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寧國民風開放,宮宴或者各種宴會上男女都是混座,鳳竹悅就離蕭厚泓特別近,即使中間隔著兩人還能眉目傳情勾勾搭搭。

鳳流煙感受到蕭澤琰的視線,卻沒有任何反應。

本以為皇上和皇後那樣的人不會把她這種不重要的角色放在心上,但令鳳流煙沒想到的是,皇上一落座,便看著下方眾人,問道:“聽說今年中秋宮宴鳳家大小姐也來了?在哪兒呢?”

鳳流煙身形一僵,心裏再不情願,也隻能起身從桌子後走出來,跪在台上行禮。

“鳳流煙給陛下請安。”她跪得端端正正,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但坐在皇上手側的皇後還是輕嗤了一聲。

鳳流煙耳力過人,自然聽到了,但卻麵不改色的接著向皇後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

“起來吧。”皇上抬了抬手。

“謝陛下。”

鳳流煙剛出來的時候,皇上便被她驚豔到了,雖說對鳳流煙之前的行徑有諸多不滿,但到底還是記著鳳流煙娘親的情麵,對她的態度還算溫和。

問話的時候也隻是問了些無關痛癢的事,關於名聲,關於鳳流煙跟鳳明堂的衝突,皇上隻字不提。

這樣對鳳流煙來說倒是好事,但旁人聽了就覺得,皇上這是也覺得鳳流煙丟了臉麵,連她被趕出鳳家這種事,皇上都絲毫不插手。

一時間眾人看鳳流煙的眼神都帶著憐憫。

皇後更是這樣想,就在皇上要讓鳳流煙回到座位的時候,她緩緩開口。

“陛下,臣妾記得,流煙跟皇兒之間還有一個婚約吧?”皇後眼神冷漠的瞥了鳳流煙一眼,待目光轉到皇上那裏時,又是一副溫婉端莊的神情。

“是有這麽回事。”皇上如何不知道皇後的意思,這事雖然他也頗為頭疼,但一時也想不到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便暫時拖著。

“臣妾聽聞坊間傳聞,對流煙的評價,有些......”皇後想趁著中秋宮宴這麽多人的麵,逼皇帝做個決斷,但她話還沒說完,便被皇帝冷聲打斷。

“既然是坊間傳聞,便不必拿出來說,那種東西信不得。”皇帝說完,給了皇後一個眼神,後者當即白了臉色,緊閉雙唇不再出聲。

盡管皇後不滿鳳流煙,也覺得她現如今的身價對於蕭厚泓爭奪皇位沒有任何幫助,但孰輕孰重,她還是分得清的,若是因此惹怒了陛下,才是得不償失。

皇後到底是後宮爭寵的贏家,轉瞬間便把對鳳流煙的所有不滿收斂起來,見皇帝滿意點頭,才舒展了眉頭。

鳳流煙正等著皇後提起解除婚約的事,她就能順勢答應了,可皇帝這話一出,倒讓她有些摸不準皇帝的心思了。

一時間,鳳流煙也不敢貿然說什麽,隻能回到座位。

皇上雖然年歲已大,但眼神卻炯炯有神不顯渾濁,他眯著眸子打量鳳流煙背影,眼底似有暗流湧動,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其實皇上也想給鳳流煙和蕭厚泓解除婚約,可此事不是一兩句話便能解決,鳳流煙如今這個處境,一旦處理不當,文武百官和黎民百姓定會覺得皇室無情。

若是因為一個小小的鳳流煙失了民心,屬實不妥。

而一旁的蕭厚泓,雖然曾經多次向皇後提起要解除跟鳳流煙的婚約,但今晚之後,他忽然改了主意。

剛才皇後說起這事兒,蕭厚泓心裏也揪了一下,沒想到父皇打斷了母後的話,蕭厚泓又鬆了口氣。

一旁的鳳竹悅時刻關注著蕭厚泓的表情,見他神態這般變化,心裏越發的不安起來。

太子殿下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他不想解除婚約了?

鳳竹悅捏緊了手裏的帕子,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皇後娘娘,姐姐她雖然平日裏行事隨心隨性,但性子不壞,您可千萬別聽信了民間那些傳聞呀。”鳳竹悅忽然出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鳳流煙也冷冷看向鳳竹悅,想看看她又鬧什麽幺蛾子。

“你是鳳大人的二女兒?”既然叫鳳流煙姐姐,那即使沒見過鳳竹悅,皇後也猜出了她的身份。

鳳竹悅盈盈福身,“臣女鳳竹悅,給陛下和皇後娘娘請安。”

皇後審視鳳竹悅,到底是皇宮裏浸**多年的狠角色,她一眼就看出鳳竹悅清純外表下的勃勃野心,當即便冷了臉色。

“鳳流煙心性如何,你一個做妹妹的又拿什麽擔保?如此貿然的站出來插言,鳳大人別總是忙於朝堂,家裏的兒女也該好好教導一下才是。”皇後對鳳竹悅的嫌惡表現得再明顯不過,說完她還瞥了麵色變得十分難看的鳳明堂一眼。

鳳竹悅本來還以為自己能在皇後麵前再抹黑鳳流煙一次,可沒成想,竟然是她被當眾斥責家教不好。

她僵立在原地,臉上紅白交錯,像是被誰生生打了兩巴掌一樣。

下麵的眾位貴女也樂得看笑話,大家都不是傻子,誰會看不出來鳳竹悅站出來根本不是真的想為鳳流煙說話?

這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活該!

今晚之後,鳳家的女兒恐怕是不好嫁人了,畢竟被皇後娘娘評價疏於管教的女子,誰家敢娶?

鳳明堂感受到周圍人或嘲諷或憐憫的視線,羞臊得坐立難安,趕忙起來躬身向皇後告罪。

鳳竹悅已經快要哭出來,她露出羞憤委屈的神情,咬唇看向蕭厚泓。

求助之情溢於言表,蕭厚泓也做不到坐視不理。

他隻能起身走到鳳竹悅身邊,“母後,鳳二小姐可能是急於為姐姐辯解,您就別計較她的無心之舉了。”

皇後垂眸看著蕭厚泓維護鳳竹悅的模樣,心裏越發厭惡這個表裏不一的女人。

正經的不會,魅惑男人的手段倒是不少!

皇後莫名想起後宮裏那些仗著年輕貌美便纏著皇上,恃寵而驕的寵妃們,心裏火氣更盛。

“泓兒,母後之前是怎麽跟你說的?不要同別有用心的女子交往過密,你是聖寧國的太子,要注意身份。”皇後說話時正眼都沒看鳳竹悅,但所說的每一個字卻都像是紮在她身上的針,鳳竹悅垂頭,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蕭厚泓明白母後是在敲打他,他雖然曾經跟鳳竹悅私下曖昧,但也僅止於此,他對鳳竹悅的那些承諾,不過是利用她而已,又怎麽會真的娶一個庶女進東宮。

更何況現在蕭厚泓滿心滿眼都是鳳流煙的風姿,鳳竹悅已然是蔽履一般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