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變化(2)
(288)
然而方林舟的另一個更大的苦惱,是那個趙越最近在追的公交車女乘客。
趙越準備跟女乘客求婚了,因為女乘客說了,孩子生下來她會幫著養,把趙越感動的一塌糊塗,滿心滿心的愧疚感,正想法子補償人家呢。
“哪個女乘客?”我眨眨眼,好像想不起來了。
方林舟就說:“有一段時間不是他老開車去公交站,然後等一班公交車麽?就因為有一天他車被交管拖走了,然後拿了一百塊錢做公交,那女乘客給他墊付了車票錢,還不用還,他就天天跟人家那站等著,天天坐公交車送人家上班。”
我想了想,有一點印象,但是好像說的沒這麽詳細。
方林舟又說:“趙越有天過來找我,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說這世界上再也找不著比萬晴更好的女人了,他說自己個都做好了一個人帶著孩子孤獨終老的準備,萬晴給了他一個大驚喜,給了他一個未來,結果你們猜怎麽著?”
我們誰也不接話,就等他自己往下說。
可是等了半天他都直愣愣的看著我們,我隻好問了一句:“然後呢?”
他這才跟重新開了開關似的,嘖嘖嘴說:“我酒吧一合夥人正好是她們公司企劃部,萬晴的上司,跟我說這女的三天前才跟男朋友分手,合著追她那富家公子哥是你朋友?我當時臉就白了,心話說這趙越命不至於這麽苦吧?”
“然後呢?”
“我特意去確認了一下,人家是大學戀人,六年了,談結婚的事兒都談了快一年了。我都不知道該說她前男友倒黴,還是該說趙越倒黴,你說這遇上的都是些什麽人?”方林舟苦笑:“我都想拉著他去香港看看靈媒,總覺得他這陣兒黴運走的厲害。”
“也許人家是一見鍾情。”我說。
坐一回公交車就能喜歡上的人,除了這個解釋也沒有啥別的解釋吧?總不至於趙越天天跟人家後麵就為了還那一兩塊錢的車票錢吧?
再說:“沒準兒那女的跟男朋友六年感情疲勞,不然怎麽談結婚一年多了都沒準信兒?然後趙越的追求像一點星火重新燃燒了她的生活,於是找到了真愛。共同邁向美好的未來!”
方林舟更加苦笑的看向我:“嫂子你在搞笑麽?”
我聳聳肩:“反正我不想管趙越了。他要是結婚給我發請柬我就去,去了我就是看看新娘子什麽樣兒,順便看看新娘子婚還沒結就有了個孩子的感覺怎麽樣。”
方林舟歎了口氣:“他這事兒的確做的不太地道。也失了分寸,可是你說怎麽辦?這麽多年兄弟,該說的說了,總不能真動手打一架是吧?”
我嗬嗬冷笑:“打一架也是白打。不會醒悟過來的,有些事得栽一大跟頭才能知道別人得勸告都是有道理的。”我站起來。端著果汁杯子“他太不了解女人了。”
說完我就往廚房走,心裏不怎麽好的想著幸好蔣瀟瀟沒跟趙越在一起,不然這樣一個坑貨早晚也要各種分歧鬧到翻天。
方林舟其實就是來找人傾訴一下心情,發泄一下苦惱的。
他說他要去周遊列國。問有沒有國外的土豪朋友可以介紹給他白吃白住。
反正我沒有,蘇先生也委婉的岔開了話題,顯然不想讓他去麻煩自己的那些朋友。
方林舟也是說說。吃飽喝足的離開了。
晚上蘇先生抱著我,說沒想到趙越會變成這樣。像變了一個人。
我氣哼哼的沒好氣兒的說:“根本就不是變了一個人,而是讓傻叉吃了腦子,現在整個人都是沒腦子,反正我是再也不參合了,我就等著看戲。”
我對那家人會拿孩子沒完沒了的說事的做法深信不疑。
蘇先生把我往懷裏攬了攬:“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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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又是被自己的兩個兒子吵起來的,然後這兩隻小壞蛋在我身邊一左一右的鑽進被窩,躺的板板整整,規規矩矩的,睡回籠覺。
我對這種情況很是哭笑不得,連蘇先生運動完回來洗澡換衣服準備上班,也是很哭笑不得,問我說:“他們倆是不是覺得爸爸上班去了,媽媽就是他們倆的了?”
