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回來再說吧，趕緊吃飯，等會還要去幹活。”
蘇大強能這麽說，就意味著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隻是還需要一些事實來佐證。
午飯吃完過後，蘇小檀就開始去村子裏打聽消息。先是在村子裏繞了一圈，想著看看還有沒有別家也在幹著賣魚的營生，發現村東有一家還真在做著這個買賣，便走上前問了兩句。
“嬸嬸，你家的魚多少錢一條？”
蘇小檀有意賣萌，可這老板娘似乎和那趙二英是一樣的貨色，壓根就不理她。
蘇小檀也不惱，繼續問著，這下卻聽她擠眉弄眼道：“說出來你也買不起，還是趕緊給我趁早走吧，別在這裏妨礙我做生意！”
說完還甚至把一邊剛殺過魚的血水故意往蘇小檀腳邊倒，還好她機智地躲開。
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話準沒錯。
見此情狀，蘇小檀也懶怠同她掰扯，兀自繼續溜達。她發現村子裏做著賣魚的營生的人寥寥幾家，幾乎每家每戶都是以務農為主。
她也不是沒問過幾個和善的大爺，說起自己的見解，他們也都是付之一笑：“幺娃兒，我們村可從來沒有出過什麽生意人，你問誰都是一樣。”
所以青山村的平均生活水平都不高，主要也是這裏的人世世代代都沒什麽太大的追求，隻覺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聊以此生，不外如是。
“不過這樣也好，方便我們家來開辟一條新大陸。”
蘇小檀準備今晚就把這個消息告知父親，好讓他盡快做個決斷。畢竟一塊大蛋糕一開始隻有寥寥幾人吃的時候大家都會滿足，人多起來，就會不夠分。
她原本想著回去睡個午覺，可大老遠地就瞧見了王大壯那家夥正領著幾個孩童風風火火地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些什麽。
蘇小檀趕忙尋了一處大石頭後麵躲了起來，畢竟此人還是極為難纏的，她也不想因此破壞自己的好心情。
她小心翼翼地暗中查看著，一麵聽他們說著今日要去欺負欺負誰，如何如何欺負，一麵目光就被王大壯手上拿著的一塊吃了一半的酥糖吸引了目光。
這還是花生口味的酥糖，蘇小檀表示自己很想吃！
她有一天一定會吃上的！還會有很多！還會吃不完！
好不容易等著他們從自己身邊穿過並且走遠，蘇小檀這才從石頭後麵走了出來。
“我也好想吃花生酥糖啊……”
她自言自語一般地說著，可肩膀卻忽然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蘇小檀嚇得渾身一個抖擻，忙扭過頭，發覺是虞錦上後，這才鬆了口氣。
虞錦上卻學著她先前的口氣道：“咯咯，這麽膽小呢？”
蘇小檀此時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花生酥糖，對虞錦上自然是愛答不理，拔起旁邊草叢裏的一根狗尾巴草便叼在嘴裏，直直地就往前走。
“你想吃花生酥？”
虞錦上試探性地問了一句，語氣聽上去依舊冷漠。
被他戳穿心思的蘇小檀有些生氣：“哇，你這個人不光跟蹤別人，而且還偷聽別人說話？”
虞錦上卻不改臉色，不改語氣道：“是你自己笨，我從出門跟到現在居然都沒被你發現。”
跟蹤還有理了？
蘇小檀直接停住，撅著小嘴便質問他道：“所以你跟著我幹嘛？”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蘇小檀不由問道：“莫非你喜歡我？”
她才幾歲小屁孩，就懂喜歡？
虞錦上輕咳一聲，偏過頭不看她，又實在沒辦法，隻能道出原委：“我怕王大壯伺機報複，畢竟你那日是為了救我，所以我才跟著你，怕你出事。”
他連解釋起來語氣也是意外冷漠，仿佛他這個人自打生下來就是如此一般。
“不用你保護，就算我碰上他了，我也有辦法對付他。”
虞錦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隨即輕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道：“所以方才你不是在躲他而是在和他玩捉迷藏？”
捉他大爺，他這不明擺著讓自己下不來台嗎？
“哎呀，反正和你沒關係……”蘇小檀加快腳步噔噔蹬就要走，轉而卻又停了下來扭頭看他，接著說，“你別再跟著我了，我還要幹大事呢！”
蘇小檀正要走，那虞錦上三步並兩步地就追了上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塊花生酥，遞到蘇小檀手上就立馬開溜，很快就消失不見。
蘇小檀望著手裏頭的花生酥，也不糾結虞錦上的目的，二話沒說就往嘴裏塞，實在是美味！
“這個虞錦上，雖然是個冰山臉，但人還不錯嘛……”
今晚的晚飯是魚頭湯，與中午的紅燒口味不同，湯更顯出了魚肉的鮮美，口感也更豐富。
趁著氣氛不錯，蘇小檀便將下午的收獲如實說給了蘇大強聽，又認真道：“現在還沒有人想著要把魚賣給城裏人，隻要我們家做了頭一個，那賺的絕對比他們多。”
其實經過一個下午的思想糾結，蘇大強此時也的確偏向於蘇小檀的提議。
給她舀了一碗熱湯後，蘇大強便道：“既然你們都覺得這樣不錯，那我們就試一試。”
在一片歡呼聲中，蘇大強繼續說道：“我們留一些在村子裏賣，這事就交給文硯你負責。至於其它的魚，我們也先拿出一些到城裏去試試看。我們呢先試上一天，等天黑回家我們算一下利潤再決定要不要繼續。”
蘇文硯連忙稱是：“好，就聽父親的，明天我們就兵分兩路。”
蘇文越、蘇文祁和蘇小檀也是連連叫好，唯有蘇文禧端坐在那裏，口中含含糊糊地念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蘇大強則是溫柔地看著蘇小檀，意味深長地感慨道：“以前大家都以為你經過那次發燒以後就成了傻子，可我就不信，我不相信你這輩子就是個傻子。如今許是菩薩顯靈了，又或是我們家小檀自己成長了起來，有幾分從前你母親的樣子了。”
“看到你如今的模樣，我真是很欣慰。以後就算哪天我下去見了你們母親，我也可以說我們家幾個孩子都很有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