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學生又怎樣

放假沒幾天快開學了,希妙又攛掇著趙水光去上瑜珈,希妙說:“小光,誰讓你那麽能屈能伸,一看就是練瑜珈的料。”

趙水光本是懶得和她扯,看看手上的卷子,作業都差不多了,就去了,反正試上課也不用她交錢。

哪裏知道第一次上課,居然是運動量最大的流瑜珈,希妙這賊人是能偷懶就偷懶,明明練舞蹈的筋骨那麽活絡,能做到的動作硬是做一半就好,就這一半也是相當的漂亮,苦了趙水光,半年沒運動的老胳膊老腿,隻好死掰,做完之後,隻有五馬分屍的感覺。

走出新世紀大廈,腿都軟了,卻聽得希妙說:“哎,那不是上次看到的大帥哥嗎?小光,是你們老師吧。”趙水光的注意力本是集中在腿上的,聽她那麽一說,抬頭一看,果真是談書墨,一身複古格子紋毛呢大衣正從旁邊的大廈走出來,英倫風的搭配使得談書墨身上學院派的華貴氣質顯露無遺。

趙水光還沒花癡完呢,就聽到希妙喊:“老師”趙水光很想掐死希妙,積極個什麽勁啊,他什麽時候變你老師啦。

談書墨從來沒想過人家在大街上喊老師是說他,還是徑自往車位那走,希妙看談書墨沒有反應,拉了趙水光就上前去,趙水光累得腿都快沒了,隻好磕磕絆絆隨她扯,希妙跑近了喊:“老師”,談書墨才回了頭,看到趙水光耷個腦袋喊:“談老師好。”冬日裏大大的太陽照下來,隻看得到她的翹得肆無忌憚的短發。

趙水光自打上次之後就有些尷尬,想想還是抬頭說:“談老師,這是我好朋友,希妙。”“希妙這是談老師。”介紹人時,把年輕的先介紹給年長的,地位低的先介紹給地位高的,這等兵荒馬亂的情況下,趙水光還是穩得住的。

談書墨對希妙點了下頭,說:“你好。”

車窗滑下來,一看那標誌xing的鳳眼就知道是誰,楚菲菲見到趙水光很是開心,剛才還嫌談書墨丟他在這裏很沒意思,一下子又找到樂子了,開心地說:“小光妹妹,真巧啊,怎麽在這呢?”

趙水光說:“楚大哥好,來這練瑜珈的。”

楚菲菲說:“啊,那你能把腿扛到臉上啦。”

趙水光答:“不能。”想我練那幹嘛,又不是準備去要飯。

希妙說:“小光,難得見到你朋友,兩位有空嗎?到哪去坐坐聊聊?”

趙水光知她是職業病又犯了,希妙是學編劇的,一天到晚最喜歡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人一不小心,就被她寫去了,正想阻止,楚菲菲卻說:“好啊,晚上才有事,小光妹妹請客,咱不能不去。”

趙水光心裏憋啊,什麽時候變成她請客那,趕緊就往談書墨那看,心想哪有老師願意老和學生玩的,哪有老師讓學生請客的,您一定是不會去的。

談書墨本是拉開了車門依在那的,看到趙水光殷勤的眼神,說:“那……”彎了手指輕輕敲了敲車頂,很是愉悅:“就走吧。”

趙水光滿臉菜色被希妙二話不說拉上了車,楚菲菲發動車子問:“小光妹妹,咱上哪去啊。”

趙水光本是烏雲罩頂,想能到哪去,去五星飯店不如把我賣了,學小說裏的,咱大家都去吃麵條吃蓋澆飯,本小姐到哪去找那七拐八繞的店啊,再看看前麵的那兩位主,一個比一個金貴。不管了,既然你們讓我決定就別怪我啊,說:“湖南路。”

一路上都是希妙和楚菲菲寒暄,希妙邊說話邊拿出手機二指連彈,把手機甩給趙水光,趙水光一看:我聽單陽兄弟說這姓楚的是專業技術少校,難怪那天那人喊他楚少。趙水光早猜到談書墨,楚菲菲那群人非富即貴,但她是在不懂什麽官銜,也懶得和希妙八卦。

