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添亂

(264)

趙越跟蔣瀟瀟這一斷亂七八糟的故事大概就這樣結束了。

蔣瀟瀟場沒散就不告而別了,而趙越找到我的時候也不是詢問她如何,隻是來道歉,告知一下我他放棄蔣瀟瀟了,也就是說……他對蔣瀟瀟沒意思了。

回程的路上我在想,公子哥兒們的愛情真是如潮水一樣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才多久?他對蔣瀟瀟那時狂熱的仰慕就宣告結束,輪恒心跟耐心他都是戰鬥力5不到啊。

我就又想起生日趴上滿場的美女來了,或許三分鍾熱度過了,他還是發現花叢雲集的生活比較適合他?又或許說,他最終還是不能為了一個人放棄整片花叢。

這件事也就當個插曲過去了,畢竟跟我的生活不是很息息相關。

三月份的春光漸漸明媚,不知是不是錯覺,感覺湛藍的天空比往年要少很多,連雲彩都不如往年的潔白。

我又懷著不可告人的心思看了看趴在腳邊草地上睡著的大白狗,感覺那雲彩還沒有剛洗過澡的薩摩耶白淨呢。

庭院外的馬路上就駛過來一輛黑色私家車,直直的停在我們家門口。

車上下來的人不陌生,但也不熟。

我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也沒有喊人給外麵那人開院子的鐵門。

宋佳慧就那麽踩著十公分紅色的恨天高繞過車來停在鐵門門口,嘴角笑起冷意:“蘇太太就是真麽待客的麽?連門都不給開。”

這話怎麽說的呢。

我可不記得今天請客了。

慧慧大概從屋子裏看到了,有些匆匆的跑出來,見我們之間的氣氛不對,一時間站在庭院的石路上不知如何是好。

“慧慧。”我把懷中的安安交給她,“幫我抱回屋裏去,別讓這種不識趣的女人汙了你們小少爺的眼。”

慧慧愣了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誒應著把安安接過去抱回了屋裏。

宋佳慧在外麵笑了笑,隔空傳來受不了的嘲諷,“這年頭會生孩子都拿出來炫耀了。”

我沒打算搭理她。卻也沒打算離開。我就想坐在這兒看看這年頭高校裏出來的奇葩能做到什麽程度,順便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過了一會兒,宋佳慧感覺不對。柳眉微蹙,很詫異的問:“你不打算給我開門?”

我聳聳肩,完全沒那個打算。

她的臉色在陽光投射來的陰影裏顯得更不好了,臉上的不悅程度直線攀升:“你這樣連待客禮貌都沒有的女人蘇律師到底看上你什麽了?他居然為了你這樣的黃臉婆把欣然送到了國外!她什麽都沒做。你怎麽那麽狠毒?”

“你為什麽說的你好朋友像我們夫妻之間的第三者一樣,很光榮麽?”我歪著頭。有點兒好笑的看著她,“你跟她是仇人吧,既然什麽都沒做,你為什麽把人家說的好像是個小三一樣?”

她臉色整個白了一下。抿了抿唇,“你不打算開門?”

“並不打算。”

她愣了,反而笑了:“哈哈。好,那就這麽說吧。也讓你的鄰居們聽聽你都做了什麽事兒,也好讓你們家長長知名度。”

我看了看隔著百米外的16棟跟18棟,不由好笑。

且不說有沒有湊這個熱鬧的人,就是這個距離也壓根兒不會有人聽見,圍觀什麽的在這種住宅區裏根本就是不會發生的事。

於是我很大方的道:“你盡管說,別隱瞞。”

“欣然到底做了什麽了,你們那麽著急的把她送到國外?她一個女孩兒,還那麽年輕,你們把她一個人送到異國他鄉,就因為她誤打誤撞的進了蘇律師的律師樓實習?”她受不了的嘲笑:“你這樣的做法也太好笑了,你對自己沒有信心麽?”

我沒說話。

她就繼續道:“你跟蘇律師都結婚了,孩子也有了,為什麽還要去為難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在這偌大的京城根本就沒有親人,一個人委屈的在公寓裏哭你們知道麽?怎麽會有你這樣惡毒的人?”

