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變化 1

(287)

蘇先生讓我在房間裏睡一會兒,等晚飯的時候自會喊我起床。

如果晚飯的時候醒過來,吃過飯散完步,晚上又要到大半夜才能睡,好不容易養好的生物鍾又要混亂。

蘇先生下樓去,我定了一個兩小時的鬧鍾,才放心窩在被窩裏補覺。

之後醒來的時候不是因為鬧鍾響了,而是因為我的兩個寶貝兒子爬到我臉上親親,又是扯頭發,再沉的夢也會被吵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平平跟安安就擠著爬到我眼前,兩雙黝黑水汪汪的眼睛,萌的我心都要跟著化了。

“平安少爺,要叫媽媽,媽媽就會起床陪你們玩兒了。”慧慧拿著個墊子鋪到床邊的地板,邊鋪邊說。一抬頭看見我,當下笑了起來:“太太您醒了?我這還忽悠著小少爺說話呢!”

我還有點沒睡醒,迷迷糊糊的,但是安安已經搶先一步撲到了我懷裏,“媽、媽”的喊著,聲音稚嫩的不行。我詫異極了,抱好他誘導道:“再喊一聲媽媽,再喊一聲給媽媽聽聽!”

安安笑出兩個酒窩來,又喊了一聲媽媽,比之前那聲連貫多了。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抱著安安就驚喜的親了過去:“我們安安會叫媽媽了,媽媽才兩天不在,安安就把媽媽叫的這麽清晰了,獎勵獎勵,明天我們一家去逛百貨?我們問問哥哥跟爸爸同不同意!”

我看向平平,“平平也喊一聲‘媽媽’來聽,好不好?”

他趴在我腰上,似乎在思考似的,想了一下。喊了一聲“媽媽”,又在我剛想把他也抱過來親的時候,喊了幾個字“起起、媽媽起……”

“哈哈,大少爺在喊您起床呢太太!”

我當然也理解了這個意思!

但是被兒子催起床的這個感覺實在太微妙了。

我又感覺笑的不行,就起身把平平抱過來,然後塞進被窩:“這下就不用起床了!平平陪著媽媽繼續睡覺吧!”

安安一看我把平平塞進被窩,也開始抓著被子想要掀被子睡進來。可惜被子太大。他又太小。怎麽掀被子的一角都在他的屁股下麵坐著。

我很無聊的笑了起來,安安一個人折騰被子,急的臉都紅了。

然後我看見平平從被子裏鑽了出來。我沒攔著。就見他順著我胳膊下的杯子邊兒,一直往他懷裏拽被子,再然後安安就找到了被子的角,把屁股挪開。鑽進了被窩,紅紅如蘋果的臉立馬就笑的燦爛無比。

他看看我。又看看哥哥,又看看我,然後拽過被子蓋到自己的肚子上,像模像樣的拍了拍。閉上眼睛笑著裝睡。

我還在平平跟安安這番舉動帶來的震驚裏沒回過神,平平剛才是在幫安安!

八個月的孩子!他居然懂了幫忙!

我不禁捂臉,放佛預見了未來不久兩個人聯袂作禍。一個上房子一個給遞梯子的未來……這麽小就會幫忙,以後廚房是不是也危險了?

兩個小猴子一左一右的躺在我身邊。躺了一會兒,平平就撅起屁股到處翻找。我歪頭看了看還閉著眼睛的安安,八成是睡著了。就低聲問他在找什麽。

“粗……四四粗……”

兒童國的語言博大精深。

最後他從枕頭底下翻了一本盜墓筆記出來,塞到我手裏:“讀讀、粗、讀四四粗!”

根據他的行為猜測,百分之八十是要讓我給他讀故事書。

但是盜墓筆記這個不適合兒童吧?他確定我給他讀了他們倆晚上還能睡得著?

反正我自己看盜墓筆記都是躲在被窩裏看,一個人的時候連頭都不敢回。不過第二遍第三遍的時候看的就不是那種未知的奇妙氛圍了,而是張起靈!

盜墓筆記我最愛小哥,別問我為什麽!

我問慧慧:“盜墓筆記的話,應該聽不懂的吧?”

慧慧表示不知道,但是她說:“兩個小少爺很聰明,平常我們說話別看他們都不說,但是都偷偷學去了。您跟先生出門了,兩個人就總要往這房間裏來,把爸爸媽媽喊的可清楚了!”

