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富榮在姑祖母家坐了近一個時辰,方婆子揪著他各種勸說,勸他不要錯過這個絕佳的好機會,別再抱憾終身之類的話。

當他從姑祖母家出來時,正巧遇到小櫻提著小籃子從李家出來,主動跟她打招呼:“小櫻,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方叔叔,你還沒有回家啊。”小櫻倒是大方的很,也告訴他:“我跟景玉姑姑她們約好了,我們去山邊上摘丁香花。”

“摘丁香花做什麽?”方富榮陪著她一同往前走。

“小姨和舅舅他們在家裏製作肥皂,要用很多花瓣。村裏的小孩子平時都去撿花瓣來賣,小姨會給他們銅板,我也跟著去撿。”小櫻確實經常跟著去撿花瓣,如今是春天,山邊上花瓣較多,孩子們每天都會帶著籃子和麻袋去撿來賣錢。

方富榮倒不知道肥皂裏還用了花瓣,問著:“隻要丁香花嗎?”

“其他的花瓣也要,收桃花,**,杏花,玉蘭花,丁香花,桂花,梨花,梅花,這些都要的。我小姨好能幹,她將花瓣收來曬幹,不知道她怎麽弄的,然後添加到肥皂裏,做成好多花香品種的肥皂,聞著好香好香的。”小櫻本就是個開朗的性子,估計是看他順眼,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

方富榮剛才在幫著搬貨時就聞到了很香的味道,已經猜到不是單純的澡胰子,想著剛才過來的路上看到了很多掉落的桃花,問她:“小櫻,你知道去北丘壩嗎?”

小櫻搖頭:“不知道。”

“你問問村裏的小孩子,大一點的應該知道。出村子後往東邊走三四裏地,還沒到北丘壩的位置,那邊有一片桃林,地上有很多掉落的桃花,我今早上路過那看到了,沒有人撿。”

“真的?”小櫻喜得跳了起來,激動的懇請著:“方叔叔,你能不能帶我們去?”

方富榮回家並不順路,反倒繞了點,見她雙眼期待著,想給她留個好印象,點頭答應:“好,我帶你們去。那邊桃花很多,你多喊幾個人,帶些布袋去裝吧,竹籃子裝不了多少的。”

“好。方叔叔,你在村口槐樹下等我,我現在去喊景玉姑姑他們。”小櫻說完,撒開腿立即跑遠了。

很快景玉喊了村裏七八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前去撿花瓣,好些人知曉北丘壩,全都跟著方富榮走了。

方富榮將他們送到桃林附近,這附近村莊裏住的人很多,民風較淳樸,他叮囑了他們一番,然後才與他們分開回方家。

另一邊,明秀吃過午飯後回到房間裏睡了一個時辰午覺,此時正開門出來。

顧長林沒有睡午覺的習慣,正好臨近科舉考試了,他最近在給兩個讀書人強化輔導功課,見她一開門出來,立即過來找她了。

“睡醒了?”

“嗯。”明秀捂嘴打了個哈欠,見對麵屋裏的三哥和表哥兩人頭都未抬,正在埋頭認真書寫著,頭一次打聽他們倆的情況:“你覺得我三哥和表哥這次考不考得上啊?”

“隻要發揮正常就沒問題。你表哥基礎好,是個讀書的苗子,明海基礎差些,不過他很勤奮刻苦,如今已經追上來了,考個秀才不成問題的。”

“那就好。”明秀還在等著他考中給李家添光呢。

顧長林看著她這副迷糊的表情,有點想笑,伸手彈她濃密纖長的黑睫毛上沾的細絲,聲音富有磁性悅耳:“明秀,之前奶說石頭快沒了,下午若沒事,我們去山裏背幾筐回來。”

“哦,好。”明秀點頭。

“還有,劉掌櫃傳信過來,看你手裏有沒有五彩蠶絲,劉家的少東家還沒走,若你這邊還有些貨的話,盡快送過去,讓他一並帶回京城。”

“有,還有一斤多。”

“那給風七送過去吧。”顧長林並沒有多問五彩蠶絲的來頭,他隻能猜到她學會了某種製作五彩蠶絲的秘術,也許是蠶絲娘娘托夢教導她的,這種機密他不會多打聽。

“好。”明秀轉身進屋,也喊上他:“你進來。”

顧長林又不是第一次進她的房間,隻不過每次都是晚上進去偷香,白天沒有進去過,今日是她光明正大的邀請,坦**大方的跟著進去了。

明秀將收在櫃子裏的五彩蠶絲取出來,她每次收集過後都會擺放得整整齊齊,攤開給他觀看:“所有的存貨都在這裏了。”

“很漂亮。”顧長林也見識過各種寶貝了,而五彩蠶絲卻是在她這裏才見識到。

在她小心翼翼的包裹時,顧長林笑看著她:“明秀,以後用你自己織的五彩蠶絲繡嫁衣吧。”

“嫁衣?”明秀愣住,見他雙眸溫柔的望著自己,心肝一跳,果斷撇開頭:“太奢侈了。”

“怎麽會奢侈呢,這是你自己努力得來的,在自己最重要的日子裏穿上嫁人,這是一種榮耀,別人羨慕不來的。”

明秀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可是她覺得用來給自己做嫁衣太奢華,堅定搖頭:“我若是用五彩蠶絲做嫁衣,李家絕對不會風光無限,迎來的定是滅頂之災。”

顧長林笑容緩緩收斂,他剛隻想著她穿上一定會漂亮,隻想她當一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卻沒想太多。

宮中皇後和受寵的嬪妃為了一件五彩蠶絲的裙子能爭破頭,會使勁各種手段爭奪,達官貴族府邸的夫人小姐都隻有豔羨的份,沒有誰能拿到一點點五彩蠶絲做手帕衣服。若是她一個偏僻的鄉下丫頭用五彩蠶絲做嫁衣,淩駕於貴人之上,等來的確實是災難。

顧長林想著自己此時的處境,臉色慢慢冷峻起來,他想要心愛的女人穿著漂亮的嫁衣與他攜手共進,隻是如今他還拿不回原本屬於他自己的東西,也沒能替父母兄長報仇雪恨,暫時還不能考慮這些事,隻得將這事暫時壓在心裏。

“好了,別想這些暫時不該想的事,先將這個交給風七,讓他送到鎮上去。”明秀將東西塞他手裏。

顧長林抿了下唇,說道:“想吃點什麽,讓風七從鎮上帶回來。”

“看有沒有牛排牛腩之類的,若有的話,多帶點回來,我們鹵著吃。”

明秀嘴饞了,上回吃牛肉還是過年時,當時被李青山揪著好一頓訓斥敗家子,盡管挨了訓,可大家都吃得很高興,全都還惦記著牛排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