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答。

“你一定要這麽逼我嗎?”呂明安鬆開我,怪異的笑著。

“明安,我隻想好好的平靜的過日子……”

“我也想,我他媽做夢都想。可我這心裏的苦,你替我想過沒有?莫莫為我想過沒有?我也想算了,可是這些人陰魂不散總是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我要怎麽放下?我看著他們,我就想到我爸的屈辱,我自己的屈辱,我要怎麽忍?你告訴我,告訴我?”呂明安用力的揮著雙手咆哮著,“我媽進呂家幾十年了,到了今天,她都有孫子了,她為了那個人還跟我爸提離婚。現在輪到你了,你也一定要離婚?莫鬱青,你殺了我好不好?你殺了我。”

他一拳砸到了牆壁上,隻聽見“咯吱”一聲響,雪白的牆壁上慢慢出現一片殷紅。我嚇得心髒都要縮成一團,呂明安這是瘋了?

我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也不敢靠近他,怕他失控直接把我給掐死了。

“你,你的手……”我顫抖著,鮮血的血順著他的手不停的往下淌。

“我不想離婚。”他單身扶著牆,晃了幾步走到床邊,拉過一旁的垃圾桶,他任血往垃圾桶裏滴著。靜默了一小會,他低低的開了口,“你給我一點時間,就三個月。”

我看著他平靜了一些,趕緊走到床頭櫃拿過紙巾盒扯了一把紙巾想要幫他暫時止一下血。

“莫莫,或者你想回家住一段時間?”他接過了紙巾捂到了手上,“我公司還有事,得先回去。”

“明安!”我看著他打開了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莫。”麗姐抱著小福星站在客廳中央,一臉驚慌的看著我。

“沒事,吵了一架。”我勉強笑了笑。

“哎。”她鬆了一口氣,“我年齡大你好多,今天我就多嘴幾句。你老公對你挺好的,我來你家這麽久還沒見他大聲衝你說過什麽。夫妻嘛,各讓一步,日子才能過得和和美美的。”

“是啊!”我走到沙發旁坐下,我沒想到他會這樣震怒。他那一拳砸到牆上時,也砸到了我的心裏,我覺得心生疼的。他是我的丈夫,他現在作繭自縛,而我想帶著孩子遠離他,然後讓他死在自己的繭裏。

這兩年多的日子,我們一起走過來,他對我付出是實實在在的。

我背負著那麽多的灰暗和負能量,是他拉著我一點一點走到了陽光之下。

他說過,他不會放棄我,一直不放棄。

那我,是不是也不能這樣輕易放棄他?

晚上六點多,呂明安破天荒的下了個早班回了家,他的手上已經纏上了厚厚的紗布。進了門,他語氣輕快的說,“麗姐,晚上我帶小莫和孩子出去吃,你做自己的飯就可以了。”

“哎,好,好!”麗姐抱著小福星鼓勵的衝我眨了一下眼。

“莫莫,多穿件衣服,把小福星的小披風拿上。”呂明安擁著我往房間走。

“你的手沒事吧?”我低聲問他。

“一點外傷,過段時間就好了。”他拿了兒子的小披風,“手現在不太方便,兒子今天就辛苦你多抱一下。”

“明安……”我穿上大衣後走到他麵前。

他拍拍我的肩膀,“走吧。”

呂明安帶著我和兒子去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餐館,點了餐後,他抬頭看了一下表,然後摸過了一旁的手機翻起了號碼。

“莫莫,你訂的那個度假酒店我退了。我有個朋友的朋友在武夷山開了個客棧,那裏空氣挺好的,你想不想去住段時間?”呂明安一邊拔號一邊問我。

“帶著孩子不方便,以後再說吧。”我最怕跟陌生人相處了。

“我們春節去她那裏住兩天,你要是覺得好的話,就住久一點。要是覺得不好,那我們就一起回來。”他把手機放到了耳朵邊。

“喂……幫我訂好了沒有?……行……好的!”掛了電話後,他笑了笑,“等公司放假了,我們就可以直接去了。”

“明安,你是想著把我送遠了,你就好橫衝直撞的不管不顧的廝殺了嗎?”我盯著他,“我不會在武夷山住,我們是夫妻,有難關共同度過。雖然,我特別希望你能放棄報複。”

“菜來了,這裏的菜不錯,我來吃過幾次。”他掩飾的笑著。

我們沒能去成武夷山,臘月二十五那天晚上,呂明安公司發生了大事。倉庫起了火,那裏碼滿了第二天要出的貨。

呂明安接到電話時,整個人都呆滯了。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起火?”我推了推他,他這才回過神來,衝進客廳拿了車鑰匙就往外跑。

“麗姐,你看好小福星,我也得跟去看看。”我匆匆交待了一句也跟在了呂明安身後。

好在我跟著他,呂明安上了車後,手跟腳一直顫抖著,最後我隻能把他拉到了副駕位,我上了駕駛位。

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們趕到了起火的倉庫。消防車已經來了,現場拉起了警戒線。濃煙滾滾中,隱約可以看到一片燒焦。

“太狠了!”呂明安捂著頭慢慢的蹲到了地上。

“呂總!”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跑過來,“你總算來了,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那邊得做筆錄。”

“明安,快去吧。”我用力拖了一把他,他慢慢的站了起來,跟在那男人身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一夜,折騰到淩晨兩點多。現場的火撲滅後,呂明安也從派出所回來了,站在一片灰燼之前,他呆呆的。

“呂總,客戶那邊看能不能緩緩,我們再出一批貨?”一個被煙火熏得滿臉汙垢的男人小聲問他。

“來不及了,客戶當時訂這批就定死了時間。”呂明安抹了一把臉,“隻有一條路:賠!”

“按照合同,我們得賠……”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呂明安惡狠狠的吼了一聲。

我們無言的上了車,路上,誰也沒心情開口,一直到小區樓下停好車。呂明安靠到座椅上,聲音異常空洞的問我:“莫莫,你說這火是人為的嗎?”

“這要等警方的偵查結果吧?現在我們也不好下定論。明安,這批貨我們得賠多少錢?”我問他。

“公司關了也不夠賠。”他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我怎麽沒預防到這一點呢?我怎麽就疏忽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