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一次部族之間的戰爭,讓勢弱多年的多羅部一舉恢複了往日榮光。

消息順著淩冽的風一道傳入各個部族首領的大帳。

多羅部為了這場戰鬥付出了代價,同樣,大將軍被擒,巴彥部派出的勇士幾乎全軍覆沒,經此一戰,巴彥部昔日的榮光和草原最強部落之一的臉麵**然無存。

巴彥部聚落大帳。

多羅冶正一臉淡定的品著茶,手腳上的枷鎖已在收到消息時被卸下,即便被軟禁幾日,吃喝也不甚好,男人渾身上下卻仍是打理的一絲不苟,他這般淡定自若的做派,反倒襯得巴彥部端坐著的其他人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坐在寬椅主位上的男人著一身華貴的黑狐大袍,粗糙有力的大手一下下捏著扶手,四個指頭相繼抬起又落下,眼尾下垂,時不時看向多羅冶。

“冶,這其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誤會。”

“巴彥赫,我們兩人之間就不用那麽假惺惺了吧。”多羅冶放下茶盞,心中無比舒爽。

多少年了,自打阿父去世,這些人就看他們兄弟兩個年幼,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隨意的呼來喝去,他忍辱負重地討好這些比他年長的首領,隻為了多羅部有一席之地,如今!這些人也終於嚐到了他當時的滋味兒。

“我叫了你這麽多年的叔叔,可你卻將我誆騙到巴彥部,軟禁關押,趁我不在,派人攻打多羅部,可你沒想到,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如今巴彥台被俘,你終於想到要跟本首領好好說話了?”

多羅冶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殘忍又諷刺的笑。

若是往日,巴彥赫早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對多羅冶破口大罵了,可惜,風水輪流轉,巴彥赫本就不占理,此刻更是被懟得啞口無言,卻也不敢輕易反駁,畢竟他的巴彥台還在多羅部手裏。

兩人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麽德行,巴彥赫索性不裝了,“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要你巴彥部臣服,成為多羅部的一部分。”

“笑話!多羅冶,首領給你幾分麵子,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還沒等巴彥赫表態,坐在下首的一個領事便已率先拍桌而起,對多羅冶破口大罵。

“再加上他的命。”

多羅冶垂眸,拂開茶奶表麵上的茶葉,小指抬起,點了點這拍桌怒罵的人,補充道。

真正的彈指之間,定人生死。

那領事氣得滿臉通紅,還欲怒罵,轉而就被巴彥赫製止了。

巴彥赫的臉色也不甚好看,眯著一雙下垂的三角眼,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看多羅冶,卻恍然發現,幾年的功夫,當初在他麵前卑躬屈膝示弱的沒了阿父的小首領,已經完全長成了一個青年人,背脊挺直,運籌帷幄,不知不覺間,早就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人了。

巴彥赫無比後悔,當初沒狠下心將多羅部直係血脈的這兩個小崽子給除掉,結果才讓這小崽子今日敢在他麵前叫囂。

“巴彥叔叔,現在才想起來要殺我,恐怕已經晚了。”

巴彥赫心肝一顫,那點兒小心思在這個青年人麵前仿佛無所遁形,這一刻,巴彥赫好像見到了早已死了多年的多羅冶的親阿父,那個男人也是這樣,三兩句話就能洞悉人心。

“你別忘了,北漠有北漠的規矩,雲錦乃是敵國將領,你敢讓她插手北漠內部之事,你對得起你阿父,對得起我北漠的曆代汗王嗎?”

這麽一定大帽子扣在頭上,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多羅冶蹙眉,疑惑抬頭,“你說雲錦?誰讓她動手了?”

“……”

巴彥赫徹底被噎住,打死都沒想到多羅冶會耍無賴,幹脆不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

“怪不得,原來巴彥台是被雲錦擒住的?丟臉。”

多羅冶刻意加重了最後兩字的語氣,將陰陽怪氣的本事發揮的淋漓盡致。

是可忍孰不可忍,麵對如此挑釁,巴彥部的人還能忍,他們就是水裏的王八!

然而正在忍無可忍要拿多羅冶開刀時,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士兵跨入帳中,“首領,大人們,不好了,多羅部的人來了,還,還押著大將軍他們!”

巴彥赫終於坐不住,霍然起身,目光複雜的看著穩穩坐著的多羅冶,眼神逐漸變得陰狠,“將他抓起來,本首領倒要看看,伯顏那個小崽子要是不要他哥哥的性命!”

想象有多豐滿,現實就有多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