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田裏回來, 又開車到鎮上父母的水果店,打算在鎮上吃飯。蔣獻在水果店的二樓做飯呢,菜都快上全了, 也不見施璟的身影, 她剛才說自己出去溜達一下, 就再也沒回來。
蔣獻給她打電話:“上哪兒去了, 該吃飯了呢。”
“等會兒。”
施璟剛說完這麽一句,又轉頭和一旁的大媽大爺吵架,“我怎麽就不能玩了!就你家孫子能玩,我不能玩是吧,按著排隊來的,我一直在這裏排隊, 現在就該到我玩!”
大爺橫眉瞪眼,氣焰囂張:“你害不害臊, 這玩意兒是你玩的?你多大了, 還和小孩子搶著玩, 害臊不?”
施璟坐在秋千上不下來, 伶牙俐齒回罵:“這兒規定了隻能小孩子玩秋千嗎?你去報警唄,你把警察叫過來, 看看警察把不把我抓走。”
“你這人, 好賴話聽不懂是不是,你就看看, 哪有一個大人霸著秋千不讓孩子玩的!你都多大了, 不能讓一讓孩子?”大媽拉著孫女的手,上前要搶施璟的秋千。
小孫女紅了臉, 扯著奶奶的衣角,“奶奶, 排隊玩呢,是她先排隊的。”
大爺麵紅耳赤:“什麽排隊不排隊的,這麽大個人了,還好意思搶秋千,臉呢!”
蔣獻在那頭聽得一頭熱,大聲道:“小璟,你在哪裏呢?”
施璟:“在公園呢。”
蔣獻:“我過去找你。”
蔣獻到公園時,施璟坐在秋千上,兩隻手抓著**繩,抓得很緊,麵無表情晃悠。一旁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拉著自己孫女的手,還在劈裏啪啦罵人。
任憑他們怎麽罵,施璟就是不下來。
蔣獻小跑過去,指著兩位老人:“你們幹嘛呢?”
見他來了,施璟對他招手,“小蔣,你快過來,我罵累了,你幫我罵一會兒。”
蔣獻大致能猜到是怎麽回事,對老人道:“有本事去報警啊,這公園是你家修的,還是秋千是你家修的?哪條法律規定成年人不能玩秋千?”
“哎喲喂,哪個成年人在公園裏和孩子搶著玩秋千啊,笑掉大牙了。”大媽拔高聲音喊道。
“我家小璟都排隊了,怎麽不能玩?你們這麽閑,咱們找警察來理論理論,看警察管不管這事兒,看看法律有沒有規定成年人不能玩秋千。”蔣獻拿出手機,作勢要報警。
施璟接話催他,“小蔣,快報警,把警察叫過來。要是警察不來的,咱們一塊兒去派出所。”
“有病吧你們兩個,就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人。你們是哪家的?”大爺氣勢洶洶道。
施璟無所畏懼:“施家的,我是施璟,這是我家女婿蔣獻。你回村裏看看,村口那座橋就是我施璟捐的,我捐的橋我都沒說不讓你走。我在公眾場合玩個秋千,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說三道四?”
蔣獻隨聲附和:“就是,我家小璟做了多少好事,你也不去打聽打聽。你們為社會做了多少貢獻,我家施璟為社會做了多少貢獻?你們憑什麽不讓人玩秋千?”
施璟對蔣獻一抬下巴,“小蔣,過來推我,我今天非得玩夠了不可。”
蔣獻聞言,疾步站到施璟身後,幫她推秋千。
兩位老人眼見施璟和蔣獻實在是牛皮泡冷水,罵也罵不過,搶也搶不過,隻得悻悻帶著孫女罵罵咧咧離開。
蔣獻低頭親施璟的側臉,“怎麽來玩這個了?”
“好玩,我都排隊等好久了,輪到我了,他們非得和我搶。”施璟還在憤憤不平,“這裏又不是兒童遊樂園,我怎麽不能玩了。”
“對呀,是他們的錯,他們才有病。”
蔣獻在背後推著施璟,玩了半個小時左右,施璟還不膩。他俯身道:“要不咱們回去吃晚飯,等吃完飯再來玩?”
“現在人越來越多了,等回去吃飯回來,估計都沒位置了。”施璟轉著眼珠子想了想,“這樣好了,你現在這裏玩著,占著位置,我回家吃飯,等我吃飯回來,你再回去吃。”
“還是別了,我想和你一塊兒吃。吃完了咱們再過來,要是沒位置,我吵架也得給你吵出一個。”
施璟不同意,站起來把蔣獻按到秋千椅上,“天天吵,什麽素質。你在這裏坐著,我吃個飯就回來,別亂跑啊。”
話音一落,施璟跑得沒影了。
公園距離她家水果店五分鍾的腳程,匆匆朝家跑去,街上微漾的風都追不上她。
她以最快的速度狼吞虎咽,吃完碗筷一撩,對母親道:“媽,我出去玩了,等會兒小蔣回來讓他洗碗啊。”
“去哪裏玩啊?”
