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問我能不能接受嗎?”我放下了飯碗,沉吟了一下才說:“這事放別人身上是個傳說,真發生在自己家,總是個坎。”

“是嗎?”呂明安給我裝了一碗湯,“莫莫,別擔心。現在看起來,你弟不過也就是玩玩。魏薇真有那個膽賴著他不放,有的是辦法整死她。吃飯,不說這事了。”

他說整死她三個字,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寒光,我的心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

於是我玩笑道:“明安,我的過去也不是那麽光彩,你會不會也整死我?”

他皺眉,“莫莫,你怎麽能和那樣一個女人相提並論。她為了錢作賤自己,你不是。以後不許再問這樣的問題,我會生氣。”

“哦。”我低下頭喝著湯。

這次來我家之後,魏薇單獨約我吃了一次飯。訂的是一個消費不菲的酒樓,弄了個包廂。我到的時候,她正靠著座位抽著煙。

“來一支吧。”她將煙和打火機推到我麵前。

“戒了。”我簡潔的說。

“嗬,安心做良家婦女了哈。”她收回煙,“我被那個小娼婦害得動過手術後,偶爾會頭痛,抽煙能緩解疼痛。慢慢的,就上癮了。”

“我以為你離開F城了。”我脫了外套,給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你不餓吧,我吩咐他們半個小時後再上菜。”她問我。

“不餓。”我喝著水,看著化著濃妝的她,在商場上班時,她是極討厭化妝的,說天生麗質的人不需要靠妝容來加分。

“我怎麽舍得離開F城呢?小娼婦害我的仇沒報,剛傍上的金主連輛車都沒撈上,你說,我能走嗎?”她吐了一個煙圈,“所以,青青,你真別擔心我會纏著你弟。我和他不過就是王八和綠豆對上眼了各取所需罷了。我隻對你弟的身體感興趣,其他的,他也沒什麽值得我惦念。青青,你別這樣看著我,你弟又沒吃虧,我還是女的。”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我半天才問出這句話,“和你相處了這幾年,我真是缺少一雙智慧的雙眼。”

“別說笑了,青青。一個女人要變壞其實真的太容易了,尤其是在金錢的**下。你現在讓我過回一個月工資5000塊,天天擠公交車的生活,我準能瘋了。我呢現在在酒吧也不過是打發時間,熱鬧唄,也不會真的就跑去調酒了。反正現在我跟的那個老頭還蠻好說話的,隨便我折騰。”她把煙掐滅到煙灰缸裏,順了一下額前的頭發後又說:“呂明安對你好嗎?”

“我弟知道你以前的事嗎?”我反問她。

“知道,包括我現在有金主這事,他也知道。都說了各取所需,你偏不信。”魏薇有些不耐煩了,“青青,我知道你是他姐姐,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想禍害他。不管怎麽說,我們曾經總是朋友。今天我約你出來吃飯,就是想告訴你實情讓你好放心。”

“那我該謝謝你了?”我扯著嘴角笑。

“隨你啊。”她起身按服務鈴,很快有穿著製服的服務員敲門而入,“給我上菜。”

“你不怕你金主發現了不放過你?”我問。

“那就不要讓他發現啊。”她攤手,斜眼看我,就象我問了一個多白癡的問題。

我和魏薇離開餐館時,她的金主剛好來接她,招搖的大奔前,一個50多歲一臉猥瑣樣瘦不啦嘰的男人站副駕位門前看著我們。

“走啦,青青。”她朝我揮揮手。

我轉身往不遠處的公交站台走去,等車時,魏薇給我發了一條短信:青青,愛自己多一點吧。

日子一天一天往前淌著,我和莫叢新叨了幾次讓他離魏薇遠點,他態度極其惡劣,後來我也就不說了。呂明安說,盡力了就好,是福是禍就看個人造化了。

F城進入深秋季節時,我驚覺自己閑晃了大半年了。跟呂明安提了上班的事情,他說,莫莫,你高興就好。不過我真忙,你看現在我都沒時間陪你讀書練題了。你要是上班了,我下班了也吃不到熱飯熱菜了。

他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讓我糾結了一段時間,等我下定決心投了簡曆要去麵試時,我恐懼的發現我的例假又推遲了三天。

之前那次*手術後,醫生建議我最好半年後再要孩子。呂明安一直很注意這一點,每次同房都用了套~套。難道又懷孕了?

偏偏呂明安因為工作的事情去了上海,我下樓買了驗孕紙。檢測結果是弱陽性,我坐在馬桶蓋上,看著那張試紙,手抖了半天才扶牆起了身。回客廳後,我給呂明安打了個電話。

“莫莫,我正好要給你打電話。何子餘的母親病情惡化,進了手術室。何子餘這會應該在醫院了,你過去看看。”呂明安一接電話就搶先開了口。

“明,明安。”我喊著他的名字。

“你,怎麽了?”他立刻意識到我不對勁,“出什麽事了?”

“我,好像又懷孕了,我好怕。”我哆嗦著。

“真的嗎?”他驚喜的叫起來,“莫莫,你別怕,先去醫院確定一下,我趕緊把上海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爭取明天就回來。別怕啊。”

“我怕,我們不是一直避孕嗎?怎麽又會懷上?”我捂著胸口,一顆心仿佛要跳出來。

“傻妞,別怕,萬事有我在。”他柔聲勸著我,“我明天就回來了,別怕。”

“好,好,我等你回來,等你回來再說。”我靠坐到沙發裏。

“我讓叢新過來陪你去醫院,莫莫,你鎮定點,沒事的。”他仍然耐心的安慰著我。

我呆呆的坐著,一直到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我才拖著沉重的雙腳起了身,大門外,一襲風衣的魏薇站在門口。

“叢新給我打電話了,看婦科這事,當然是女人陪著比較方便。”她雙手插兜,笑意盈盈。

“謝謝!”我不冷不熱的說。

“走吧,這個點醫院人應該不會那麽多。”她抬手看了看手表。

現在這情況我也懶得計較那麽多,拎上了包包,我就跟著她出了門。

“車到手了,怎麽樣?”她指著停在路口的那輛紅色小車問我。

“挺好的。”我敷衍道。

“嘻嘻,我覺得很好了,這是屬於我的車哎,寫的是我一個人的名字。”她快步向著小車走去。

一路上,魏薇嘰喳得沒完,我幾乎都沒搭理她。

車開到XX醫院時,停好車,我伸手拉車門。

“青青,那個小娼婦懷孕了你知道嗎?”魏薇笑笑的看我。

“張岱?誰說的?你怎麽知道?”我驚訝的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