“一個人在公寓裏哭這種事……”我不由好笑:“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眼睛會無緣無故腫的跟核桃一樣麽?”她咬咬牙,狠下心豁出去似的的又說:“你不了解一個人暗戀那麽多年沒有結果的感覺,她難道隻是遠遠的看著都不行?你讓她說忘就忘怎麽可能?”

“你來給你朋友爭取機會?”

她被我問了一愣,皺了一會兒眉,堅定道:“對。”

我挑了挑,笑問:“你來給她爭取一個什麽機會?”

這回她的臉一下子就僵了,連三月明媚溫暖的陽光也緩和不了她姣好容顏上的尷尬與窘迫。她的手握在偏門的鐵欄上,不知用了多少力才維持了淡定,掩飾道:“她可以換一家律師樓,但是別把她送出國,這太殘忍了。”

真不知道這個人是真心心疼謝欣然還是見不得她好了。

“這是她本人的意思?”

“她並沒有直說,我真是不忍心看她哭的太傷心。”她把頭撇向別處,說道:“你們終成眷屬的人是不會了解單相思的痛苦的,你們的世界裏隻有你們自己,根本看不到別人!”

“還是我們的錯咯?”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她這思想打哪兒來的。

“你們沒有錯,隻是早晚的問題,如果公平競爭的情況下,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她又恢複了先前的自信,扯著嘴角冷笑道:“你敢說你不是占了跟蘇律師青梅竹馬的光麽?如果換成欣然,不,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做到,你又算什麽呢?”

我實在很頭疼的揉了揉額角,覺得年齡沒差多少但是這個無形的代溝卻是寬的不可思議。我完全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宋小姐,這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切假設性問題都不成立,你還是想一想實際的吧。”我已經打算回房間去逗孩子或者睡個午覺了。

她在身後喊住我,強勢不減的問:“你想要怎麽樣才能不把欣然送出國?”

我震驚了,瞬間回頭,滿是不解驚訝:“你這問題問的好奇怪。她是一個成年人。出不出國是她的自由,她是我什麽人?就算要問,你也該去問她所屬實習單位而不是來找我。你年紀也不小,也不單純,該不會連這點常識都不懂吧?”

這時候有一輛黑色的私家車進入我的視線,那輛車很熟悉。黑色的雷諾。

蘇先生回來了。

這下更不耐煩了,她還沒走呢。就被蘇先生給撞上了。

我感覺太陽穴跳了跳,這空檔蘇先生已經從車上下來了,還有他的助理林佑。

蘇先生在門口指紋識別上一按,門就開了。目不斜視的帶著林佑進門,放佛不曾看到越來越尷尬的宋佳慧。

林佑比較煞風景,一手抱著公文包。還一手支著鐵門,特別天真特別二的問她:“你不進來麽?不進來我就關門了。”

這也就是一秒不到的事。他就親自把門給合上了。

宋佳慧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再一次被關在了門外,臉色蒼白度刷刷刷的往上升。

林佑一副很不明就裏的純良相,問我:“嫂子,站在大門口那個是誰啊?”

“謝欣然的同學。”我說完就不再看院子外的人,轉身進了屋。有些人越搭理越起勁,晾著晾著自己就會走了。宋佳慧就是這類人。

林佑腦袋轉了一會兒,湊過來低聲問:“她來找你說啥了?”

我歪腦袋看他:“問就問你這麽神秘兮兮的幹嘛?難不成發生了什麽事?”

他直接就噎住了,我換了拖鞋進了客廳他還在玄關站著。

我更篤定了肯定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於是就更好奇了。

待我要張口問,蘇先生的身影就從廚房出來。先是問了我一句怎麽了,又去問林佑站在玄關那兒不進來幹嘛,回頭又說:“楊嫂今天多個人,留林佑在這吃飯。”

楊嫂在廚房裏應了。

蘇先生就鬆了鬆領帶,靠近我吹了一口氣,“怎樣?”

