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小年(上)

(245)

貼窗花有時候是個大工程。

特別是房子較大,窗戶又特別多的時候,這種聽起來挺怡情的事情就變成了大工程。

我跟蘇先生加上林佑跟大楊哥,四個人貼了兩個小時才把窗花都貼好,又在別墅裏走了一圈檢查遺漏情況。再三確認了都貼過了之後,才驅車返回幹部大院吃中午飯。

我發現我拿筷子的手有那麽一點兒輕微的不聽使喚,楊媽問我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我連忙解釋說:“好久都沒真正的幹活了,貼了一個小時窗花感覺這會兒手有點兒不聽使喚,都怪您跟媽平常這也不讓做那不讓做,都給嬌慣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了……”

蘇媽就笑著去跟蘇先生投訴:“你看你媳婦這沒心沒肺的勁兒,我慣著她她還怨我了,改明兒我就當惡婆婆讓她五點就起床跑步去!”

“媽你快別鬧了,應該讓她四點起來去菜市場買菜。”蘇先生一本正經,完了還補一句道:“步行的那種。”

蘇媽一愣,瞪圓了眼睛沒好氣兒的去問蘇爸:“就你兒子說這話,你覺得可信麽?”

蘇爸也是配合,像剛回神兒一樣,愣了愣:“他說什麽了?”

“……”

於是整個飯桌子都笑了,就蘇媽一個人跟那兒無奈,感歎說自己太善良了。

我立馬順杆兒爬,撒嬌說:“媽最好了,待會兒這碗我刷了!都別跟我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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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年。

這一天我跟蘇先生都起的很早,連平平跟安安都像感覺到了似的,早早的睜開了眼。對著空氣咿咿呀呀的說些什麽,不時蹬腿,伸展著胳膊,分外活潑。

正式的忙碌是從早飯後開始的。

送過了蘇爸上班回來的大楊哥跟蘇先生負責大掃除,其實也就是穿著工裝舉著雞毛撣子跟除塵刷到處象征性的掃一掃而已。

蘇媽跟楊媽負責給灶王爺準備祭灶用的水果跟灶糖,還有掛了糖色的一些肉食。

我跟楊嫂還有小保姆則忙著給兩個小猴子洗澡,這是蘇媽一早上特意囑咐的。說是要去一年的晦氣,白白淨淨的等春節。

時間在忙碌裏過的格外快,轉眼中午飯。哄睡了兩隻小猴子,我們就都參與到了大掃除的大軍中來,直觀上的忙碌程度一下子就升了好幾個格,平常空檔寬敞的房子裏此時頗有那麽點人來人往不勝忙碌的樣子。

這一忙就忙到了夕陽西下。蘇爸回來後。家裏的男丁開始祭灶。

按照一直以來的風俗,祭灶是隻有男人才能參與的活動,女人是萬萬不能出現的。

也不知道他們都在供奉間說了些什麽,隱隱約約低低沉沉的聲音根本聽不真切,拜了有十多分鍾才從裏麵出來。

蘇爸很有意思,祭灶結束後他拿了一個包裝很古樸的紙包,上麵用紅紙寫了一個福字,包裝所用的是那種古代的木色紙跟麻繩。

他哈哈笑著說:“來來來。這是犒勞你們一天辛苦忙碌的禮物,打開看看啊!”

蘇媽就把紙包猜了。瞬間就抽了抽嘴角。

隻見紙包裏整齊的碼列著四四方方的……糖瓜。

我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是糖瓜!

我有十幾年沒有吃到這東西了,一時間就感覺肚子裏沉睡許久的饞蟲被勾了上來,直勾勾的盯著那些手指粗的奶白色卷著芝麻的糖瓜,不由吞咽口水。

蘇爸見狀笑的更歡了,說:“你們都沒有兒媳婦識貨,這東西是糖瓜!都沒吃過?還是都忘了這是什麽東西了?”

蘇媽又抽了一下嘴角,問他:“你不是小時候吃壞過牙?還敢往家裏買?”

蘇爸臉色一窘,不自然的咳了一下,說:“這不是過小年,咱家今年人丁興旺,不買包糖瓜回來怎麽能算過小年?再說我又不吃,這是給你們買的,給你們買的……”

其實他本人最想吃的吧?

我都在他老人家眼裏看到了閃亮的期待跟回味了,一種跟年齡極為不相符的小孩子氣。

於是我跳出來打圓場,提議道:“既然是過小年嘛,那當然是大家一起過才好,我們一人吃一個應應景吧?大不了晚上多刷一會兒牙嘛!”

