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兒你胡說什麽!”阮父怒斥,
“我不是胡說,今日是桂女醫行刑的日子,而她當著全城的百姓的麵說出了真相,是繼母唆毀我的腿……”
“住嘴!”阮父一點都不相信。
沈氏趁熱打鐵哭啼起來,“姝兒,那瘋婆子說什麽你就信了,我是你母親,我辛苦養育你近十年,你就胳膊肘朝外拐?”
“你母親說得不錯,那妖婦說得能信嗎?姝兒你也該帶點腦子了,別人雲亦雲!”
嗬…她沒腦子?
阮清姝搖頭苦笑,她若真的沒腦子,恐怕早已葬身刀下,死在冷雨飄零的林間,成了玉山上的一縷亡魂,再不濟也斷了腿毀了容,從此被幽禁在柴房,噩夢裏的她不就是這樣麽?
她已經很努力地去救自己去找尋真相了,父親一句沒腦子?就否定了她所有努力和所有受到的傷害?
阮清姝注視著,父親安撫沈氏的模樣,眉眼間都是心疼,真是伉儷情深,那她的母親又算什麽呢?父親還記得嗎?
阮清姝隻覺得作嘔,她竭力壓抑憤怒。
見狀沈氏卻挑釁一笑,邊抹淚邊道:“妾身沒事的,隻是看樣子姝兒還是不服氣,也沒半點自責。唉…其實連累自己妹妹隻是其一,壞了阮府的顏麵才更要緊,還沒有查清,姝兒就怪在我這個母親身上了,旁人聽了去我這繼母無罪都變成有罪了,阮府的名聲不也跟著壞了嗎?”
“姝兒!你聽聽你母親說得多有道理?”
就連阮清年也開口勸:“二妹妹母親畢竟是尊長,此事的確不可胡說…”
一個二個都不信她,卻信那蛇蠍心腸之人!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阮清姝閉了閉眼,兩行清淚流下,一旁的玄九心髒跟著抽痛,他臉色本就冷沉,此刻更是如黑炭。
而阮父甩下一句好好反省,就去看三妹妹了。
……
另一間廂房,見榻上的女兒臉色慘白奄奄一息,阮父險些站不穩,“露兒她怎麽樣了?”
“沒傷及要害,不然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但傷及了肺腑,後半輩子做好抱著湯藥過活的打算吧,誰結一下藥費?”
那女醫沒什麽好臉色,這家人在生辰宴上侮辱柳神醫的事,她們可都記著的這次更是道德綁架她們救人。
可那女醫沒想到,自己還是低估這位夫人的厚臉皮。
“什麽傷及根本,定是你們沒用心醫治!”
沈氏接受不了,傷及肺腑?怎麽能這麽嚴重!那小賤人在玉山上受那麽多的傷,現下不也活蹦亂跳嗎?都是一條命,怎麽換做是她的露兒,就傷及根本了?露兒她還沒嫁人拖著這樣的身子,婚事都難辦啊!
沈氏越想越喘不過氣來,捶胸頓足,那些個蠢貨,殺人都不看清楚!也怪她!唉…她該提醒露兒躲起來的,那小賤人怎麽不去死啊!
“老爺您也知道露兒這幾日對姐姐有多好,自己的錢都被姝丫頭花光了,可誰曾想露兒都這般卑微了,姝丫頭竟還讓露兒代她受過,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錯平日驕縱了她,才縱得她惹是生非。”
“這次姝兒她的確太不像話了!你放寬心,無論如何,姝兒都該好好補償露兒給她一個交代!”
阮清姝在隔壁廂房,這些聲音清楚地刺進耳朵,和瑜王世子的質問聲混合在一起。
“阮清姝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到底做了什麽怎麽會招來殺手?”
“我說過了,就是我母親派來的”
阮清姝自嘲一笑,“你也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繼母是個內宅婦人,能買凶殺人嗎?更何況你繼母是你長輩,你懷疑她會敗壞你名聲,到時候本世子也跟著一塊丟臉,說我娶了個不孝的女子!你懂嗎?”
“嗬,是啊你們都不信,也怪我……”
證據還不夠!是她太天真以為桂女醫當眾說出真相,就會讓繼母成為眾矢之的,會讓真相大白,但隻有百姓會信。
她的父兄長祖母都信繼母,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是一丘之貉,連那樣的醜事都幫著遮掩,又何曾在乎過她生母是如何被害的呢?
想罷,阮清姝就要起身離開。
“阮清姝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就非要鬧脾氣,你能不能識大體一點?”
阮清姝沒有交流的欲望,而柳神醫也早就聽不下去了,“世子爺你既然理解不了自己未婚妻的苦衷,那就閉嘴吧!”
“她能有什麽苦衷?旁的閨閣女子怎會招致殺身之禍,說到底還是她不夠安分守己……”
不等世子爺說完,阮清姝已經出了藥王堂,天色漸暗,玄九施展輕功,很快就將她帶到了一個樸素的院子裏。
剛進去就見兩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趴在地上叫喚。
其中一個是桂女醫,另一個阮清姝不認識,但看打扮是追殺她的那批殺手之一,此刻目露凶光,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太侮辱了啊!他們這次不光任務沒成,還殺錯了目標人物,好不容易抓到了人卻連他自己都被對方一鍋端了!
但願老大知道了不要怪他……不是他太孬,是那些人神出鬼沒不知什麽來頭!
的確如此,那邊殺手頭子回了老巢,見空無一人氣得七竅生煙,而這消息沈氏還不知道,還當桂女醫已死可以高枕無憂。
殊不知,此刻的桂女醫正驚恐地望著阮清姝,“原來是你…是我小瞧你了!是你要殺我…”
“錯了,我是來救你的”
阮清姝壓低了聲音,“想殺你的是我繼母!”
“不…不”
桂女醫卻已經信了,死人才會保守秘密,她雖用秘密去威脅那沈氏,卻也知道對方恨不得她死,雖說眼前的女子也恨她,卻覬覦她的秘密。
想通這點那桂女醫竟瘋癲地笑了起來,“哈哈,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麽。”
而那邊殺手被拖了下去,房門緊閉,裴墨行倚靠著門,閉目養神。
他倒要看看,這女子要如何從這妖婦嘴裏撬出信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