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陌客來訪(19)

一字一頓,雄曉宇聲音高亢地喊出夏長風的名字。

“小子,怎麽了?你這麽大聲喊我作甚?”夏長風向雄曉宇投去疑惑的眼神,同時問道。

頓了頓,他不禁開始笑道:“莫不是你聽到我霸氣側漏的名字,無以言表自己的震撼之情,方才這般失態嗎?”

雄曉宇平複下心中激**,腦子裏回想的滿是夏長風三個字,而其雙眼中的清明也占據了很大一部分,不再那麽迷離昏昏噩噩的。

而聽到夏長風的調笑,他晃了晃神後,也是立時點頭表示讚同,惹得夏長風甚是滿意,也是點了點頭。

但他的態度也是愈加恭敬,喝醉後的大膽也是少了幾分。但見其紅撲撲的臉龐,還有仍舊些許搖晃的身體,也可以看出他仍舊處在醉酒狀態,並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他之所以有這般動作,便是因為聽到夏長風的名字,即便腦子有些迷迷糊糊的,雄曉宇也是立時想到有人跟他說過這個名字。

是偶然間提起,不是正經的談話。

而即便如此,他還是記住了,也即時聯想到另外一件事,心裏也是產生了大大的震撼。提起夏長風名字的,不是旁人,便是夏婉姝。他們之前也算是打過多次交道,雖說雄曉宇很少說話,但旁邊還有其他人呐,那就是舒城和薛冰凝,這兩人可不是話少的主。

再說了,舒城可是夏婉姝的正牌男友,在他麵前,什麽話又說不出呢?如此,雄曉宇也算是機緣巧合聽到並記住了夏婉姝父親的名字,也就是夏長風。

與此同時,雄曉宇聯想到的另外一件事自然也是與夏長風有關,他曾偷聽薛冰凝和薛冰琪之間的談話,隱約得知薛冰琪的父親拜托夏婉姝的父親也就是夏長風尋找薛冰琪。

而現在,夏長風就坐在他麵前,而雄曉宇也和夏長風已然聊了些時間。

這……怎能讓雄曉宇不激動?沒有直接站起來,已經算是他的意誌力非常堅定啦。

當然這也決然不會是巧合,說是同名同姓什麽的。本來突然出現一個前無來者的稀有客人,雄曉宇就已然很是震驚了,此時說麵前的客人和夏婉姝父親的名字是巧合,他本能地不會相信。

而且夏婉姝昨天剛來,薛冰凝和薛冰琪也是昨天剛剛談論過,今天就來了個所謂的客人。種種情況連結,雄曉宇很難相信這是巧合。

雄曉宇心中已是篤定,此夏長風便是彼夏長風,而這也就意味著,對方尋到這裏,已然找到了薛冰琪。而順帶著薛冰凝的蹤跡也是暴露。

如此,那姐弟倆馬上就要離開?是啦,怪不得麵前的夏長風追著自己問這問那。也即是說自己和薛冰凝姐弟尤其是薛冰凝分離的時刻很快,哦不,馬上來臨?

這般想著,雄曉宇頓感自己的心生生地痛。

但即便這樣痛,又能怎樣?不能怎樣,如此他就隻能忍著。

心中閃電般想過這些念頭,雄曉宇看向夏長風的目光就帶了些恨意,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自己喜歡的女孩就要被眼前的人帶走,也許以後就沒有再見麵的機會。

“喂,小子,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夏長風的醉意此時像是加重,感受雄曉宇的目光,直接表露出自己的不滿,渾然不是剛來時沉穩的模樣。

“沒,沒什麽。”雄曉宇慌忙撤掉自己的眼神,甚是心虛回道。

而夏長風也沒有在意這些,僅是淡淡的“噢”了一聲,以示回應,也沒有過多追究。隨後他開始觀望四周,探查周圍環境,一圈過後,視線回到雄曉宇的身上。

他看著雄曉宇,目光灼灼,看得雄曉宇很不自在,看得雄曉宇都要以為他是要準備攤牌,心髒開始劇烈跳動。

畢竟雄曉宇現在滿腦子裏想的都是這個,麵對夏長風很有深意的眼神,他沒法不想到這個。

“你們這個喝吧很是簡陋嘛!”夏長風笑著點評道。

“是,是很簡陋。”雄曉宇應和回道,說不出的謙恭。

他也不得不應和,除了這個,雄曉宇又能說什麽。和對方反駁?嗬,雄曉宇著實沒這膽量。和夏長風直接談薛冰凝姐弟的事情?怕是雄曉宇事先都要狠狠扇自己幾巴掌,以示警戒。

“那麽,話題來了。”夏長風一拍自己的大腿,突然喊道,嚇了雄曉宇一跳。隻見夏長風腦袋前伸,想要湊向雄曉宇,到了半處,又似察覺自己這樣有失儀態,便又退回,繼續道:“你們的小喝吧如此簡陋,又地處這麽偏僻,是怎麽盈利的呢?”