我搖搖頭,啼笑皆非的表示不知道。
“晚上回來給你們帶幾本繪本吧。”他坐在床頭親吻我的額頭,還得躲著小心有沒有碰到兒子。他說:“本來還想再吃一頓的,看來隻能留到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了。”
我沒好氣兒的推了他一下:“快去上班給我賺化妝品錢去吧!”
“嗯,我負責賺錢,你負責花。”他點點頭,又俯身親了親我的額頭,走了。
他走後我跟孩子又睡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就因為付太太跟付老先生聯袂而來而不得不終止睡眠,帶著孩子去樓下陪兩個大家長玩兒。
付老太太聽到平平跟安安喊我媽媽,當下就亮起了眼睛,把玩具都搜羅到自己身邊,又是騙又是哄的教兩個孩子叫姥姥。
兩個孩子一直堅持著不喊,結果在楊嫂兩杯雙皮奶遞到了付老太太手上的時候,特別沒節操的張著手喊“杳杳”,口齒不清的狀態“姥姥”就被讀成了“杳杳”
我也真是醉了,區區雙皮奶就把他們還沒建立起來就已經碎成渣的節操給刮沒了。
偏偏付老太太跟付老先生還直誇這兩個孩子聰明,逗的兩個長輩臉上的笑就沒消散過,寵孩子寵的不行,當下許諾了一堆好吃的、好玩兒的、又是糖又是蛋糕,往大了說還有車,就差以後把未來媳婦也給許諾了。
我心話說幸好這倆孩子玩兒的是玩具車。這要是玩拚房子的模型,這倆老人還不得送房本?想想我也是醉了。
付老太太說了:“千金難買我開心,看見我大外孫我這心裏就啥不好的都沒了,別說送車送房,就是送更大的東西,隻要我又我都給!”
我這嚇的:“媽你可別這麽慣孩子,別看他們小。什麽都懂呢……”我就把平平跟安安在我房間裏鬧騰。平平幫安安掀被子往我被窩裏鑽的事兒說了。
付老太太還嫌不夠詳細,一直問到細節,問平平當時的動作跟表情。
我回憶了一下。一一說了,付老太太就老懷欣慰的道:“我們平平跟安安真乖,這麽小就知道兄弟友愛,互幫互助。以後上學了兩個綁一起,那誰也欺負不到咱們了。是不是呀姥姥的小平安?”
我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了。
看見沒有!這就是孩子的爸媽跟隔輩兒親的差距啊!
我本來是想吐槽這兩個作禍作到一起去的,結果到姥姥嘴裏就成了兄弟友愛互助了!
我終於理解了我媽以前為什麽說我被姥姥姥爺跟爺爺慣壞了的這種心情了,隔輩兒親這東西真是來的太有道理,事實擺在眼前。我深信不疑了。
我說:“媽,你慣我孩子之前一定要想一想那些年你說我被爺爺慣壞了的事兒啊,別到了您這兒了孩子就怎麽慣都成了。”
付老太太就抬頭白了我一眼:“我什麽時候這麽說你來的?你可別冤枉我。再說咱們家平平跟安安是慣就能慣壞的?你也太小看他父親的基因了。”
那樣子是對蘇先生的品行深信不疑的。
這應了那句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我什麽也不說了。自己個去廚房吃晚來的早飯。
回頭,付老太太問我是不是沒奶了。
我說嗯,沒了快有半個月了,是徹底的沒了。
付老太太就說:“你這奶忌的太早了,才幾個月大?我那會兒奶你都奶到一歲半才忌的。”
我忍不住一頭黑線:“兒童醫院的醫生說了,後期母乳能給孩子的營養成分還不如雞蛋,能吃是福,反正他們對我的母乳也沒多大的依賴性,就幹脆忌了唄……”
還有一個原因我沒好意思說,蘇先生總在那什麽的時候故意吸好幾口,每次我都臉紅心跳的不像話,好幾天都不好意思直視他。
蘇先生有時候真像一個怪蜀黍,半點平日裏的溫文爾雅跟風光霽月都不見。
反正我麵對那時候的他是一點兒招架之力都沒有,很是無語。
中午飯後,我們在槐樹下擺了桌椅喝下午茶,付老爺子就盯著腦袋上的槐樹樹冠直瞧:“看這樣子也沒多久就該開花了,到時候打下來,這一樹能蒸幾鍋包子?”