所謂的糖瓜,就是將麥芽糖熬煮的軟化,然後做成條狀反複抻拉,折合,再抻拉,經過數道這樣簡單的工藝後,固定成手指粗的條狀,然後在芝麻上滾沾一周,等到完全凝固後就成了糖瓜。

這還是我八歲時第一次吃糖瓜時蘇先生告訴我的呢。

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盡管入口的糖瓜沒有從前的味道,盡管這口感甜的發鹹,它依舊讓我很輕易就想起了小時候的回憶。

我是那種很喜歡吃甜食的人,

沒遇見蘇昊之前,我吃的都是糖,什麽喔喔奶糖、大白兔、金絲猴、還有一種叫粘牙糖的糖,現在回想起來那應該是麥芽糖沒有經過抻拉凝固的原糖。

後來遇見了蘇先生,他總是用各種其他的甜品來代替這些糖類,漸漸我就‘糖’這東西失去了興趣,進而迷上了各種‘甜食’。

那時候他唯一允許我吃的糖就是糖瓜,每次小年他都會讓開葷一樣的給我買上一小包的糖瓜,一包裏隻有五個,我要算計著吃到春節。

初中之前我的追求都是每年小年,初中後的追求是奶油蛋糕;後來時代在變化,進步,我的口味就變成了提拉米蘇跟奶酪。

晚上刷牙的時候,蘇先生從鏡子裏一直在盯著我看。

我被他漸漸的盯的發毛,莫名心虛,心裏打鼓的開始反省自己做了什麽不大對的事情,轉而就見到他側過頭去失笑。

我頓時一噎,差點氣的把牙膏咽進去,當下喉嚨一陣惡心,趴在洗手盆上好一個幹嘔。

他也嚇了一道,邊給我拍背邊彎下身子與我平視,十分擔憂的問我:“秦爺爺不是說產後半年不會懷孕的麽?”

我的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想都沒想就抬腳踢上他的小腿,“你怎麽那麽不健康!我這是被你氣的,被你氣的好不好?”

“怎麽了呢?”他略歪著頭,鳳眸裏噙著戲謔而寵溺的笑意。

我不禁哭笑不得,他就會這樣連帶著誘/惑,在這種事上真是坑蒙拐騙哄樣樣都不介意,完全不見平日裏的光明磊落!

“蘇先生,咱倆商量商量分房睡吧。”我十分認真的問他。

“不同意。”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除非你打算把分房的份兒補給我。”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這還帶補的?”

補什麽?怎麽補?

“當然了,睡眠跟做/愛都得補。”他無辜可憐的眨著眼睛,當真是一派清澈,笑意盈盈的完全看不出他是說這話的人!

我的呼吸一下就讓他噎著了。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眼睛直看,依舊一派清澈,笑意盈盈,根本看不出其他。

“我不跟你鬥這個了,我鬥不過你,我這麽矜持。”我低下頭去洗臉,一點兒也不想看他裝無辜的賣萌。我又補了句“你在我心裏頂天立地的偉岸形象塌了,感覺你往青少年的時代返長了。”

“你在誇我年輕?”

“不是,我是在吐槽你越長越回去了,哎——”我話剛落屁股上就挨了一下重擊,頓時就炸毛了,水濺了滿洗手台都是。“你怎麽這麽猥/瑣!能不能給我留點好回憶了?能不能能不能了?”

下一秒他就的手上就多了一條毛巾,輕柔的落在了我的臉上,輕輕擦拭。

這種猝不及防的親昵讓我一下子愣了!

但就是這一秒多時間的愣神,我整個人就被蘇先生公主抱在了懷裏!

等我回神時,已經完全來不及掙脫了,沒幾步我就被他整個人橫放在了大**。

就在他傾身壓上來之時,我的手機及時的響了!

他選擇忽略掉,然後傾身過來吻我。

我掙紮著推他:“蘇、昊、蘇、老公……”

“嗯?”

他終於抬頭看我,手機還在響。

“我手機在響,讓我去看看是不是楊羽行麽?”

他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掛念楊羽,就翻身起來,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一臉哭喪的歎了口氣,“我去洗澡,你們倆聊。”

我一個蹦高的坐起來,迫不及待的接過手機。

果然是是楊習習!

我接起來,劈頭就吐槽:“我以為你被洋鬼子抓走了,白天晚上的不接電話沒回信,這都小年了,再不回來就跨年了,你怎麽想的?”

“……”

“楊羽?”

“誒,我在。”

“……”

我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她這反映,跟這語氣,都讓我的心感覺一下又一下的抽痛。半晌無言,我還是忍不住問她:“你還好麽?”

“嗯……”她大概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我說,幹笑了兩聲,忽然笑不出了。過了一會兒,她問我:“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說:“嗯,你還好麽?”

“我啊,還算好吧,能吃能喝能睡,就是安靜下來的時候還會傷感,不過已經不會哭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