頓了頓,眼見雄曉宇眉頭皺著,他又開口道:“換句話說,你們是怎麽生活下來的呢?”

雄曉宇怯怯回答:“當然是我們老板拿錢啦,還能怎麽生活?”

“那……”夏長風繼續追問:“你們老板的錢又是從哪兒得來?”

麵對夏長風的步步緊逼,雄曉宇感受到無限的壓力,因為這情景很像是要攤牌的節奏。他能做些什麽,來阻止這些呢?腦子快速地轉動著,雄曉宇還是放棄了抵抗。

無奈,即便他阻止了又能怎樣?那對於他來說悲慘的結局還是會發生,薛冰凝和薛冰琪還是會離開。他黯然低下頭去,沒有心思回答夏長風的問題。

“喂,小子。怎麽不說話?”夏長風看到低頭不語的雄曉宇,不由出聲問道。

雄曉宇繼續低頭,繼續不語。

還來勁了不是?醉意已濃的夏長風獰笑道:“小子,你是不知道吧!是不是怕說出來,掉麵子?我告訴你,這有什麽麵子不麵子的。‘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這麽簡顯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聽著夏長風的嘮叨,雄曉宇的腦子有些亂,而與此同時,些許的昏痛突然上湧,他的眼神再次變得異常迷離,無意識開口反駁道:“我怎麽不知道?這是論語裏的名句嘛!我上學時自然是背過的,又怎會不知?”

聽到雄曉宇的反駁,夏長風笑了,隨後就開始冷嘲熱諷:“讀了幾年書,還嘚瑟起來了?但你讀過、背過完整的四書五經嗎?”

見雄曉宇“羞愧”地低下了他的頭顱,夏長風得意洋洋,繼續道:“看你的反應,就知道你沒有。沒有的話,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又在得意什麽?”

雄曉宇是很羞愧,但他沒有以“這是什麽年代,還讀什麽四書五經”的話來反駁。這種話他自己聽了,都非常反感,又怎會施予他人。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便是這個道理。

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反駁。待夏長風話音一落,雄曉宇便抬起了頭,看向“俯視”於他的夏長風,說道:“既然先生都這麽說我了,那麽想必先生一定讀過,而且能夠背誦出來吧?”

想讓一個人毀滅,必先讓其膨脹。

同樣的道理,想要打臉一個人,那就要狠狠誇讚對方,誇得對方羞愧,誇得對方不好意思,使其自身意識到他自己的錯誤,進而在心理上戰勝對方。

果不其然,夏長風聽到雄曉宇的恭維,上揚的嘴角立時就落了下來,目光左右躲閃,想也是意識到自己的“五十步笑百步”,從而羞愧不已了吧。

“我們不說這個。”夏長風開口明確放棄掉這個話題,隨後搖晃著腦袋看向雄曉宇。這幅模樣,很顯然他已是處在深度醉酒的狀態,但這不影響他的話語,說話依然流利,他繼續道:“我們來說說你,現在我是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你……真的很像我的一位老友。”

“哦?”夏長風的話,讓雄曉宇很是意外,也很是受寵若驚。但談論他自己,這有什麽好談論的?自己簡直是個白紙不過了。這並不是指他純潔地如同一張白紙,而是他的生活、他整個人都很無聊,一片空白,實在沒什麽可聊。

於是,他搖了搖頭,表示反對。

然而,夏長風很是完美地忽略了雄曉宇搖頭的動作,他徑直問道:“你待在這裏多久了?”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雄曉宇無暇追究夏長風忽視他的舉動,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立時回答道:“兩年。”

兩個字的答案,簡短有力。

夏長風點點頭,笑著問道:“你多大了呀?少年。”

少年?是在說自己?

這樣的問話方式,雄曉宇很喜歡。

他也是笑著回答:“二十一歲。”

“這麽大了啊。”夏長風有些驚訝地說道,而後笑容展現:“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未成年呢。”

這是在說自己長得嫩?雄曉宇想當然地往好的方向去理解,而另一種有些貶損的意思,也就是不成熟,被他自行忽略掉。

如此,懷抱著被誇獎的心情,雄曉宇以燦爛的笑容回應夏長風。

如此豐富的表情,大概也隻能在他醉酒的狀態下,如此大概率地看到。

夏長風摸著下巴,看樣子是在琢磨下一個需要問的問題。片刻,就在雄曉宇笑得乏了,想要收起笑容,但笑容還掛在臉上的時候,他開了口:“那,你的父母呢?他們應該很疼你吧?”

夏長風話音剛起,說到“父母”的字眼之時,雄曉宇的笑容便已僵住。在其說到“很疼你”的時候,雄曉宇的嘴角明顯抽搐了下。

夏長風話音剛落,雄曉宇的笑容就已消失不見,眸子裏的亮光盡皆暗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