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自己陷進求而不得，悔不當初的執念中。放下吧，你不欠我的。”
說完，她又在扶手上按了一下，輪椅沿著小道自動往回移動。
“阿笙。”
“阿笙。”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陸子然剛追上餘笙，何敘也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餘笙抬眸看向來人，微微笑了，“師兄。”
何敘走到餘笙身邊，看了一眼後方的人。
“陸總。”
“何總。”
陸子然眯起眼睛，瞬間換了一種姿態，又變回平日裏那個高高在上，貴氣逼人的陸總。
兩個同樣優秀的男人相對而站，視線在空中較量，無聲無息。
何敘先收回視線，凝向餘笙，聲音是一貫的溫柔，“藥拿好了，我們走吧。”
當他握住輪椅一邊的手把時，陸子然迅速握住了另一邊。
“謝謝何總對我妻子的照顧，以後還是不麻煩你了，我的妻子我來照顧。”
“照顧？”何敘冷笑，“你所謂的照顧，就是讓她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陸子然眸色幽深，握著手把的指節逐漸泛青。
何敘道：“放手。”
“不可能。”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絕不放手！
向來溫潤如玉的何敘，竟忽然出手，對著陸子然的臉，狠狠打了一拳。
陸子然一時不備，踉蹌後退幾步，嘴角溢出血絲。
餘笙臉色一變，“師兄，不要動手……”
何敘恍若未聞，他揪住了陸子然的衣領，壓著他又往後走了幾步，聲音壓在僅兩人能聽清的程度，沉聲冷譏。
“夏依和阿晉是阿笙如今最重要的兩個人，你在背後做了那麽多卑鄙無恥的事，竟然還敢出現在阿笙麵前？！”
陸子然冷眼看著他，表情陰沉，“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如果不是你在背後使手段，我早就找到她了。”
何敘眸色一沉，攥緊拳頭又給了他一拳。
“阿笙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最好不要再來打擾她的生活。”
餘笙急了，“師兄，不要再打了——”
陸子然用拇指擦掉嘴角的血絲，目光堅定地落在餘笙過於蒼白的臉上。
“她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是。”
何敘冷笑，“你有盡過丈夫的職責嗎？”
“你們別再吵了！”
“師兄。”餘笙扭頭看向旁邊的何敘，聲音清淺，“我想跟他談談。”
何敘看著她的眼睛，良久，微微點頭。他從來不會拒絕她的請求。
“有事喊我。”
何敘離開後，餘笙望著遠處漸淡的晚霞。
“你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嗎？”
“比所有人知道的還要早。”她的聲音很輕，“我第一次見你，並不是陸阿姨帶你來我家做客的時候。”
“那年你高三，我高一，你作為學生會主席在迎新大會上發言，我坐在下麵看著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那個時候的你整個人都在發光，怎麽會有那麽美好的人呢？像寒冬明媚的陽光一樣，一下就撞進了我的心裏。至此，我在心裏建了一座唯你一人的城，別人進不來，我也舍不得放你出去。”
陸子然深深地凝視著她，眼中的沉痛越演越烈。
餘笙臉上的神情太過雲淡風氣，仿佛在說著一個別人的故事。
“我對你好隻是因為我想對你好，這是我一個人的事，與其他人無關。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我都想對好你，唯一不同的是，過去我以為能一輩子對你好。但現在……我們隻能到這裏了。”
餘笙抬頭望向陸子然的臉，笑容清淺。
“我喜歡你的時候滿心歡喜，如今不喜歡了也隻是因為我們之間的緣分盡了。所以不要覺得對我有所虧欠，也不要執著，回家去吧。”
陸子然忽然慌亂地抓住她的手，啞聲道：“不，阿笙，別丟下我一個人。”
餘笙輕輕撫著他的短發，聲音越發的溫柔。
“幫我做一件事好嗎？”
“你說，無論什麽事我都會幫你做。”
“我沒做完的事，你幫我都做完吧。”
陸子然情緒翻湧的眸愣愣地看著她。
她笑，“幫我好好照顧那個叫陸子然的男人。”
那天餘笙說的所有事，陸子然都答應了，唯獨沒有答應她放手這件事。
他跟著何敘的車開到餘笙的公寓所在的小區，正好就是他之前查過的那個地址，隻是陸子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餘笙的身上，所以沒發現。
他跟著他們進了電梯。
餘笙什麽也沒說，何敘不滿地盯著陸子然，他從來沒見過像他那麽厚臉皮的人。
一直開到公寓門口，明姨開門出來，習慣性從何敘手中接過輪椅把手。
“師兄，今天麻煩你了。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嗯，明天我再來看你。”
餘笙點了點，目光落到何敘身後的陸子然身上。
一路上他都很安靜，一句話也沒說。
看了他一眼，餘笙便進屋了。
等明姨把門關上，何敘才轉身離開。
進電梯後，他冷冷扔下一句警告，“不要打擾她，她的病經不起任何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