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陌客來訪(15)
夏先生的話語清晰地傳進雄曉宇的耳朵之中:“你這小子,真是迷糊的不行啊。這樣,你把那幾樣酒都拿出來一些,我倒要嚐嚐你們這樣的小店能有什麽極品的酒來。”
雄曉宇自是應承不已:“好嘞。”
小跑著走進櫃台裏麵,雄曉宇掠入貯藏室,憑著記憶中的位置尋找到了夏先生所講述的幾樣酒,就慌忙提溜著跑了出來,重新回到夏先生的麵前。
將幾瓶酒輕輕置於櫃台上,雙手輕輕顫抖,隻因酒瓶子非常冰冷,雄曉宇即便是觸摸了那麽一丁點的時間,也讓他生出些不適來,手掌好似沒了知覺。
“先生,真是抱歉。我們這裏的飲品都是涼的,您看您還要喝嗎?”雄曉宇試探著問出這句話,他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直至拿在手裏感受到冰涼無比的觸感,他才恍然發覺自家小店的條件有些簡陋。
他和薛冰凝可以忍受得住那冰爽的滋味,可眼前客人大概是萬萬受不了個中滋味的吧。像他們兩人的變態,大概也是萬裏挑一,非常稀少。
而事實上也是如此,夏先生聞聽雄曉宇的話,麵上微不可查地閃現了些許不快,要不是雄曉宇超級敏感,恐怕也是發現不了。雖然雄曉宇不敢正視這位夏先生,但其麵部的一些表情也是值得雄曉宇探查留意一番。
可是即便他探查到夏先生的這番不快,又要用什麽方法來解決呢?他,想不出。
腦子正飛速轉動的雄曉宇,苦苦思索著解決之法,然而盡他所思,也是尋不到半點。好在,不單單是他一人在思索這件事的解決方法,另外一人便是夏先生,畢竟要喝酒的人是他。
這個小店的簡陋程度,也是出乎了夏先生的想象,但沒辦法,誰讓他來到了這裏呢?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稍一思索,他便開口問道:“你們這裏沒有熱水嗎?可以拿來熱一熱,也是可以的。”
“有,有。”雄曉宇一拍腦門,活力一下子提升上來,暗道自己怎麽就沒想起來呢?真是個豬腦子。可能是太緊張的緣故吧,雄曉宇你要冷靜,他罵了自己一頓,就又開始自我安慰。
心中這般想著,身體已然同步向櫃台裏麵走去,在廚房裏尋到一個大小正合適的小桶,又接了些熱水,時間也是耗費了些許。
等到他回到櫃台旁,把那幾瓶酒放置裏麵進行加熱,已是五分鍾過去。也許五分鍾不長,但在雄曉宇感知裏,卻遠遠不止,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心理。
“抱歉先生,讓您久等了。”雄曉宇擺弄好,便對著夏先生歉意非常,隨後指著桶裏熱水之中躺著的幾瓶酒,接著道:“再等一會兒,您應該就可以品嚐了。”
“小夥子,不急。”夏先生悠然擺手說道,一派大度的氣勢,也讓雄曉宇揪著的心稍稍放下了那麽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雄曉宇還是認為對方隻是在說客套話,心裏還是對他不滿意。
頓了頓,許是無聊,挑了挑眉,接著他向雄曉宇隨意問道:“這裏,就你自己一個人嗎?”
自然不是,除了雄曉宇還有一個薛冰凝以及一個新進的薛冰琪,雄曉宇心中立時想到。但麵上卻不會說得這麽詳細,在此處他又恢複了話少的狀態,搖了搖頭,雄曉宇淡淡回到:“不是。”
本以為對方隻是隨便問問,大抵不會再有進一步的深入問話,畢竟在雄曉宇看來這是極其無趣到了,然而他還是預測失誤。
夏先生聽到雄曉宇的回話,微微點了頭,卻是沒有拋棄這方麵的話題。繼續向雄曉宇問道:“那麽其他人呢?怎麽就見你一個人?”
他問著話,也是伸出一隻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凳子,示意雄曉宇坐下,比之雄曉宇還要像一個主人,當然雄曉宇也不算真正的主人。
隨著夏先生的“指示”,雄曉宇沒有矯情推辭什麽的,很是聽話地坐到那個凳子上麵,正襟危坐,隨後也不忘回答夏先生的問題:“他們,出去了。”
夏先生再次點點頭,隨後也沒有繼續問什麽問題,此間氣氛陷入靜謐,也有那麽一絲絲的尷尬。至少雄曉宇是這麽感受的,他猛然發現,自己一旦脫離了店小二身份,剛才的表麵熱情也是消失,就又恢複平常的悶騷狀態。
這變化著實奇怪,也讓他想起自己剛才殷切招呼客人說出的長篇大論,當真有些羞澀啊,恨不得尋個洞洞轉進去以慰己身。然而事情已然過去,也改變不了,他也不可能尋個洞逃避之。
定下心神,雄曉宇還是決定暫時撇下這些個負麵的心態,還是趕忙恢複自己店小二的狀態吧,畢竟客人還在自己眼前。眼看對麵的夏先生,在慢慢打量著自家小店,雄曉宇在努力想著活躍氣氛的話語,總不能讓客人這麽尷尬。
一切,都要以客人的體驗為重。
雄曉宇還記著薛冰凝對自己說過的話,那是這個小喝吧建成之時,薛冰凝單方麵認命雄曉宇為這家的店小二時的豪言壯語。
他現在,也算是在努力遵守吧。
“先生,您怎麽會來這麽個……很是偏僻的地方呢?”較勁了腦汁,雄曉宇還是隻想到這麽一個問題,也是他從夏先生進來就一直存在的問題。畢竟他是近兩年來,唯一真正意義上的客人。
也算是……遲到兩年的開門紅吧!
