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苛刻
站在漢白玉鋪成的廣場上，婁箏瞧著人頭攢動的殿堂，很快段金峰上就來了一群人，領頭一人蓄了美髯，道骨仙風，外表看來三十多歲，他身著一件衣袖飄飄的寬大淺藍色道袍，從一隻姿態優美的仙鶴上跳下來。他身後還跟了兩名白衣黑邊道袍的內門弟子，很快，中年男修就進入了殿堂之中。不用半刻鍾，中年男修就領著剛剛被測出冰靈根的少女上了仙鶴，眨眼之間，就消失在天衡派外峰之中。
仿如一陣風一般，中年男修一走，整個廣場就議論紛紛。
“剛才那位是不是赤練峰峰主存真真人，天哪，他竟然親自來接剛剛那個女娃娃，這是要帶回去親自教養栽培？”
“確實是存真真人，敢問金丹之下天衡派還有哪一位真人能夠與他相提並論，若不是那件事，他如今不定早就修成元嬰，成為元嬰大能了！不過這變異靈根的女娃娃如果真能得他親手教養的話，等百年後，不定咱們天衡派又要多出一位了不得的元嬰祖師了！”
……
關於此種議論一層疊著一層，像是浪潮一樣。
婁箏聽了片刻，無奈地搖搖頭，就算那少女資質再好，氣運再逆天，那現在也與她沒有絲毫關係，以後就算是有出息了，揚名的是她自己，又不是她和肖哲，眼下，還是考慮怎麽賺靈石才是正經事。
而去總務堂的肖哲卻並不知道廣場上發生的一切，他低著頭趕路，可總有些心不在焉。
因為雜役弟子領半年俸祿時，有好幾天的時間，此時。總務堂門前的人也不太多。
他又是天衡派裏有名的“黴煞星”，加上左臉被毀了容，更是沒有人會想著去接近他，旁的雜役弟子見到他來到了總務堂，寧願讓他插隊先領了俸祿，也不願意哪怕是與他接近一刻鍾。
肖哲低著頭，藏在微長劉海下狹長的雙眸深的如寒潭一樣。他抿著唇就要踏進總務堂。
卻被一個尖細的聲音冷斥一聲。
“站住。這總務堂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
原來在總務堂裏發放俸祿的師兄突破了築基中期到達了築起後期，就被調離了這裏，現在負責發放雜役弟子俸祿的是一位剛剛築基不久的外門師兄。
此人姓王。今年已經四十一歲，身材肥胖，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成了一條縫隙，抬頭看人時。旁人甚至都看不清他的眼珠子。
肖哲被這麽一吼，硬生生止住步伐。渾身僵在原地。
不遠處的一群雜役弟子瞧見肖哲的模樣，一陣不懷好意的哄笑。
“你這黴煞星，你若踏進這總務堂，我以後還要不要活了。這是你半年的俸祿，拿了給我滾，別讓我看了惡心。”
這位新上任的總務堂王師兄竟然連他的身份玉牌都不予登記。就將東西甩出來給了他。
肖哲隱忍的手背青筋直跳，但縱使再高傲的心沒有能力那都是白費。隻會成為別人笑柄而已。
肖哲身體頓了頓，還是軟了骨頭，走了兩步，將被王師兄扔出總務堂的那個儲物袋撿起來，沉默著離開了。
他這番作為，自然又惹來了別的雜役弟子的嘲諷。
離開總務堂，他打開了手中的儲物袋，裏麵卻隻有五塊下品靈石，拿出青色的丹藥瓶，隻從裏麵倒出一粒下品聚靈丹……肖哲慘然地冷笑了一聲。
雜役弟子，一個月有一顆聚靈丹和五塊下品靈石，半年，就是六顆聚靈丹和三十塊下品靈石，可他隻拿到這些，剩下的還能去了哪裏，自是被新上任的王師兄給苛刻了。
雖然這聚靈丹拿到手中他不一定能吃到，但往年的那位師兄卻從未在總務堂苛刻他的俸祿。
攥緊了手中的丹藥瓶，肖哲隻能將這些委屈往心中咽，誰叫他如此命數，但他不會就此屈從於命運，誰說命運強加給他，他就一定要去接受！
收好了靈石和丹藥，雖然隻剩下了一個月的俸祿，但這些對於身上一個靈珠都沒有的肖哲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他雖然每半年都能領到聚靈丹，但這六年來，他自己卻一粒都未吃到過……
隻因這聚靈丹一到手就會出各種意外被人搶奪走。而他修為隻停留在煉氣三層，連一個小小的最基礎的法術都不會釋放，每次隻有被揍的份兒。
站在總務堂向著山下看去，天衡派就如一個小世界，此刻，他卻是這個小世界最底端的一顆小石子，任何人都可以肆意踐踏他。
他低下頭，不再看，朝著山下走去。
空中一個隱蔽處，一個寶船模樣的飛行法寶上坐著兩名中年男修。
其中一名視線正朝著肖哲的方向看過去，“修能啊，那孩子就是你當初想要收為弟子卻又因為天運宗元嬰祖師的批命而拒之門外的吧。”
旁邊的男修歎了口氣，“可惜了他那堅韌的心性，氣運斷了，卻不如安安心心做一個凡人。”
“要我看未必，你看他雖然折騰了這幾年，可一心向道的心卻仍是通透的，不容易呐！”
“師兄，你看你說的，好似光有堅韌道心不用修為就能飛升一樣，你怎不看他到現在還是煉氣三層的修為？你若起了這同情之心，何不大發慈悲收了他做弟子？”
“師弟，休要火大，我這不是就事論事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自由慣了，可不喜歡有弟子約束於我。”
男修冷哼一聲，轉過頭，不想理這位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師兄。
“修能，我剛剛聽底下的弟子說，存真師兄今日收了個變異冰靈根的弟子，不如我們去湊個熱鬧看看去？”
男修不爽的冷斥道，“一聽到天資卓絕的好苗子，存真那家夥就趕著去了，好像生怕別人搶走了那塊肥肉似的，年紀越大心眼越小。”
“我看師弟你是嫉妒了吧，我聽說你早想收個天靈根品性好的弟子，尋覓了幾年，都沒尋到呢！”
“師兄，我這蓮花寶船太小了，搖搖晃晃，可容不下兩人。”
“師弟，好好，師兄知錯了，給你賠禮道謝，回頭我那靈酒隨便你選。”
眨眼，隱藏在空中的寶船就已經不見了。遠遁到天衡派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