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

明秀一臉懵圈。

宋家這是打的什麽主意？

李青龍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直起身子正要說話，卻被明秀用眼神攔住了。

孫嬤嬤見她這樣，便微微扯了下嘴角，心中生出些輕視之意。

果然是個沒什麽見識的鄉下丫頭，一聽說宋家求娶，便歡喜得找不著北了。

不過，也怪不得她。

相比起土包子爆發戶李家，宋家可是傳承上百年，在齊州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能夠嫁為宋家的正室夫人，那是她祖上有德才能有的福氣。

宋康接著說道：“明秀姑娘，我家九公子是三夫人嫡出的公子，今年一十六歲，長得器宇軒昂，一表人才 ，目前正在北山縣的書院讀書，是個用功上進品性純良的讀書人，與您正是良配。”

明秀：……？

良配不良配的我不知道，但我大概猜知道你們打的什麽算盤了。

接著，就聽那宋康眉飛色舞道："姑娘不是正為受劉家管束而煩惱嗎？隻要您同我家九公子結親，保管那劉家再不敢奈何於您。更何況，李家與宋家結為親家，往後也沒人敢給你們找岔子了。"

明秀聽得眉頭微挑。

果然，這是想通過結親把李家從劉家那邊挖過來，再順便謀些好處吧？

往後也沒人敢給你們找岔子？

給我們找岔子的吳家，不就是你們家小弟嗎？

嗬嗬，這是拿我當傻子呢。

李家要是真的棄劉家奔宋家，隻怕從此就要落個吊籮挑水兩頭空了。到時候，吳家隻要稍微使點手段，還怕沒法子從李家得到白色石粉的方子嗎？

這算盤打的，可真是啪啪作響。

這都是那個宋三夫人主意？

也未免想得太美了吧？

對手太不尊重人了，明秀也沒了與宋康周旋的興趣，她說道：“多謝三夫人的看重，可惜，我家長輩早有替我尋一上門夫婿的打算。不好意思，隻能辜負三夫人的美意了。”

宋康和孫嬤嬤臉色微變，齊齊怔住。

竟然要招上門夫婿？

這是真的，還是她臨時找來的借口？

李青龍點點頭，笑說道：“我們家裏，也就秀秀最會做生意，替她尋上門女婿，也是為了我們李家好。”

原來如此，李家竟是打算將李明秀留在家裏打理生意呢。

宋康和孫嬤嬤臉色都不太好看。

今天過來李家，他們的兩件任務都沒達到，回頭可怎麽跟三夫人交待？

明秀可不管這個，她客客氣氣地將人送出門外，沒想到，才一出院門，就見著了素來不大出門的柳氏，以及她女兒李小珍。

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兩個女人莫名其妙跑來，是想做什麽？

看她們倆隻是站在稍遠的地方，往門前那輛豪華馬車上打量，明秀也不好說什麽，回頭對宋康和孫嬤嬤道：“宋掌櫃，孫嬤嬤，讓你們白跑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啊。”

宋康心中不快，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麽，隨口跟明秀和李青龍客套了兩句，就朝馬車走去。

孫嬤嬤走在他旁邊，因心情不好，一張馬臉拉下來，就顯得更長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驚呼：“這不是……孫姨？”

孫嬤嬤聽見聲響，扭頭一看，隻見一個作農婦打扮，但臉蛋頗為白皙秀麗的中年婦人站在對麵。她側身站著，一副想過來相認，又不敢確認的神色。

孫嬤嬤心情不好，本不想理會這些下裏巴人，但卻覺得那婦人有些眼熟，就問道：“你是……？”

“我是柳月呀。”柳氏驚喜地轉過身，她那布滿恐怖疤痕的那半邊臉，瞬間展露在孫嬤嬤眼中，將她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不是那個……”

被大夫人賣到窮山溝去了的不老實的陪房丫頭嗎？

聽人私下裏傳，大夫人將這個背叛她的丫頭恨之入骨，賣了她還不解恨，昨走前還命人將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給毀了。她當時聽了，沒敢相信，但現在看來，傳言竟是真的。

孫嬤嬤定了定神，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柳月，不知該露出什麽表情才好。

當年，她還在齊州的宋府時，日子比較難過，柳月是大夫人身邊得寵的丫頭，在府裏明顯比她混得好，還曾幫過她的忙呢。

可眼下，她已經成了三夫人身邊的得力臂膀，在北山縣過得有滋有味，柳月的下場，卻這般淒慘。

孫嬤嬤有些感慨，又有些許高高在上：“是柳月丫頭呀，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上你。”

柳氏一臉欣喜與忐忑：“我聽說有宋家的馬車進村，想起當年的事情，就過來看看，我也沒想到會碰上孫姨。”

孫嬤嬤想起柳月當年確實幫過她，此時倒不好不聞不問，便道：“你在這裏過得怎麽樣？”

這明顯說的是廢話。

任誰看了她這副模樣，都能知道她肯定過得十分艱難。

說起來，她要是沒被毀掉原本花容月貌的臉，應該還能過得好。但是，頂著如今這麽恐怖的一張臉，連大門都不敢出，哪有好日子過呢？

孫嬤嬤暗暗腹誹起來。

大夫人也真的，把人賣了就算了，何必還把人的臉給毀了呢？

也太過刻薄無情了。

柳氏眼睛微紅，強笑道：“算不上好，但也還算過得去。這也多虧我生了個女兒，為了護著她，我也不得不強挺著。要不然的話……”

要不然的話，她怕是早就投河了。

柳氏像是想起了什麽，回頭朝李小珍招了招手道：“小珍，快來拜見孫嬤嬤。”

孫嬤嬤抬頭看著朝這邊走來的粉衣姑娘，見她長得好看，眼睛亮了亮：“這是你女兒？生得可真漂亮。不愧是你生的女兒，挺像……”

突然，她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驚訝地張著嘴巴，卻好像找不到舌頭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過孫嬤嬤。”李小珍乖巧地行了個禮，抬頭看見孫嬤嬤像看怪物似的盯著自己，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今天這事兒真的很奇怪。

從娘親聽說村裏來了宋家的馬車，拉著她就往邊跑開始，她就覺察到了。

她問了娘好幾次，到底想要幹什麽，但娘總是看著她，欲言又止。

從剛才的情況看來，娘親竟是跟這宋家的嬤嬤是舊識。難道，娘親被賣到樟台村之前，是在宋家當下人的嗎？

娘親來樟台村之前的事情，她也曾經很好奇，但娘親總是不願提起，她對這些竟是一無所知。

李小珍壓下心底的疑惑，不動聲色地站在那兒，任孫嬤嬤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