合著這兩個小混蛋是早就會喊,就是故意不喊的?

“媽媽,粗,度粗!”

這孩子還著急了。

好吧,盜墓筆記就盜墓筆記吧。

“50年後,杭州河坊街西泠社,我的思緒被一個老頭子打斷……”我決定從不恐怖的這段給他講,估計講不到恐怖的地方他就睡著了。

講到吳邪接到三叔的短信時,我歪頭看了看平平,他還張著一雙鳳眼有神的看著我。見我朝他看去,他那眼神好像在說‘媽媽怎麽不講了?’

好吧,我繼續往下講,不時歪頭看看他,他始終都沒有睡著。

於是我就繼續往下講,其實很懷疑他到底能不能聽懂。

講到七星魯王宮的第五章,我歪頭看了看,他已經睡著了。

我鬆了一口氣,有一種終於解脫的感覺。讀兒童繪本是件愉快的事,但是讀這個驚悚故事給孩子聽,就真是一件有些煎熬的事了。

我輕輕的,偷偷摸摸的起身,從那邊睡的比較熟的安安身份爬出去。我低聲問慧慧:“樓下的方先生還在麽?”

“我上來的時候還在,先生說留了方先生在家裏吃完飯。”慧慧說完坐到床邊的地板上,對我說:“太太您下去吧,我幫您看著。”

我的確是這個意思。

就去洗手間刷了個牙洗了個臉,換了一身t恤找了一件灰色的雪紡長裙,收拾的差不多了,拿著手機下樓。

樓下客廳裏,蘇先生跟方林舟坐在茶幾上喝茶,用不知道是哪一個格子裏收藏的紫砂壺。在簡易的泡茶喝。

我心話說這種行為有些浪費了這個壺。

但是明顯這兩個人誰也沒去在意那個壺,喝的就是那個感覺。

蘇先生坐在我對麵,幾乎是我一出現他就發現了我的到來。朝我招了招手:“睡醒了?”

與此同時,方林舟也轉頭看過來,笑著交了聲嫂子。

我笑著朝他點點頭,指了指廚房說:“我去看看今天晚飯吃什麽,順便蹭一杯果汁喝!”

“嫂子不來杯茶?”方林舟歪著身子看向我。手裏端著一杯茶。扯著嗓子喊了一聲:“上好的雨前龍井!”

“不喝了,喝完茶晚上容易失眠!”

我徑直去了廚房,桌子上有果汁還有三明治。

楊嫂在裏麵切菜準備晚飯。我歪頭問她:“這是給我留的?”

楊嫂點點頭,“先生說您午飯沒吃好,讓您起床的時候墊一下肚子。”

嫁一個比自己大的男人果然很體貼啊,好像從小我就受他照顧。

我拿著三明治跟果汁邊吃邊去客廳找蘇先生。也不管方林舟在不在,就往他身邊一坐。看他們兩個在下象棋。

我對象棋一竅不通,就問蘇先生:“你是黑還是紅啊?”

蘇先生說自己是黑。

我心話說還真是選的好顏色啊……

在看棋盤,方林舟那邊就快站滿黑色的棋,而方林舟的紅色象棋就快沒有了。

方林舟看我在看期盼。就摸了摸鼻子,訕訕道:“我已經輸了,嫂子甭看了……”

我喝了口果汁。“你選棋的顏色不對,我們家老公天生腹黑。黑棋給他加屬性了。”

方林舟嘖嘖嘴:“嫂子你別忽悠我跟你老公再戰,我已經輸了一千塊錢油卡了。”

“還有賭注?”我看向蘇先生。

蘇先生咳了一聲,笑說:“油卡給你贏的。”

哎哎哎,這樣的話我後麵的話就不用說了,最好再下一局好了,再贏一張油卡給我,我又可以買一後備箱書。

為了堵自己的嘴,我把三明治塞嘴裏一點一點的吃。

蘇先生問我:“慧慧在樓上看孩子?”

