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阮清姝想象得豐厚多了,足足一千兩!

加上藥費共計六千多兩,怕是掏走繼母一大半的家底了。

柳神醫真是狠狠幫她出了口惡氣!

但吃食上,也管她管得不那麽嚴就好了,嗚嗚…她真的很想吃奎香樓的燒甜鵝,

本來再休養幾日她就能吃了,結果又受傷,這下怕是要熬上大半月才能沾葷腥……

好氣!

阮清姝哼哼唧唧,但往好處想,她如今沒斷腿也沒毀容,也許不會像噩夢裏那樣,被趕去莊子上餓死了…

沒錯!經此一事,她已經確信噩夢是真的了,也許是預示,也許那是她的上輩子……

至於是不是繼母害的她,她心中也有了答案。

所以,得趕緊找侍衛!這件事刻不容緩!

於是乎,阮清姝又耐著性子養了五日的病,在閑出花之際,柳神醫終於肯她出門活動了。

她欣喜不已,帶著玉香直奔全皇城最好的武行,這裏平日也接侍衛和護院租賃的業務,倒是和牙行搶了生意。

一進去,掌櫃的眼睛放光,熱情地將阮清姝請到了二樓的雅間,

靠窗而坐,可俯瞰院內武場,方便挑人。

武場內已經有男子訓練,有的還打著赤膊,血氣方剛。

那掌櫃的敲了三下鼓。

底下的男子就挨個出來,施展武藝。有使棍棒的,有使大刀的,個個都虎虎生威。

唯獨一人,那男子一身黑粗布圓領袍,束著高馬尾,走出來時候,還在整理護腕,他握劍朝木樁隨意揮了幾下,

就走了……

阮清姝揉了揉眼,這還有劃水的啊!也太糊弄人了啊。

倒是掌櫃的格外上心:“姑娘覺得此人怎樣”

“不…怎樣”

“怎麽會呢?”

那掌櫃的抹抹汗,“這可是咱們武行武功最高的,您要是看得上,選人的時候挑上就行。”

聞言阮清姝點點頭,心頭卻給這掌櫃的劃了一筆。

哼,這怎麽睜眼說瞎話呢?看來這武行老板也不地道啊,

奸商!

但阮清姝麵上“嗯嗯”結果到選人的時候,她小手點過來點過去,就是沒點那黑袍男子。

“這幾位好像還不錯,我想再進一步了解。”

“啊這…好的,小姐您稍等。”

阮清姝沒見著那掌櫃欲言又止的表情,便躺在輪椅上,喝茶了。

那頭,掌櫃滿頭大汗跑到黑袍男子跟前。

男人正查看手裏的劍,隨口就問:

“現在上去?”

“不是……”

那掌櫃心說:您想多了,您沒被選上啊!

“她沒看上我?”

“是的…王咳…”

掌櫃委婉解釋,“您想啊,您使出的那些招數,遠處看著可能不夠花裏胡哨…”

“花裏胡哨?原來她喜歡這種”

黑袍男子不鹹不淡地瞟了眼倚在窗邊的女子,“嗬,懂了”

“那,您要不要…”

“你過來”

黑袍男子招招手,與掌櫃耳語了幾句,

肉眼可見的,掌櫃眼睛瞪大,

這…真的要如此嗎?

會不會太過了啊?這未免也太花裏胡哨了!那小女娘能招架得住嗎?

掌櫃的憂心忡忡,卻隻能認命,領著阮清姝挑中的幾人上樓了。

男女大防,中間隔著一扇黃花梨花鳥屏風,這點武行很是貼心。

阮清姝托著腮,挨個問了問題,又讓他們施展了武藝。

輪到第三個的時候,變故頓生!

隻見那壯漢,猛地將屏風撞倒在地,揮舞著大刀,氣勢洶洶的朝她襲來。

“你這小娘子,納命來!”

!!!

主仆兩人當場傻掉!

阮清姝桃眼顫動,腦海中窮凶極惡的山賊追趕威脅她,被砍斷四肢,頭顱滾落的畫麵閃過。

她似乎什麽都看不清了,眼前隻有無盡的血色與黑暗,冷汗浸濕後脊背,

阮清姝小嘴茫然地一張一合。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直到……

她看見,武場上那黑袍男子,抱著劍,腳掌一點便縱躍如飛,踏瓦而來,

不過頃刻間,就立在窗外,衣袂飄然,如同神秘的劍客,冷傲孤高!

“救…救命”

阮清姝下意識伸手呼救,身子本就搖搖欲墜,如今再也維持不了平衡,朝旁栽去。

黑袍男子動了!倏然間落入窗內。

冰冷的劍鞘一抬,阮清姝便覺得腰間抵了個硬物,

低頭看去,才發現那是男人的劍鞘,不知是戳到她腰間哪個穴位了,酥麻中帶著脹痛,

就這麽一頂,她連人帶椅恢複了平衡。

阮清姝吃痛地揉了揉腰。

而黑袍男子身法如浮光掠影一般,變化無常,他寒刃未出,不過三兩下功夫,

就將那大漢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阮清姝看直了眼,桃花眸瑩亮,流連在那男子身上,連眼睛都不舍得眨。

這不就是那話本裏的劍客麽!是她看走了眼!

忽的,黑袍男子淩空而起,腳踩在那壯漢的後背上,恍若泰山壓頂,竟硬生生將人逼跪在地。

“咚”的一聲震天巨響,地板裂開,呈蜘蛛網狀蔓延。

自始至終,那劍刃都未出鞘,端得雲淡風輕。

等賊人被降服,掌櫃才姍姍來遲,把地上的壯漢一綁,就命人送去官府了。

“阮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的…”

阮清姝搖頭,看向黑袍男子,“多謝好漢相救,還不知您尊姓大名。”

男人也不知聽沒聽到,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顧自擦拭劍鞘……

但那桀驁不馴的姿態,讓阮清姝更加確信,

這一定是個高人!

阮清姝興奮地收回視線,因而沒注意到,男人唇角一閃即逝的輕笑,像是在嘲諷獵物上鉤。

“掌櫃的,我想選他做我的侍衛!”

“真的?那好啊!”

掌櫃喜不自勝,就跟店裏無人問津的貨物,好不容易被人買走了,要放鞭炮的那種!

“那…阿黑,你就跟這位小姐走吧”

誰知,黑袍男子,扭頭就出了雅間,

看著他的冷傲的背影。

掌櫃先是一愣,隨即恨不得當場滑跪。

不是吧!我謝您八輩祖宗啊!您這是又在做什麽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