這可真是……

“你喝酒了?”怎麽剛才在門口擦肩而過的時候完全都沒聞到呢。

他的手就順勢攬上我的腰,點點頭:“可能喝醉了。”

扯淡。

他的手鬆開,林佑正好換了拖鞋上來。

見他沒有答複的想法,我就去問林佑:“你們中午去應酬了麽?”

林佑說是,說請了張檢察官。

律師請檢察官吃飯,很耐人尋味啊。

我也不多問,拍拍蘇先生的肩膀:“去上樓換個衣服吧,現在才四點,離吃飯還遠著呢。”

蘇先生點點頭,對林佑道:“你跟我來,我書房裏那些書你拿回來看,看一本寫一本總結,看完了再回來換。”

嗬,小書生暑假布置的讀後感作業?

林佑乖乖的跟著他上樓了。

我怎麽都覺得這倆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蘇先生那行為很可能是不想讓我跟林佑單獨相處,這是心虛的表現。

我不動聲色的熬到了林佑吃完飯回家。

蘇先生也似乎這會兒才開始正視起他回來時看到的問題,耐著性子等我洗漱好了準備睡覺的時候,他才攬著我到懷裏,好奇問道:“下午那個人來找你做什麽?”

“我以為你知道。”

“我怎麽會知道?”

“因為你沒問,所以我以為你知道。”提起這件事我並沒有多好的心情去說,都是蘇先生的爛桃花,這個總是摻一腳的姑娘還不是當事人。

蘇先生屈肘支起頭來,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問道:“她來找你說了什麽?”

聽這一問,他是認識那個姑娘的了,最不濟也是之前的幾次見麵讓他有了那麽點兒印象。

我陰陽怪氣兒的“嗬嗬”一笑:“人家是謝欣然掏心掏肺的好姐妹,來找我還能有什麽事?無非就是讓我把老公讓給她姐妹,然後數落一通我配不上你的理由,再就是批判一通我的狠毒,連讓謝欣然留在你身邊都容不下。”

我笑:“跟她一比我覺得自己老了,思想都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

蘇先生的眉頭已是深深的皺了起來,薄唇抿成一條線,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深邃暗沉的眼神讓我心裏咯噔一下,我不由解釋:“她說不忍心謝欣然一個人在國外孤苦無依,又說暗戀一個人很苦,所以讓我別把謝欣然送走。”我越說越覺得心裏不舒坦,就賭氣道“人家對你情深一片,搞的我像古代三妻四妾那個時代不讓小妾進門的妒婦一樣。”

“那就不要送她出國了。”蘇先生低頭看著我,眼神嚴肅。

我幹脆翻了個身,不耐煩道:“又不是我的員工,也不是我的仰慕者,愛送不送,左右我以後是見不著她了。”

“這話說的像賭氣似的,你難不成打算一輩子不踏入我公司了?”他隔著被子把我抱進懷裏,緊了緊,才說:“這人啊,你抬舉她,她心不甘情不願,那我何必去做這個壞人?”

“嗯嗯,你向來都是好人。”我真心誠意的敷衍他,心裏卻還是膈應那個謝欣然,我真的很討厭她看蘇先生的眼神,太熱烈。

蘇先生說交給他處理,不能為了一個不熟的姑娘舍了老婆,那是蠢貨的行為。

第二天十一點蘇先生就給我打電話約吃飯。

我莫名其妙,他就說方林舟也在,過幾天回廣州,給他踐行。

好的吧,蘇先生的朋友來了,這個麵子不能不給。夫妻之道嘛,在家再怎麽胡鬧撒嬌,在外麵子還是會要給足的,不然這日子沒法兒過。

我就收拾收拾出門了。

到蘇先生辦公室找他。

他見到了,燦然一笑,按了電話上的一鍵:“讓薑白雪來我辦公室一趟。”

以前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我以為是公事,就坐到沙發上等。

沒一會兒一個一襲黑色正裝的女人進來,紮著穩重的低馬尾,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

是一副真的有度數的眼鏡,不是蘇先生那種妝模作樣的平鏡。

“這裏是美國我母校法學係的推薦書,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六月初起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