勤帶著滿臉笑意迎出來,在看到沈南風的那一瞬間愣了愣,繼而笑意更盛。
“這是我朋友沈南風,今天去劇組接我回來的,順便進來看看您。”趙佳晴一手挽著趙思勤一手挽著沈南風笑成一朵花。
“小丫頭片子,你老爸還沒老糊塗,人還是認得出來的。”
趙思勤一臉寵溺地伸手碰了碰女兒的鼻子,招呼著阿姨給兩個年輕人準備早餐。
向晚晚自從搬去沈南風的公寓就很少再見到他的蹤影,偶爾回來一次也是深夜,悄無聲息地替她掖緊被子,和衣躺著睡上幾個小時,起身衝個澡又是精神滿滿令人生畏的沈南風。
這些還是留下來照顧她的阿姨告訴她的。
而沈南風的行蹤,她並不清楚。
日光從窗戶投進來,在桌角落下一枚小小的光斑。
向晚晚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盯著那條娛樂新聞發呆了,醒目的標題刺得她眼睛生疼——
新生花旦戀情疑似曝光,攜神秘男友見家長。
從角度來看,照片十有八九是偷拍的,看不清楚正臉,照片上的男子一手扶著趙佳晴的腰與趙父相對,三個人都是一副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即便背影模糊,但向晚晚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沈南風。
每次看到這張照片,向晚晚就覺得心裏像被什麽東西堵住,連整間屋子都有種寂靜的荒涼。
已經沒有了吃早餐的胃口。
她將咬了一半的麵包放回盤子裏,起身走去浴室。
風從陽台一湧而進,輕飄飄的簾子迎著陽光肆意飛舞,像極了夜半孤寂的鬼魅。穿過客廳的時候,她忽然覺得廚房到浴室的距離遙遠得好像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孤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懷抱了兩個人的希冀之後又重新被打回原形,這遠比一個人在漫長的孤獨裏遊走要讓人覺得無力得多。
走到客廳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掉眼淚,到了最後趴在沙發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凍醒,身上還是穿著單薄的睡衣,家裏依然沒有沈南風的影子。
隔著無數層薄薄的空氣,她仿佛出現了幻聽般,耳邊全是沈南風和趙佳晴一家人的笑聲。
手機鈴聲響起,將她全部的思緒打斷。
等到回過神來,她忽然發覺自己因一紙婚約而變得脆弱了。
在這之前,那個整日跟在沈南風身後認真奔跑的姑娘,可從來不是現在這般疑神疑鬼小肚雞腸的模樣。
就算有關於沈南風的任何緋聞傳過來,她總是一笑置之,自己用心付出不留遺憾就足夠,而不是執著於尚不明確的結局鬱鬱寡歡。
沈南風說過,等到他處理好公司複雜的事情,便能確定他們的婚期。
他說過的話,從來不會有假。
向晚晚對著窗戶的玻璃對自己笑了笑,然後伸手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給謝宜和易清行打了電話之後,她起身去浴室衝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出門。
偌大的辦公室裏隻有窗台上的綠色盆栽晃動著枝葉,沈南風一夜未睡,按了按眉心繼續翻閱一份份文件,然後簽字。
沈誌恒坐在他對麵,含笑的眼睛裏帶有掩飾不住的狡黠:“南風,海外新項目還是我接手比較合適,這些年我替大哥在各地跑市場,說到底經驗要比你多些。”
他身體後傾完全靠在椅子上:“你想借此多曆練,二叔也明白,但是畢竟海外項目是我們新的嚐試,等二叔做得成熟了再交給你會妥當些。”
沈南風繼續翻閱文件,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些天他私下調查之前產品設計圖泄露給趙思勤的事情,已經確定內鬼便是沈誌恒,沈誌恒出賣公司機密文件在先,而今又打起了新項目的主意。
沈誌恒在沈氏集團多年,掌握公司許多資料,今年以來又私下與各股東走動,不斷籠絡人心。
除此以外,本著樹大招風的道理,同行裏不知道多少人盼著沈氏內訌,好坐收漁翁之利。
沈誌恒之前試圖利用新產品設計圖收買趙思勤,想要聯手趙思勤對付沈氏,可趙思勤並不完全信任他,那個老狐狸手裏至今還留有沈誌恒出賣公司機密的錄音文件。
若是下定決心清除掉沈誌恒以及其下的勢力,那麽與趙思勤交涉,得到他手裏的錄音文件作為證據,就能確定沈誌恒的罪狀。
這無疑是最有效率地解決沈誌恒的辦法。
手機屏幕亮起,有新消息提醒——
“南風,別忘了下午約好的一起去吃飯。”
沈南風看了一眼附帶在後麵的地址,有片刻的晃神。
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日程表上,用橙色標注提醒著下午與趙佳晴的飯局。
他每天都爭分奪秒完成日程表上每一項安排,像一台不停轉動永遠不知疲倦的精密機械。而與趙佳晴的飯局也是這無數安排中的一項。
他看著放在一邊的娛樂報道,上麵還有他上次和趙佳晴一起去趙家的照片。
趙佳晴行蹤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好,而與趙思勤交涉也是沈南風的臨時安排,即便記者消息再怎麽靈通,這條新聞曝出來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沈南風目光深邃,趙佳晴的心思他早已明了於胸。
他抬頭對著沈誌恒開口,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二叔,這次的海外新項目由我全權負責,您還有什麽事情之後再說,我現在有事要出去。”
沈誌恒點點頭笑容不變,卻在轉過身後的瞬間冷了臉色,恢複成原本陰狠暴戾的模樣。
謝宜遠遠地朝向晚晚招手,身後的易清行一如既往溫和地對她笑著。
“走啊,這邊有家店,味道很不錯,請你們去吃!”向晚晚拉著謝宜就走。
“晚晚……”謝宜多半是已經看到了關於趙佳晴的新聞,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你怎麽想起來要請我們吃飯啊?”