“別指望太多,那玩意兒不出數。”付老太太說完,看著懷裏的安安打了個哈欠,就問是不是到了午睡的時間了。
我喊來月嫂跟慧慧,跟付老太太橫抱著孩子走了幾圈,很快就睡著了。
孩子交給月嫂跟慧慧抱上樓去睡覺,我坐下舒了口氣,一下子就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付老太太嘖嘖嘴說我不知福,“……別看你現在一脫手就覺得舒坦了,安靜了,等你老了,就該懷念這時候了,多寂寞呀。”
“我才不會呢。”我十分肯定的說:“等孩子大了,我就跟蘇先生徹底退休,開著車天南海北的去玩兒,把年輕時被孩子拖累的自由時光都補回去。你以為誰都跟你們倆似的,天天操心事兒那麽多?”
其實知道兒行千裏母擔憂,孩子再大母親都會操心。
我就是心疼他們倆都這麽大把年紀了,還困在一個地方虛耗,到處走走不好麽?
吃了幾口餅幹,大家的困意都爬上來,就都去了樓上的房間午睡,付老太太把付老先生一個人扔在客房,自己去了嬰兒房陪孩子,就是光看著她也十分樂意。
我關上門十分惡劣的想:哥啊,就是晚點結婚也先把孩子造出來給兩個老人玩兒吧……
下午付老太太在嬰兒房裏陪孩子,我跟付老先生在樓下喝蘇先生上好的雨前龍井,就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惹媽不開心。
付老先生剛開始還不說,但是架不住的我的一通伶牙俐齒,到底還是說了。
事情吧,還是我姥姥那邊的事情,能讓我媽難過又隻能悶在心裏的事,也就隻有我姥姥那邊的人跟事兒。
說事姥姥太久沒回鎮上的房子了,遭了賊,家裏值錢的家電丟了一半,損失有好幾萬。
這個賊是同鎮的一個小夥子,見那麽大的房子裏好幾個月不見人回來了,就起了歹心,夥同一些輟學沒事做的半大小子去砸了家裏的窗戶,小型的東西都順著窗口送走了,其中一個玉石的擺件就三萬多。
後來又開始搬空調,結果太大從窗戶沒送出去,這才去撬了門,警報這才響了。
結果等一大群人都被吵起來去圍觀的時候,小賊們已經開著車拉著之前的贓物逃之夭夭了,連是誰家的孩子都沒看清。
建昌舅舅當天就給舅舅打了電話,第二天去鎮上一看,姥姥直接就暈了,心疼錢心疼的不行不行的,怎麽接受一下丟了好幾萬?
打110,報案,這事兒交給警察,又塞了紅包,然後調查的結果是同村那幾個最近花錢大手大腳的小夥子,同犯找到了兩個,剩下三個跟主謀沒有找到,說是去了別的市,跟家裏很久不聯係了。
孩子的家長拒絕提供有用的信息,但是被抓到的從犯都供出來孩子把錢給了家裏一部分,然後剩下的錢拿著出去躲起來的。
這個案子到現在也沒找到主犯,正在跟主犯的家裏協商補償,都是老農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說怎麽辦?
一家人都在上火。
二姨就打電話來跟付老太太吵了一架,說什麽早說讓你給媽買房子,你不舍得花錢,看吧,這下東西都被偷了,你說要是把咱們氣出好歹上醫院的錢誰報銷?
付老先生說:“你媽跟你二姨吵完架就把手機摔了,扔給你舅舅一百萬就說再也不管了,該給了都給了,大家夥都自己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要顧,誰也不能一輩子養父母還得養兄弟姐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