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客店小兒也很如約的送來了洗澡水。
這時候,錢多犯難了,這屋子吧,隻有一間,她是沒膽子再去要一間了,再說吧,多一間還得多付錢,她可不想這麽鋪張浪費的。所以這會,要怎麽洗呢?更重要的是,洗完澡該怎麽睡呢?
“姐姐先洗,我在門口給姐姐把風。”這回,韓夢羽倒是很乖巧懂事。
總算讓錢多寬慰一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才發現他好像個頭不低的,“嗬嗬,嗯,等明天,我弄了錢回來呢,給你買點藥回來。”
哪誰韓夢羽臉一紅,“姐姐不必浪費這個錢,我沒事的。”
錢多也不推辭,“哦很好。去把風吧。”說著一掌將他推了出去。門關上時,看到韓夢羽眼簾垂下嘴角微撇的委屈樣,她內心裏,完全沒有愧疚感。
她又不是富姐,壓根也沒把他當小白臉養。
這些天,好不容易的洗了回澡,啊,有錢人真好。雖然現在是偽有錢人,不過這想錢的事到明天再說,今天,先享受著。
話說,自從穿來後,在田家就洗過一回澡,天天土裏滾來土裏滾去的,她也沒在意了,所幸天兒不是很熱,她還受得了。畢竟嘛,田野家的水源有點緊張,她沒再好意思要水。所以這會兒,躺在水湧裏她舒服的直哼哼,還差點兒誤會自己穿成了楊玉環,在水氣繚繞中回眸一笑百媚生。
洗完了澡,她沒有白浪費水,又痛痛快快的就著湧裏的水洗了衣裳。說實話,雖然她在現代是個時尚小青年,可是她身上真沒有那些“月光少女”和“非主流”的特色,她是個務實的好孩子,絕對和腦殘拉不上幹係。
所以,洗完自己的衣裳後,她還很熱忱的拉來了門外的韓夢羽,不由分說扯開他的衣服,在他驚魂未定張皇失措中扒掉了他的衣服,扔進了水湧裏。
人家腳受傷了,好歹算是個男人,不好讓人家洗衣服。
可是自己這邊洗著,再看著韓夢羽坐在一旁小爺般饒有興趣的瞅著她,她怎麽突然有種丫環命的悲摧感,好吧好吧,今天她算是高興,也算是自己重生,為了將來兩個人幹淨的相處,她,今天就活動一下筋骨。
別他丫地今天挺
少爺,明天,叫他上街刷碗洗盤子,給她掙包子錢。
終於,衣服都洗光了,錢多也累了,搬了小凳子主動走到門外,喚了小二來換水,自己就閉上嘴在門口打盹兒。
說實話,這一天折騰的,還真累了。
不知道啥時候就睡著了。
睡得老香了。
根本沒做夢,卻聽到耳邊有細微的聲音傳來,“姐姐、姐姐……”
錢多迷迷糊糊睜開雙眼,隨著一隻手探過來,攙扶住她的胳膊,“姐姐怎麽睡著了,快進屋裏來睡。”
“啊,哦。”錢多晃晃悠悠隨著那手上的氣力站起來,半睜著眼踏進了房門,隻聽得吱呀一聲,門關上了,錢多這才腦門一冷,清醒過來。
然後,睜著眼睛,望著麵前的人,說不出話來。
清和寡淡的臉容,秀氣自然的臉形,肌膚是那種絨毛尚未裉去的青澀。此時對著她微笑起來,輕輕彎折的眉眼,帶著一種極其溫柔的弧度,靦腆而清澈。眼睛裏,浸透了一種少年幹幹淨淨的透明,和被盯久了後的絲微無辜。
錢多倒抽了口氣,半天腦袋裏都有個問題繞啊繞,為什麽?為什麽呢?雖然眼睛還是那個眼睛,嘴巴還是那個嘴巴,可是為什麽麵容好像完全不同了?難道說,那泥垢和羊屎的易容效果那麽強烈,居然掩蓋了這孩子所有的美好?
“咳,咳……”錢多回過神後,眼神兒不知道轉到哪裏才好,莫明其妙的,臉上還開始微微發熱。其實,是有點臊,又不是頭一眼見,怎麽愣是沒看出人家是這麽俊俏的男孩兒呢?太對不起對方了。
韓夢羽撩了下自己濕潤的長發,若無其事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水泡得久了,連那聲音出來,都有點潮潮的,“姐姐,今日咱們都累了,不如早些歇著吧。”
“啊,是是是,”錢多抿了抿唇,有點支唔,“睡覺啊,是該睡了,那個……隻有一張床。”這個問題太現實,錢多忍不住又抓了抓頭,突然間,讓他睡凳子那種話說不出口了。
“沒關係啊,你看這床也不窄,睡得下。”韓夢羽說著竟真還站了起來,大方的走到床邊,將被子展了展,回頭笑道:“姐姐,你看
,有兩床被子,你我一人一條,正合適。”
錢多眼皮抖了抖,“啥?一人一條?……不行不行!”錢多終於回醒過來,非常認真地一皺眉,硬著心腸說:“男女授受不親,你,睡凳子睡桌子隨便你,床是我的。”
韓夢羽拉著被子角的手停下了,然後就那麽微彎著腰站著,回側著頭斜著眼神從眼角兒看她,那原本就水汪汪的眼睛,這會兒更是帶了滿滿的委屈和埋怨,讓人沒罪都被他看出了負罪感。
錢多吞了吞口水,她,她這是做了什麽了?男女授受不親啊,她說錯了嗎說錯了嗎?
僵持到最後,他還算回歸本性,終是肩膀垂了下去,落寞淒涼的轉回身,一步步走向凳子,然後坐了下去,身子就順勢往桌上一趴,瘦弱的身體像沒力氣支撐一樣附著在上麵,單薄而可憐,好像窗口一陣兒風吹來,就能將他刮去。
錢多牙齒咬得咯咯響,她最恨誰跟她裝可憐了,知道她心腸好,就給她來冷暴力。
但是,她錢多是有原則地,雖然她是不舍得專門給他開間房,但是,她也不能把自己的清白隨便的給抹去了,雖然,她現在也說不好身體是不是清白的,可是她的心,還停留在2010年的第一場雪。
所以,這是最折中的辦法了,沒讓他睡大街其實他應該謝天謝地謝TVB。
嗯,不多想了,睡覺。
錢多滾到床裏去,一挨著床,她的睏意就來了,眼睛合呀合的合上了。
“啊欠!”突然,耳邊被這一聲啊欠給震醒,猛的睜開眼,就見那趴在桌上的人瘦削的肩膀微微瑟縮,錢多這才察覺到了夜裏,天還是冷的,她竟然這麽沒良心的一個人占了床裹了被子,把人家晾在一邊,坐起身,抱了一床被子,悄悄的下床,那邊他明明也感覺到她的走近,卻有點固執的不肯回頭,錢多歎了口氣,也沒吭聲,直接拿起被子蓋在了他身上,還很細心的將他的腿裹了裹。
再回到**,她再沒負擔的直接睡去了。
撲在桌上的人兒,此時悄悄抬起頭,眼神迷離地望向**死睡的人,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好看的唇角一抿,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後,重新趴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