“啊?”向晚晚本來以為她會說出安慰的話,卻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想了想說,“這不是今天突然良心發現,想起來我和南風在一起之後都還沒有請你們吃過飯嗎?”
謝宜看上去還是有些不放心。
向晚晚竭力掩飾自己的情緒,故作浮誇地說:“好吧好吧,我老實交代,昨天偷了沈南風的卡,據說消費無上限,想提前享受一下嫁入豪門揮金如土的感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再說我向晚晚這麽講義氣,發大財了這不是立馬叫上好兄弟們嗎?”
易清行沒有拆穿,眼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包容:“走吧,準新娘子請吃飯,謝宜你還有什麽好糾結的?要是不想去的話,就打道回府。”
他伸手朝謝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A大後邊的一條巷子深處開有一家火鍋店,店麵看上去並不起眼,裝潢也顯得有些簡陋,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店內的生意,向晚晚三個人趕過去的時候,裏麵已經坐滿沒有空餘的位置了。
沈南風第一次帶她過來的時候,她滿臉的不可置信。
在以往的印象裏,沈南風都是不屑於進這種規模的小店的,她本來以為又是沈南風故意整她,但是後來看到老板和老板娘對沈南風熟稔又熱情的態度,好像更是證明了他是這家店的常客。
“姑娘,你今天來得晚了喲,周末啊人都很多,最後一個空位也已經被人預訂了,”老板娘熱情地拉住向晚晚的手,又別過頭壓低了聲音,“下次過來的時候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偷偷給你留個好位置!”
或許是因為沈南風的緣故,向晚晚沒有來過幾次就被老板娘記下了,連帶著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熱情得好像見到自己親閨女一樣,晚晚每次都會被這種氣氛所感染,慢慢好像也明白為什麽沈南風對這家小店情有獨鍾。
“沒關係老板娘,我們在這邊等一會兒就好。”向晚晚好脾氣地跟老板娘說。
三個人轉移到不遠處的一家飲品店消磨時間。
謝宜坐在門外的藤椅上安分不下來:“晚晚啊,你確定是要請我們吃飯而不是聞飯嗎?看著人家享受美食,而我們隻能幹坐著流口水的感覺真的不太好,我現在就覺得有無數隻貓爪子在撓我的小心髒啊!”
易清行看著一臉可憐相的謝宜忍著笑。
“要不,咱們換一家去吃唄?”她推了站在邊上的易清行一把,湊到向晚晚跟前,“反正都等了這麽久了還沒有位置,等下周沒課的時候過來吃啊。”
“小謝子你別指望我了,”易清行抬起頭來朝她晃了晃手機,故意露出一臉驕傲,“我媽發消息給我了,說是去找我的小姑娘們在樓底下都排起長隊了,我得回去解決下‘桃花運’的事情。”
他回身拍了拍謝宜的肩膀:“真羨慕你,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就是自由啊。”
謝宜氣呼呼地踹了他一腳:“你才是老姑娘!我們家Florian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你這就是**裸的嫉妒。”
易清行做了個不屑的表情。
“易清行我跟你說,那群小姑娘就是涉世未深才被你純情無害的外表給欺騙了,他們要是知道你對著我時的這副嘴臉,別說‘桃花了’,我保證,你這後半輩子連狗尾巴草都見不到一個。”
易清行躲過謝宜的暴力攻擊,然後笑著朝向晚晚揮了揮手:“我先走啦,這頓飯記著下次再請我!”