我點點頭,口齒不清的說:“你兒子在樓上睡著了,磨著我給他讀了好幾章的盜墓筆記,我覺得整個七星魯王宮都快讀完了。”

我喝了口果汁,又跟他說起平平幫忙給安安掀被子進被窩的事兒,“我覺得未來兩個小壞蛋會一起闖禍,安安是闖禍的,平平是負責出謀劃策的,我感覺心好酸。”

“一文一武?”蘇先生笑的十分溫和。

我白了他一眼:“以後開家長會你自己去。”

“這樣不好,我負責安安,你負責平平如何?”他笑的像個狐狸,“平平一定是學習好的那一個,以後的獎狀都是你的,批評都是我的,你好好想一想?”

這個話說的好像我會占好大的便宜。

但是蘇先生的話一般裏麵都有陷阱,需要好好分析一下事情,還要把未來可能出的情況都列一遍,然後想一想正反兩個情況哪一個比較占優。

反正他有時候就是個坑,我說:“我考慮考慮吧……”

方林舟就在那兒看我們倆鬥嘴,咧著嘴不知道在笑什麽。

蘇先生問他:“你有沒有一點感觸,想結婚什麽的?”

“我就看好你們家兒子了,對孩子有興趣,對女人沒興趣,我媽還非得要求這孩子是我親生的不讓領養。”

我看向蘇先生,想到了趙越的那筆風/流的糊塗賬。

蘇先生顯然也想起了,看看我,沒接方林舟的話。

方林舟自己也尷尬了,咳了咳,說:“其實我這回回京是有事的,趙越你們倆認識吧?”

這不廢話呢麽。

他苦笑:“趙越跟按個女公關的事兒,你們倆知道吧?”

我捧著果汁看向他,直覺告訴我現在最好不要喝果汁。我先做了一個製止的手勢,然後把杯子放到茶幾上,才說:“你可以說了!”

“就是……嫂子你不是給他了主意,把孩子拿掉麽?”

我已經猜到了什麽,張開了嘴,隱隱已經開始驚訝了。

“孩子沒拿掉,最後談好的結果是孩子生下來,抱回趙家養。”他說完狠狠的歎了口氣,一種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的糾結。

“孩子留下?”我一瞬間就忍不住冷笑了,問他:“孩子留下了,那女公關怎麽辦的?”

“你看見門口那法拉利了麽?”他隔空指了指,“他把車賣給我了,兩百萬。”

他比了一個‘二’的手勢。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些富家公子哥一向講究‘車跟老婆概不外借’,但是趙越居然把車給賣了。

哈哈,前麵四百萬,後麵兩百萬,再又兩百萬,這錢賺的是不是太快了?

這是拿趙越當提款機啊!

我心裏來氣,當初跟趙越把事情的嚴重情況都給分析過了,到最後還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就算家大業大的錢多也不能這樣花吧?

就快一千萬了!毛爺爺是大風刮來的是麽?

關鍵是如果隻是買分手,那也就算了,還尼瑪買了一個孩子!?

孩子啊,那是血緣,是責任,有了以後再說分開什麽的就不容易了!我一點也不懷疑那一家人以後會用‘看孩子’這樣的借口去打秋風!

“趙越有打算移民海外的想法麽。”蘇先生的聲音傳來。

方林舟嗬嗬冷笑了兩聲,“我覺得我隻能幫他到這兒了,我覺得嫂子說的對,那個孩子留了就是個麻煩。趙老爺子因為趙越這個決定,已經把他趕出家門了,我是不知道趙越怎麽想的,心裏都在慪氣。”

“孩子跟女公關到底怎麽處理了?”我問。

“孩子留下抱回趙家養,女的拿著錢跟父母回老家,永遠不回京城。”方林舟揉著腦袋,笑的那叫一個嘲諷:“我有幸見過那女的她媽,真不是一個能拿了錢老老實實回家再也不回來的人,就這個臉……”

方林舟手指在自己臉上走了一周,嘖嘖嘴:“臉上就差貼著‘占便宜’的三個字兒了,以後沒錢了就回來說,想孩子了,想看看,血濃於水,到時候你說怎麽辦?真是沾上了甩不掉!”

蘇先生拿過我的果汁側過頭去喝,嘴角似笑非笑,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冷笑。

我捂著臉往他肩膀上倒,覺得好心累。

當初我以趙越親戚的身份去威脅過那個女的,然後趙越當時也答應的好好的,這才多久?一切就變成了這樣,感覺整個世界都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