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我們,隻賣了四十兩,所有加起來隻有四十兩。”老婆子不甘心到嘴的肉再被奪走,而且當年賣鋪子的錢全被各家分了,他們都用來添田產了,她是死都不會將田產交出來的。
“嗬,還想討價還價摳一點啊,你的臉皮到底是用什麽做的啊。”明秀一掃帚又抽了過去。
“啊!”
這一掃帚用了狠勁,抽得老婆子脖子上都濺起了血花。
“娘,娘...”被顧三郎壓著的漢子們很想去救她,可無論他們怎麽掙紮都動彈不了,隻得大聲喊著:“你這個臭丫頭,你連老人長輩都打,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你們這些黑心肝的奪人家產,欺負孤兒寡母,你們都沒遭天譴,沒遭天打雷劈,老天爺怎麽會對我動手,說不定現在還在為我懲惡除暴的行為鼓掌呐喊嗯。”
論嘴皮子,李明秀可不差。
“別跟他們說廢話了,直接送衙門吧。”顧長林基本猜到他們拿不出這麽多現銀來,想要在今日將事情辦妥,隻能由官府出麵了。
明秀腦袋瓜聰明,隻一個念頭間就知道了,將掃帚扔回角落裏,對雙眼放光的淩安順道:“淩表哥,家裏有沒有麻繩?”
“有。”淩安順立即轉身去屋裏拿了。
“姑姑,去收拾下行李,能用的東西就帶走,破爛的就不帶走了。家裏什麽都不缺,到了家裏後,侄兒侄女們給您置辦一套全新的。”
李青梅此時人都是恍惚的,看了一眼住了三年的地方,還有兩分舍不得,“這就走了?”
“走吧。樟台村到棗莊鎮也不遠,馬車大半天就可到,日後到家裏去住著。你哥的幾個孩子都能幹,家裏剛建了青磚大瓦屋,鎮上也開了鋪子,他們有本事養活你們母子倆,也能供安順繼續讀書,以後你們娘倆清明時節再回來給已逝的親人祭拜上墳。”李青龍勸說著。
李青梅想著自己沒有任何本事,連家產都保不住,也沒法撐起家供兒子念書,如今將淩家人徹底得罪了,無路可去,隻能去投奔這些尋來的親人,將一切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她沉吟再三後,無奈的點著頭:“好吧。”
“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明海現在也在家裏念書,準備明年的鄉試,安順肯定也是個愛學習的孩子,明年讓他們表兄弟一起去考試,爭取考兩個秀才回來,那你娘肯定要高興壞了。”李青龍笑著說。
李青梅朝清雋秀氣的李明海笑著,想著侄兒侄女們這麽能幹,對未來也有幾分期待了。
當顧長林將淩家人五花大綁捆起來後,淩安順也將家裏很少的行李及銀子打包好了,很禮貌的對其他友善些的鄉鄰告了個別,攙扶著虛弱無力的母親上了馬車,跟著李家人離開了這裏。
有顧長林出麵,縣太爺很快將這官司判了,被淩家人變賣家產所得的七十兩銀子全部回到手中,縣太爺還宣判淩家人賠償十兩銀子,至於他們被打出來的傷,當然是純粹是活該自找的。
拿著衙門墊付的沉甸甸的八十兩銀子,淩安順隻感覺一切發生得太快,此時好像漂浮在夢中。
李青梅也同樣的感覺,知道是顧長林幫的忙,領著兒子向他拜謝:“多謝公子。”
“自家人,不用這麽客氣。”顧長林說著時,瞥了一眼明秀。
明秀當做沒看到,側頭看向不遠處的客棧,大手一揮:“走,我們今晚上在鎮上住一晚,明天清晨出發回家。”
“秀秀,你先扶你姑姑去客棧休息。我剛給她把了脈,氣血兩虧,身子孱弱得很,急需要吃些營養補血的東西才有力氣趕路。我和安順去趟鎮上的藥鋪,現在給她去抓點藥來,你們兄妹三人陪著她,讓客棧掌櫃給她燉隻雞吃。”李青龍大聲叮囑著。
“好,青龍叔,您快去吧。”明秀有點懊惱,光顧著給他們母子倆拿錢回來了,都忘記照顧姑姑的身體了。
等他們倆去藥鋪後,李青梅虛弱的扯開嘴角:“用不著燉雞湯,我這身子骨是這樣了,吃再多補藥也無濟於事,不該浪費錢了。”
“姑姑,您相信青龍叔,他的醫術在我們那還算不錯的,比很多鄉野郎中要厲害些。不就是多吃些營養的東西嘛,我們李家如今談不上大富大貴,隔三差五吃頓好的還是沒問題的。您隻需要好好養著身體,日後每天陪著奶說說話,讓她少揪著三個哥哥凶罵,他們三個定會拚了命掙錢供您吃好的。”
李家兄弟倆笑著,李明懷附和她:“對,姑姑,秀秀說得沒錯。您日後在家裏好好住著,什麽都別想,隻要每天陪著奶,讓她開心高興就行。我們沒什麽大本事,在家裏做點小生意,家裏也有些田地,隻要勤快些,粗茶淡飯總是有得吃的。”
“你們都是能幹的孩子。”李青梅總覺得他們謙虛了。
到了客棧後,顧長林定了好幾間房,讓明秀晚上和李青梅同住,也好夜間照顧下她這個姑姑。
李青龍和淩安順天黑時分才回來,不僅帶回來了在藥店製好的藥丸,還給他們母子倆各買了一套像樣的衣袍鞋子。
一群人在客棧裏吃了頓飯,然後各自回房洗漱沐浴,全都早早的歇下了。
等李青梅沐浴出來後,明秀扶著她落座,“姑姑,您睡裏麵,若是晚上要起床如廁,隨時喊我扶您起來。”
“好。”
看著眼前這個俏生生的漂亮侄女,李青梅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心情有點低落,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秀秀,你們今早上起得早,又趕了一天的路,明天還得早起,現在躺下休息吧。”
“好,一起睡。”明秀扶著她上床,等她在內側躺好,給她細心蓋好被子,這才在外側躺下睡。
臨睡前,叮囑了一聲一整天都沒吭聲的叮當:“叮當,晚上留意點,若有狀況就提前喊醒我。”
“好,主人,你放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