謝宜一臉不甘心地朝著易清行離開的方向舉了舉拳頭:“每次對你們都是溫溫和和好脾氣的樣子,偏偏到了我這裏就跟我過不去。”
向晚晚無奈地笑了笑。
黑色的轎車在火鍋店門口停下來。
看得出來趙佳晴出門前悉心裝扮過,即便捂著口罩也掩飾不住眉眼間的光芒,她穿著一襲長裙默默等在車裏,遠遠看見沈南風的影子,摘了口罩隔著車窗向他招手。
“你猜我今天這副打扮會被認出來嗎?”
她戴著一頂帽子從車上下來,挽住沈南風的手臂,後者微微皺了下眉卻沒有躲開。
“怎麽想到來這裏吃飯?”他瞥了一眼熟悉的老板娘遞過去一個眼神。
“聽說這家店麵雖小,但味道很不錯。”趙佳晴隨手翻著菜單,語氣裏透著深沉的意味,“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的。”
沈南風沒有說話。
“我今天在來的路上看到了一幕慘劇。”趙佳晴用眼神悄悄打量他。
沈南風麵無表情,明顯不感興趣。
她也不介意,自顧自地說下去:“主角是兩個男人兩個女人,你要不要猜下他們的關係?”沈南風的冷淡並不影響她眼睛裏的熱切,“告訴你吧,是一對夫妻、小三,以及小三的哥哥。”
她用熱水將手裏的餐具逐一燙過。
“小三的哥哥在爭執中失手殺了原配,男人抱著死去的妻子痛哭,圍觀的人群對凶手十分痛恨,一致譴責。但他並沒有覺得後悔,他說:‘我隻知道我妹妹喜歡這個男人,但我若知道她是以小三的身份經營一段感情肯定也不會支持,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會維護我妹妹。雖然殺她不是我本意,但事實既已構成,我也沒有半分悔恨。’
“南風,你覺得呢?
“即便那個男人抱著亡妻痛哭流涕,但是要我說他才是罪魁禍首。南風你說呢?”
“你到底想說什麽?”沈南風出聲。
“沒什麽,隨便聊聊,這家火鍋味道真的不錯。”趙佳晴恢複溫和優雅的笑意,伸手替沈南風夾菜,“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們可以換個話題。”
沈南風放下筷子雙眸漆黑:“我希望趙小姐不要忘記正題,如果還隻是想聊一聊家長裏短,那我們之後再沒有出來吃東西的必要。”
“好好好,沈大Boss,”趙佳晴幾步移到沈南風身邊將他重新按回座位,附身貼近他耳邊,“我可以想辦法從我爸那裏拿到錄音,而且你也應該知道,他原本就沒有很大的決心去和你二叔合作。”
沈南風不動聲色地移開:“我覺得行動比較有說服力。”
不愧是短短幾年便在娛樂圈站穩腳跟混得風生水起的當紅藝人,趙佳晴步步緊逼,但臉上的笑意卻未受到半分影響。
明明暗藏雲雨的話題,在她這裏看上去不過是跟男朋友之間的玩鬧:“但是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想得到我爸的幫助,主要還是需要你的配合。”
短暫的停頓後,她又開口:“而且,娛樂圈裏是不是得需要加一點料,大家都熱鬧了才有可信度。”
看似沒有關係的兩句話,沈南風聽得明明白白。
說完,她從背後輕輕抱了抱沈南風,又立刻鬆開,並未留給對方拒絕的機會。
拿到趙思勤手裏的錄音文件並不是重擊沈誌恒的唯一方法,卻是風險最小效率最高的捷徑。
趙佳晴所講的見聞絕不是她說的閑聊而已,這其中所指之意太過明顯。
而今天特意將地址挑選在他經常帶向晚晚來的火鍋店也是對他的暗示——
這些調查對她來說尚不費吹灰之力,而對於媒體或是趙思勤而言,隻要存了調查的心思,看穿她和沈南風鏡頭前的小把戲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無論是出於掩人耳目,還是為了趙佳晴自己的小心思,趙佳晴都希望沈南風能解決掉向晚晚的存在這個問題。
當然,如果能真的完全決裂,對於趙佳晴來說更是一件好事。
這倒是提醒了沈南風,之前因為顧慮沈誌恒動手腳,特意讓向晚晚搬去自己那裏住,但忽略了趙思勤。
趙佳晴雖然以要他幫自己炒作熱度為條件,答應幫他從父親那裏拿到錄音文件,但他其實更清楚趙佳晴對自己的心思。
他並沒有點破,將計就計借著輿論的種種報道,想要給趙思勤造成一種可以倚上沈氏的錯覺,給拿到錄音文件創造有利條件的同時讓他降低對自己的警惕,在必要的時候借著某些契機讓他在自己對付沈誌恒之時能借上一臂之力。