“前麵是步行街,就這停吧。”趙水光說,車停好,四人慢慢走過去,一路搶鏡無比,趙水光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這一路上男人要不就是皮夾克,要不就是羽絨服,裹裹攘攘,穿大衣得也皆不如談書墨,楚菲菲的考究,加上這兩人長相又極佳,女人不好意思地多看兩眼,男人氣鼓鼓地看看但又敗下陣來,更甚者心裏還要安慰自己這兩人肯定是特殊職業。

“到了”趙水光,在塊花花綠綠的門牌下停住,楚菲菲跳後兩步,一看牌子:糖水鋪子。叫出來:“小光妹妹,你確定是這。”趙水光笑,不顧後麵希妙掐了她一把,笑的更甜說:“這裏的糖水很好吃的!”心想,快說啊,不要進去了,大家撒油拉拉。

談書墨本是手cha兜裏站一邊的,看見趙水光骨碌碌轉的眼,就猜到這孩子在耍什麽花招,對著趙水光燦爛一笑說:“來都來了。”細挑的眉眼妖冶bi人,抬了腿就進去了,趙水光想,這談書墨絕對得惡魔氣質啊!

糖水鋪子裏不大其實極其雅致,藤編的椅子,白桌布的桌子,架子上還有最新的時尚雜誌,在這喝糖水的人不是很多,大家一般都是買了帶走,隻有小情侶會講究氣氛地留下,此時也隻有兩三個桌子的人。

談書墨,脫了大衣外套坐下,露出了裏麵的V字領羊毛衫,開口不大,卻隱約露出微凸的鎖骨,堅硬的骨線,領口的三條紋飾邊清楚地框出微微的胸肌線,舉手投足間身體輕輕滑過絨衫,貼身但不緊身的**散發出恰如其分的性感。

四人坐定,開始點單,趙水光和希妙駕輕就熟,點了一份杏仁豆腐,一份紫玉西米,趙水光推薦說:“談老師,楚大哥,他們這的芝麻糊很出名的,都是自己磨的,也不是很甜。”這樣說一是的確是知道大多男生都不喜甜食,還有個小心思就是,趙水光知道吃完芝麻糊牙齒上都會粘著小小的黑芝麻沫,我看你這談書墨怎麽優雅。

楚菲菲點了凍鴛鴦,談書墨說:“就芝麻糊好了。”

不一會糖水就上來了,一碗灰乎乎的芝麻糊就擺在談書墨精致的臉下,談書墨眉頭也不皺,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了白瓷勺舀了一口,沒說話,趙水光有點擔心,以為他不喜歡吃,挖了自己的杏仁豆腐到談書墨的碗裏說:“談老師,你嚐嚐這個,我還沒吃過,不好吃可以和你換。”

趙水光平時和一棒子女生吃慣了,都是你嚐嚐我的,我喝喝你的,不喜歡就換過來的,一時也沒覺得不妥。

談書墨看見杏仁豆腐像個小白胖子一樣浮在芝麻糊上,有點好笑,這個趙水光有時大大咧咧像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其實對別人的一舉一動觀察的仔細,比同齡人的心思敏感很多,有點小聰明整整人,卻還會內疚。

其實趙水光哪裏知道,談書墨對咖啡過敏,一喝額上就起疹子,就是在英國都是紅茶代之,她沒選正經的咖啡店反幫了他。談書墨在國外待慣了,那的甜甜圈,小餅幹比這種甜度大烏見小烏,他知道這甜但又怎會吃不下去呢。

談書墨挑了白白嫩嫩的杏仁豆腐慢條斯裏的咽下去,趙水光本是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希妙卻在旁邊擠眉弄眼,想想臉紅起來。

最吃驚的人是楚菲菲,他坐邊上看見談書墨把杏仁豆腐送進嘴裏,覺得這談書墨是腦殼壞掉啦,他們倆從小玩到大,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時候,他跑談書墨家玩,一時口渴,拿了談書墨的水杯就喝,從此以後,談書墨連那水杯碰都不碰,倒成了他楚菲菲在談家的專用水杯。

楚菲菲那個憋屈啊,爾後知道,談書墨對誰都這樣,長大後,他們那一幫子人一起打球,男人都是一瓶水傳來傳去喝完的,偏偏談書墨就是不喝,不喝也有人專門送水給他。

楚菲菲抱出自己的鴛鴦奶茶,樂顛顛地對談書墨說:“來來,嚐嚐兄弟我的。”談書墨轉頭,冷冷一瞟,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楚菲菲二話不說收起自己的奶茶。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談書墨身出手去,挑了趙水光剛看了擺旁邊的時尚雜誌來看,室內放著柔美的音樂,俊美男人坐在窗邊,窩藤椅裏,一手支了腦袋,另一隻修長的手指翻動膝上的書頁,微眯了眼睛懶懶的看,趙水光和希妙突然覺得“米娜”是書上最最有氣質的雜誌。

