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麽,許是有誤會。”

沈氏打落牙齒和血吞,連訴苦都不能夠,還得遮掩!

她何時那麽憋屈過?

真是貼金不成,反惹了一身騷!

這些百姓先前都是罵那小賤人蠢笨,如今卻罵到了她的頭上!

一想到今日之後,圈子裏都會拿她當笑柄。

沈氏牙都快咬碎了,隻想盡快離開,“夫君,咱們走吧”

誰知這議論立馬變了風向。

“聽說這阮夫人是續弦,繼母多半心狠,該不會這妖醫是阮夫人特地請來害自個女兒的吧?”

“那這阮夫人,非蠢即壞!”

!!!

這些聲音頓時讓沈氏冷汗涔涔,不敢走了,她硬著頭皮折回來,強撐笑容:

“姝兒,母親也是為了你好,隻是被那老婦騙了!你知道的母親平日百般心疼你,這次你定不會埋怨母親,誤解母親,寒母親的心對嗎?”

說罷還親昵地牽起阮清姝的手。

隻是,這道歉並無半點誠心,母親連看都不看她,更像是作秀。

阮清姝能感覺到,隻是她早就習慣了母親的挑剔和打壓。

母親總說,她隻有一張臉尚可,其餘的不論是規矩還是琴棋書畫樣樣都不行,會丟阮家的臉。

有時又說她脾性差,總之這也不好,那也不好。

她也曾不服氣過,但得到的卻是父親的訓斥,說母親是為她好,她該尊重。

她聽進去了,可她對繼母的尊敬和言聽計從換來的是什麽呢?

在梧桐苑,當她百般哀求,觸碰繼母衣角的手都被無情撇掉的時候。

她對繼母最後一絲尊敬,也沒了。

至少這一次,不是她的錯,不是嗎?

阮清姝聲音沙啞,“可女兒…真的求了您很久,哪怕手被嬤嬤壓折,您都還是不肯讓她們停下。”

此話一出,百姓嘩然,這繼母是真狠毒啊!

“姝兒…你!”

沈氏一下方寸大亂,她萬萬沒想到,往日在她麵前都不敢高聲說話的便宜女兒,如今竟敢這樣!

阮父走過來打圓場,“姝兒,好了先回去再說…回去後母親定會心疼你……”

“回?還回什麽回!”

柳神醫擋在阮清姝身前,

“阮大人,你女兒傷重成這樣,你還想她一路顛簸回阮府不成?”

戚氏也語氣淡淡:

“還是讓姝丫頭留在藥王堂治傷吧,誰知道回去後,又會不會因為誰的關心讓咱們姝丫頭白白受苦。”

這話明裏暗裏地諷刺。

沈氏哪裏聽不出來,但她橫豎是那小賤人的嫡母!當母親的哪有給兒女道歉的?

偏偏百姓一口一個惡毒,沈氏如同人人喊打的老鼠,逃進了馬車。

“姝兒,那你就好好待在藥王堂,為父有空就來看你。”

阮父左右為難地安撫了兩句,就準備回馬車安慰自家夫人。

那些百姓著實可惡,怎能如此揣測?

誰知阮清年這時候掏出一袋銀子遞了過來。

“清姝,你拿去傍傍身有喜歡的需要的就買,別虧待自己,兄長每日都來看你。”

等了許久,阮清姝都沒有接,隻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阮清年心頭堵得慌,他將錢袋放在妹妹膝蓋上。

他真的太久沒有看到過妹妹的笑容了。

阮清年心空落落的,泛著苦,他深吸一口氣正欲離開,

就見剛走幾步的父親又折回來了,

兒子都給了,他這當父親豈有不給的道理!

阮父掏出錢袋子,咬咬牙全給阮清姝。

“啊…謝謝父親…和兄長”

雖然她不缺錢,但誰會嫌銀子多呢?

“等等!”

柳神醫眯了眯眼,“藥費還沒結,藥王堂不是慈善堂,藥費你們誰給!”

此話一出,

阮父和阮清年傻眼了,這似曾相識的一幕怎麽回事?

他們盯住阮清姝的錢袋子,

這錢給早了啊!

見狀,阮清姝默默將錢袋放在了背後,端坐著一臉無辜。

百姓們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看向馬車,

“當然該阮夫人給了,那妖醫不是她費盡心思找來的嗎?”

“可不是嘛,還說補償,剛才當父親當哥哥的都給了阮小姐銀錢傍身,她這當人母親,竟然沒表示,還說不是故意的?”

沈氏氣得麵目扭曲,她快被逼瘋了,她進馬車就是為了躲清靜,竟還不放過她!

沈氏深吸一口氣,撩開車帷,“是該我這個當母親的出,敢問柳神醫,這藥費有多少?”

“除了阮小姐治傷的錢,還有被下毒誤傷百姓的醫藥費,以及這藥王堂因打鬥而損失的藥材陳設,阮夫人也一並給了吧,共計五千三百兩。”

柳神醫說得平靜。

沈氏都快氣炸了,不是?!搶錢是吧,還有沒有王法啊!

偏偏百姓還叫好,“對沒錯!”

“柳神醫真是慈悲心腸,還為被誤傷的百姓撐腰!”

沈氏眼前發黑,她算是看明白了!這藥王堂就是一強盜窩子!

但沒轍,她隻能掏出荷包,裏麵的錢加銀票也就幾百兩,隻夠個零頭。

柳神醫這時候卻寬容起來,

“夫人明日再拿來吧,正好這荷包裏的銀錢就給阮小姐好了。”

一點都不給她剩是吧!她真是後悔帶錢出來。

但麵上沈氏隻能答應:“這是自然…”

“弟妹你可不能比我這個當大伯母的給得少。”

戚氏邊說也邊拿出荷包給阮清姝。

“謝謝大伯母”

阮清姝接下荷包,至於沈氏給的她收下,就不吱聲了。

這差別對待,搞得沈氏又是一陣氣,偏偏她隻能麵上承諾,“隻帶了這些,明日我一並在補償姝兒便是了。”

“那好,柳某記住了,阮夫人請回吧”

沈氏:“……”

她明日要是沒給,這姓柳的是不是要滿街嚷嚷啊!

想到這兒,沈氏幾乎是灰溜溜地逃進了馬車,使喚馬夫離開,連自家老爺都沒等。

據說當天夜裏,阮家就請了大夫……

據說是沈氏怒急攻心,暈了過去。

與之相反,阮清姝喝了兩副藥塗了藥膏,就睡了過去,在藥王堂,她反倒睡得更香了。

第二日,玉香就來照顧她了,

至於沈氏的藥費和補償也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