施璟已經跑下樓,“去公園,**秋千!”
折返公園,蔣獻百無聊賴坐在秋千上,一下沒一下晃**著,時不時看一下手機。
施璟從後頭衝來,握住他的肩頭往後拉,“快下來,該我玩了。”
“你吃好飯了?”蔣獻從秋千上下來,看了眼時間,從施璟回去吃飯到回來,都沒超過二十分鍾。
“吃好了啊。”施璟坐到秋千椅,兩腿往地上用力一蹬,迫不及待晃**起來。
蔣獻站在後麵推她,“吃那麽快對身體不好,我給你占著位置呢,急什麽。”
“急著來玩。”施璟扭頭看他,“你還不回去吃飯?”
“還不餓,等你玩夠了再一起回去。”
施璟玩什麽都要玩到膩,在秋千上整整晃悠了將近兩個小時,蔣獻饑腸轆轆,還犯困,打著哈欠道:“要不咱們先回家睡覺,明早再來玩?”
“你困了就先回去,我再玩會兒。”
蔣獻繼續給她推秋千繩,“**了這麽久,頭不暈嗎?”
“暈。”
蔣獻:“那還玩?”
施璟:“還沒玩夠呢。”
又玩了半個多小時,已經九點多,小鎮人員少,這會兒公園基本沒人了,施璟這才願意回去。
水果店二樓的住房是兩室一廳,主臥是施曼容夫婦一起住,側臥留給姥姥。施璟和蔣獻在這裏沒地兒睡。
蔣獻匆匆吃過飯,便和施璟開車回村裏過夜。
兩人回到村裏的家,施璟先洗了澡,躺到**玩手機。
蔣獻旋即也收拾好自己,毛巾擦著頭發進屋,盤腿坐上床,探頭看施璟的手機,“看什麽呢,我也看看。”
“看片呢。”
“黃片?”蔣獻丟掉毛巾,躺到她身側。
“嗯,你過來,靠我懷裏,我們一起看。”施璟手臂一攬,把蔣獻摟自己懷裏。蔣獻定睛一看,還真是那種片子。
施璟平常不看這種片的,蔣獻就怕她這一看,又入迷了,通宵達旦地看,又把身體搞壞了。他靠在施璟懷裏,對屏幕的人物指指點點。
“這男的,身材也不怎麽樣嘛,顏色也不好看。”
“我的天,這是什麽姿勢,這麽誇張嗎,看著一點兒也不爽。”
“這男的可真夠醜的,你怎麽看得下去?”
施璟幽幽冷睇他,“你不看就滾出去,嘰嘰歪歪。”
“別看了好不好,這東西看多了對身體不好,我們自己搞,不比看別人搞有意思得多?”
施璟嫌他煩,把他推開,“你別管我,睡你的覺去。”
“你看這個到底有什麽意思。”蔣獻又賴上來,強行鑽她懷裏。
施璟抿著嘴笑,指著屏幕,“你看這男的,像不像賀臨?”
蔣獻怔神恍惚,眯起眼端詳片刻,視頻裏那男的,真的有點賀臨的影子。不過說實話,賀臨比那男的五官更為精致,氣質也更加清爽。
“賀臨在非洲混不下去,下海拍片了?”
施璟打了他一拳,“胡說什麽呢。”
“那你現在是睹片思人?”
蔣獻愈發厭惡賀臨,如今賀臨下了步好棋,留在非洲當獸醫,成了施璟心中不可磨滅的茉莉花。
施璟看著看著覺得沒意思,把視頻關了,摟著蔣獻回憶往昔。
“小蔣,你說賀臨這小子真是不上道啊,要是他一直當獸醫的話,說不定我都和他結婚了。他非得辭職,辭職了又和你對著幹,如今家裏的生意也被你搞得一落千丈,挺不劃算的。”
蔣獻把玩她的手指,“那我問你,如果你一直和賀臨在一起,你還會去和我哥搞一夜情嗎?”
“搞啊,我就沒後悔過睡你哥。就算重來一次,我也要睡他,誰讓他總是看不起我的。”
蔣獻:“所以你睡他,根本原因是覺得他看不起你?”
施璟臉頰染了紅,耳朵熱起來,聲音虛了些,“剛開始時是有點賭氣,看他那麽橫,就老想弄他。後來吧,睡了之後發現那小子是真好睡,就沒把持住......”
“到底是有多好睡?”
