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琰走進藥池坐了下來,雙臂張開靠在岸邊,肌肉塊壘起伏。
“本王身上有何不妥?”他勾唇問。
“挺好的。”她吞了吞口水。
於是鳳流煙又趴在岸邊用手掬起一捧水,輕嗅,“當歸、人參、解毒草......三七?!”
鳳眸猛地一亮,“水裏為何有三七?它不利於排毒,會損人肝腎。府裏有內鬼?”
“並非內鬼,成親之日來的人不少。”蕭澤琰起身的同時抽走旁邊的浴巾包裹住下身。
水花濺起,撲向她。
某女臉蛋一紅,緩緩扭過臉。
“那會是誰?太子?”
蕭澤琰沒有回答,行雲流水得飛快穿好褻衣褻褲。
到了寢殿,鳳流煙快速沐浴一番,光著腳就走出浴池。
“你的鞋呢?”榻上的人斥道。
她微微一怔,含糊不清的說,“......忘了。”
鳳流煙一路小跑,爬上床榻,拿出一粒藥丸轉移話題,“這不是解毒藥,是養肝腎的。你泡藥浴太久,肝腎損傷得厲害。”
“本王死了才好,王府你都拿去,肆意逍遙。”他的臉寒涼如水。
聽到這諷刺,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傷心難過,反而是想笑。
【你描述的日子,聽起來的確挺爽!】
“王爺,你長得這麽好看,我才舍不得你死。”她將藥丸放在他的唇邊。
蕭澤琰陰鷙的表情頓了頓,默默咽下藥丸。
鳳流煙在他身邊躺下,“我驗出你中的是黃金吸血蝠的毒,但暫時不知道解藥是什麽。我明日想要去神藥閣查閱古籍。”
桃花眼一黯,漆黑的眸子寒若星子,他捏住她的下巴,“這輩子你都別想離開王府!”
鳳流煙皺著眉頭,他怎麽這麽固執?
她又不是逃出去不回來了。
“好......”她唇角上揚,心裏了然有了主意。
蕭澤琰看著她狡黠的小表情,心裏很不舒服,粗糲的手指捏了下她略帶嬰兒肥的小臉。
“收起你的小聰明。”蕭澤琰啞聲斥道。
她躺在柔軟的被褥裏,臉頰染上好看的粉紅色,“我哪有你聰明啊?”
他沒好氣的冷嘁一聲,摟抱著她緩緩闔上眼。
鳳流煙的鼻息間全是淡雅的龍涎香,臉貼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抱著她睡,就像她是個小寵物。
昏暗的燭火下,蕭澤琰濃密的睫毛被光影拉的很長,眼下微微的青黑透露著中毒的深淺。
思及此,她無聲的歎息。
細細算來,蕭澤琰剩下的時間恐怕不到四年。
一夜無夢,晨光熹微時,鳳流煙爬下床榻。
她穿衣洗漱完畢,便去往廚房。
廚房中,婢女、禦廚都在忙碌。
鳳流煙獨自去往角落的爐灶煮養肝湯,她清洗雙手,切開蔥薑蒜,燉了點豬肝。
清靈拿著扇子,蹲在湯爐子前看火,“主子,我來做羹湯就好。”
“這是煮給王爺的,怎麽能假手於人?”鳳流煙挑眉。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豔麗的婢女上前,“琰王妃,您這是煮給主子的?”
“沒錯。”
婢女眼神劃過譏笑,“琰王妃,主子的膳食都由專人製作,旁人不能擅做。”
“我是旁人嗎?”鳳流煙懟這個綠茶。
婢女被煞了風頭,臉上驕傲的神色斂了斂,“琰王妃才嫁入王府,還不熟悉規矩,主子當下相信的隻有我們幾個。”
說著,婢女衝旁人擠擠眼睛,幾個禦廚走到湯爐子旁邊,準備端起來倒掉。
“住手!”
“王妃,您可別怪奴婢,奴婢是為了您好。否則查出個什麽毒來,汙了您的名聲就不好了。”
鳳流煙直接甩了一巴掌上去,伸手一推,婢女摔倒在地。
她的腳霸氣的踩在婢女的胸口上,“我為尊,你為卑!我的湯你想倒,倒你臉上怎麽樣?”
說著,清靈就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豬肝湯遞給鳳流煙。
“啊......你敢!我是主子的心腹!”婢女大叫。
下一秒,裝著沸騰豬肝湯的碗猛地被倒扣過去。
湯汁全部倒在婢女的臉上。
“啊!”婢女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容貌姣好的臉蛋被燙出發黃的大水泡。
鳳流煙嫌棄的挪開腳,“日後,如有再犯,跟她一個下場。”
“是......”其他婢女、禦廚瑟瑟發抖。
“鬧什麽?”
威嚴的男聲由遠及近,門外,蕭澤琰身著墨袍氣勢全開,頂著製霸全場的氣場緩緩走來。
他的劍眉斜飛,鼻骨高挺,渾身透著陰冷的氣息。
“救命啊主子......王妃要殺人家!她毀了人家的臉。”婢女跟狗似的爬到蕭澤琰腳邊。
婢女高高抬起頭,臉被燙的像豬頭,水泡很大,“嗚嗚嗚主子,人家不要活了。”
鳳流煙看著婊裏婊氣的一幕,惡心的想吐。
她抱著胳膊,目光清澈,“她要倒掉我給你做的湯。”
“嗚鳴......主子,人家是關心您啊,人家怕有人害您!”婢女哭得梨花帶雨,眼神卻是勝券在握。
蕭澤琰冰冷的從嘴裏擠出二字,“找死!”
一陣罡風吹過,婢女的頭發被刮的亂飛,露出痛苦的表情。
幾秒後,她砰的倒在地上,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死不瞑目。
鳳流煙蹲下用手戳了戳婢女的頭頂,她的頭蓋骨......裂了......
其他婢女、禦廚抖得跟篩子似的,臉蒼白。
還有人腿間流出一道溫熱的**。
“把她的屍體吊在廚房大門口,警示眾人。”她含著滲人的笑命令。
“是是是......”侍衛都嚇得夠嗆。
鳳流煙跑上前,抱著蕭澤琰的胳膊,“王爺,我給你煮了湯。”
“想毒死本王?”他又是一副千年冰山麵癱臉。
“我是琰王妃,毒死你,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聽到這一番話,蕭澤琰感覺堵在心口的憤懣消失了。
到了寢殿,禦廚便命人將精美的早膳盛來。
十幾道禦膳佳肴被端上圓桌圍成了一個花型,而正中心擺著一盅豬肝湯。
鳳流煙盛了一碗豬肝湯,放到蕭澤琰麵前,“養肝排毒的。”
一邊的三刀不由得歎了口氣,主子最討厭吃動物內髒,是肯定不會吃的。
蕭澤琰修長骨節分明的手卻端起瓷碗,他拿起湯匙吃了起來。
“好吃嗎?我明天再給你做。”她撐著腦袋看他。
他放下碗,給她布菜,“吃。”
“啊?”鳳流煙有些驚訝。
帝王所畏的琰王居然親自給她布菜。
他不是還在跟她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