猛然聽到雄曉宇的問題,夏先生停下觀察周圍的動作,倒是有些愕然,愕然於麵前的這個小夥子竟然也會主動問出問題。
以他的眼力見兒,又怎會看不出來雄曉宇方才雖然在竭力裝作一個經驗老道的服務員,但骨子裏卻明顯是一個不愛說話的人,至少不愛說很多話的靦腆小夥子。
這,很容易就看出來。
他,沒有說破,也沒有刻意強製和雄曉宇談話,也是在維護這個靦腆小夥子柔軟的內心。
此時聽到雄曉宇的問題,他自然是有些訝異,但也到不了驚訝的地步。微微一笑,他轉過頭麵向雄曉宇,心中想到:這可是你自己打開了話匣子,接下來可不要逃避我的問題哦。
麵對雄曉宇,夏先生就感覺自己在逗弄一個小孩子,倒也生了莫名異常的樂趣。
他沒有立刻回答雄曉宇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們為什麽把店開到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呢?”
“這是因為……”雄曉宇倒想說出這隻是一個擺設,是薛冰凝的一個玩鬧之舉。然而剛吐出來四個字,他就又停下,接下來就是短短的一句:“因為我老板想這樣的。”
多麽有說服力的一個理由啊!夏先生感歎非常,歎惋之下,卻也同時回答了雄曉宇的問題:“我想過來這裏,就到了這裏。”
勉強扯出笑容,雄曉宇知道對方是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然而事實就是這樣的啊:薛冰凝想開了個小店,就開了這麽一個小喝吧,而且是早在認識他之前就已經預定盤下來的。
他能有什麽異議,也沒有什麽資格來提出異議。
況且,他也是蠻滿意的。沒有很多的人,如同一個世外桃源般,倒也自在許多。再說他沒被薛冰凝強行收到旗下之前,也是流浪這種地方,也沒什麽非常大的區別。
櫃台周身再次陷入靜謐,雄曉宇感覺到了空氣的凝固,而且空氣本來就是冷的,放在此時氣氛之下,就更加顯得異常冷峻。裹了裹身上的衣服,雄曉宇象征性表現一下自己很冷的樣子。
在雄曉宇做出這樣的動作後,夏先生突地問道:“你應該很冷的吧?”
“沒有啊,我不冷的。”雄曉宇回答道,頓了頓,又看了看對麵夏先生關注的神色,接著又道:“謝謝先生的關心。”
“可是我看你穿得非常薄。”夏先生隨手指向雄曉宇身上,奇怪道。在椅子上微微挪了挪,他接著問道:“你確定你真的不冷嗎?”
雄曉宇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單薄的衣服,一件夾克裹身,裏麵也隻有一件薄薄的保暖內衣,隨後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回答夏先生道:“先生,我真的不冷,你別看我穿的有些薄,但我很耐冷的。”
“你們年輕人是不是都是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現在是深冬,即便你不怕冷,穿的多一些總是好的。”夏先生肅嚴的麵孔顯出來些許慈祥,諄諄教誨於雄曉宇。
頓了頓,他接著道:“我,有個女兒。她和你一樣也認為自己不怕冷,每年冬天都穿的非常少,然而有一天她因此身體生了病,那叫一個難受,哭的也是一個梨花帶雨,在**躺了好幾個月才緩過來,才能下得了床。”
說到這裏,夏先生的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其中帶著的慈祥也是愈加顯現而出。看向雄曉宇,帶著一點戲謔繼續說道:“從那以後,我那寶貴的女兒在冬天裏都是穿得厚厚的,生怕自己再得那麽一次病。”
眼睛直直盯著雄曉宇,夏先生好似在說:
你聽了我說的,還想繼續這麽穿?
我都這麽用心了,你就不感動嗎?
感動,自然是有的。
雄曉宇能夠感受到夏先生說出這番話時裏麵蘊含的情感,他相信在夏先生女兒病的時候,夏先生是非常心疼的。
他沒瞎,不可能沒看見夏先生眼裏閃亮晶瑩的淚花。
感情至深,他自然連連點頭,又瞥見櫃台上的桶,他慌忙站起,對夏先生道:
“先生,酒可以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