施璟往後靠,一下沒一下拍他的背,笑容逐漸憨厚,“哎呀,你不懂,那滋味,妙不可言。”
“那再把他叫過來伺候你唄,他肯定樂意,就等著你傳喚他呢。”
蔣獻語氣泛酸,轉念一想,這又是何必呢,他認定了和施璟在一起,就得麵對這些,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施璟。
施璟還把蔣獻這話當真了,挺不好意思的,“以後再說吧,都鬧成這樣了,我現在看到他,還有點尷尬呢。等尷尬期過去了再說吧。”
“我看這輩子你倆見麵都挺尷尬的。”
蔣獻拉上被子,蓋住兩人,“睡吧,明早還得去**秋千呢。”
國慶最後兩天,兩人一起回了城裏。
施璟做過二手車,做過電動車拆卸,這次搞正規化的汽車報廢回收更為小心謹慎、到年底時,工廠單月淨利潤已經達到二十萬。
蔣獻和蔣延徹底鬧開,南盛集團一分為二。
蔣獻獨立出來,專門做影視投資和特效製作。蔣延把控原本的老產業,繼續做旅遊和保險產業。
這半年來,施璟一門心思放在她的報廢汽車回收公司,其它地方收心了不少,半年時間也沒見她和誰曖昧過。
蔣獻感動萬分,夜裏抱著施璟悄悄流淚,覺得施璟真的長大了。
年後,蔣獻提出想結婚,起先隻是試探一下施璟的口風。
沒想到施璟一口答應,不僅是答應結婚,還要求村裏和城裏都辦一次婚禮。
蔣獻自然同意,他恨不得天天和施璟結婚。
蔣獻忙得腳不沾地,忙著聯係攝影師拍婚紗。喜宴菜式,婚禮流程,他都親力親為,每個細節都得自己把控計劃。
施璟也忙,她忙著打電話,發婚禮邀請函,電話都打爆了。
蔣獻還在考慮,要不要邀請賀臨和蔣延,既想讓他們來見證自己和施璟的愛情。又擔心這兩人到場了,會和施璟舊情複燃。
正當他猶豫之時,施璟早已親自打電話給賀臨。
她熱情邀請,“小賀,你來嘛,這可是我第一次結婚,你要是不來,我心裏空落落的。我們之間又不是一般人,你來了,我安心點。”
蔣獻在一旁整理喜糖,默默聽著施璟打電話,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施璟開著免提,賀臨溫潤清澈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好,你叫我,我自然是要去的,祝你新婚快樂。”
施璟喜上眉梢,“你真好,我們好久沒見了,你來了,我們好好聚聚。”
待她掛了電話,蔣獻皺眉道:“你叫他幹什麽?”
施璟眉飛色舞,“分手了還是好朋友呢,你這種沒前任的,根本不懂。”
她拎起手提包,拿了份喜帖又要出門去。
蔣獻緊著問:“馬上就吃飯了,你去哪裏?”
施璟已經換好鞋,“我出去送喜帖,你先吃吧!”說著,匆忙出門去。
施璟對婚禮的積極,蔣獻起先受寵若驚,回頭又覺得不太對。以前隻要提及結婚,施璟就嫌煩,怎麽這會兒就熱情高漲了?不對勁兒......
出了門,施璟打電話給蔣延,聲音都變溫柔了,“哥,你在哪兒呢,有空不,咱們見個麵。”
“在公司,怎麽了。”聽到施璟的聲音時,蔣延還是無法控製難以言喻的悸動,他想,他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施璟笑聲親昵,主動邀約,“那哥,我去公司找你吧。”
“好。”
她風塵仆仆來到蔣延的公司,進入董事長辦公室。室內格局未變,沙發還是以前的沙發,她以前和蔣延搞得瘋狂時,曾抱在沙發上親得熱火朝天。
蔣延坐在墨黑老板轉椅上,靜靜盯視她走進來。
施璟笑容燦爛,小碎步繞過辦公桌,還拉了個椅子坐到他身邊,鄭重地從包裏拿出婚禮邀請的喜帖。
“哥,我要和蔣獻結婚了,我想了很久,還是想親自來請你去參加。”
她水靈靈又狡黠明亮的眼睛,直直盯著蔣延,“這可是我第一次結婚,你要是不來,我心裏空落落的。我們之間又不是一般人,你來了,我安心點。”
蔣延陷入她波紋晃動的眸光中,接過她的喜帖,白淨指尖一掂一翻,打開來看,“好,你希望我去的話,我自然會去。”
“我是真希望你去,有你在,我安心。”她又重複。
蔣延緩緩點頭,“好,我會去的。”
施璟從包裏拿出兩顆大白兔奶糖,“這是喜糖,哥,謝謝你參加我的婚禮。有你的祝福,我這輩子就沒遺憾了。”
可我還是有遺憾......蔣延在心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