要想增加趙思勤對於與沈氏結緣的幻覺,就不得不避開他的種種調查,而一旦他對向晚晚的存在起了疑心,對整個計劃構成威脅的同時也無疑增加了向晚晚的危險。
沈南風起身結賬,出門幫趙佳晴拉開車門,然後自己上了車。
從並不知曉內情的向晚晚的角度看過去,趙佳晴與沈南風之間舉止親昵,郎情妾意,這完全是無辜藝人為了避開媒體的一場私下約會。
他們站在一起般配的身影才是故事結束的句點。
顯然謝宜也是這麽想的。
她看著趙佳晴和沈南風驅車離開,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甚至不知道怎麽開口去勸向晚晚。
“晚晚,那個……”謝宜竟然像個男孩子一樣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或許隻是出來談生意啊,或者是……湊巧遇到,順便吃個飯。”
且不說沈南風清冷的脾性,單單依照趙佳晴那種身份,要有多麽湊巧才能在這條偏僻的小巷子裏和沈南風“湊巧”遇到,還能“順便”吃個飯。
謝宜覺得自己編出來的借口自己都沒有辦法相信。
倒是向晚晚轉過身拍了拍謝宜的肩膀,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行啦,你說這話你自己能信嗎?編假新聞編上癮了是吧?現在都會胡言亂語了。”
謝宜瞪大了眼睛,伸手試了試向晚晚的額頭:“你不是被氣糊塗了吧?那可是沈南風,你的未婚夫!他帶著另一個女人出來吃飯而且舉止親昵,你總得有點正牌夫人該有的反應吧?”
“所以呢?是衝上去揪著你女神趙佳晴的頭發直接甩耳光,還是拖著沈南風的胳膊一哭二鬧三上吊?”
謝宜閉上嘴巴沒有說話。
“謝宜你記不記得,實驗課的時候老師說過,看似簡單的擦傷其實有可能已經傷及肺腑,有著性命之危,所以做診斷的時候,切忌僅僅依靠眼睛所見主觀臆測?”
“嗯?有說過嗎?”三秒鍾之後,反應過來的謝宜原地暴跳,“記得個屁啊,向晚晚你一個學醫的問我這個學新聞的有沒有聽過你們老師的話,你神經病啊?”
向晚晚繼續逞強:“好吧,沒知識總得有常識,沒常識好歹也看過電視吧?你平時總追的那些偶像劇都白追了啊?男主跟別的女生吃飯什麽的被女主恰好遇到,然後兩人誤會重重,兩人心生芥蒂,然後遭遇意外,天人永隔,最後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女二精心設的局……一般不都這麽演的嗎?所以我現在要是沉不住氣,就真的要重蹈前輩們的覆轍了。”
謝宜很煞風景地回了一句:“你怎麽就確定你是女主呢?而且不是還有一種設定,就是男主假戲真做動了真情……嗎?”
反應過來說錯話的謝宜又默默地閉了嘴。
向晚晚也不深究,趁勢轉移話題:“不過謝宜,剛剛那個人可是你女神啊,你舍得我對你女神動爪子嗎?還有還有,如果我和你女神真開撕了,我很好奇你會幫誰啊?”
“當然是你啦!畢竟女神是神不是人,我還是幫同類比較合適點,況且我謝宜這麽講義氣,心甘情願為好朋友兩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這種事你隻要開口,我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就像易清行說的,我和你同吃同睡這麽多年,對你愛慕已久死心塌地……”
“你話好多啊,不過我喜歡。看在你對我忠心耿耿的份上,走吧,請你吃好吃的,全場隨便點,不撐破肚皮不回去!”
向晚晚拉著謝宜邊吃邊嘮叨,話竟然比謝宜還要多。
據說人在無法完全扼製自己內心的時候,總會下意識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目睹沈南風和趙佳晴的約會,說不會多想是騙人的,向晚晚對謝宜的種種解釋又何嚐不是對自己解釋呢?
自我安慰也好,自欺欺人也罷。
因為淪落於愛,所以連借口都甘願幫你找好。
而沒有人注意到的是,在不遠處的灌木叢裏,和向晚晚同樣目睹了這一看似溫情無比的約會的還有一個伸長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