楚菲菲掃了眼花花的雜誌說:“唉,這些女還沒咱小光好看。”

希妙笑得開心擺明有戲看,趙水光連忙說:“沒有,我覺得這個女生好看。”身子隔了桌子探過來,指頁麵的模特,談書墨看見白白嫩嫩的手指努力伸過來。

楚菲菲起身在趙水光後麵的架子上,拿了‘ELLE’,伸手拉趙水光坐下,彎腰指給趙水光看封麵說:“我知道,你們談老師喜歡這款。”趙水光看看歐洲美女火爆的身材,點點頭,也是,談書墨原來喜歡這款。楚菲菲就站著興致高昂地和趙水光討論,一邊的手搭在趙水光肩膀上,低著的腦袋快擦到趙水光的短短的頭發,

談書墨放下書,不動聲色的看,這兩人何時那麽熟,希妙吃著自己的西米露,看看這邊看看那邊,很是有勁。

終於,談書墨,皺了下眉,這一皺,趙水光沒看到,楚菲菲沒看到,談書墨自己不知道,希妙看到了,談書墨甩了書,站起來,淡淡地說:“走了。”楚菲菲愣了下,笑了笑拿了外套跟上。

走了五步,談書墨回頭,懶懶地喊:“趙水光”,

趙水光聽到,立馬起立,立正,談書墨一笑,潔白的牙齒,可以拍廣告了,哪有什麽黑色芝麻沫啊,趙水光很是懊惱。

“多寫4頁紙的作文,手寫,作業紙,每行20字,不許空行,開學交。”轉身,走人,下了樓,說:“楚菲菲,掏錢。”楚菲菲認命買單。

趙水光欲哭無淚啊,離開學還有幾天啊,希妙在一邊笑得快把西米露噴出來了。

這一邊,楚菲菲邊開車,邊看向老友冷冷的側臉,他不知為什麽覺得談書墨對趙水光很是上心。

說起談書墨,楚菲菲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楚菲菲自小也認為自己是帥哥一枚,談書墨長得是漂亮,他楚菲菲也不差啊,可惜自幼兒園開始就是談書墨是第一,楚菲菲就隻能認第二,老師喜歡,同學買帳,好不容易,這談書墨高中說是要出國了,可把他高興的,就等著風聲水起了,可發現姓談的這小子走了之後,他一樣是風光了,可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過了幾年,談書墨回來,他還是屁顛屁顛地回來做他的第二,沒辦法,誰讓談書墨就是有這氣勢呢。

他又不是滋味的瞄瞄談書墨,同樣是男人,他也輸得心服口服,但這樣的人是真能喜歡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沒理由啊。

楚菲菲想著想著居然問出來了,談書墨看了他一眼,轉臉還是看著窗外,冬末的樹都是光禿禿的醜的可憐,土地也是灰蒙蒙的,車開過去,卻能看到,有幾顆小苗嫩嫩綠綠的冒出倔強的頭。

他按下車窗,吹入冬日的寒風,把手搭在窗邊,指尖穿過一陣陣風,他的聲音輕輕淡淡卻不無真誠:“不小心看到一顆歪歪倒倒的嫩芽,一開始也隻是給它陽光,也曾在澆水的時候想象它會爆發出怎樣的花朵,後來開不開花,結不結果都不記得了,都已經不重要了。”

到這把年紀談書墨也知道,對一個人好奇感興趣也許是一切感情的開始,但他向來都不壓抑自己,不逃不避,就,順其自然好了。

車子啪地一下,打了個滑,楚菲菲驚訝的表情在他那妖氣的臉上甚是滑稽,談書墨笑了笑說:“楚菲菲,我來開吧。”楚菲菲呆呆地滑開安全帶,下車,談書墨換好位置,做在駕駛座上說,搖下窗對還在做石雕的楚菲菲說:“楚菲菲,你剛剛說什麽來著,我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洋妞,你自己走回去好了。”發動,絕塵而去。

可憐的楚菲菲少將,在寒冷的風中,看著他的奧迪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