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邱大娘的幫忙,杜秋娘的事業如魚得水。兩人一合計,覺得光把香水供給翠玉閣賺得太少,不如將“染香坊”開起來。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兩個人東奔西走,又是選地方,又是看姑蘇本地的香料店。

姑蘇的香料店最大的兩家就是簇錦樓和香玉閣,兩家賣的都是用來燒的香料,且都不是隻做香料一種。這兩家經營了最少也有七八年,名聲在外。

杜秋娘本是打算先緩緩,至少有翠玉閣這一家在,她每月也有百來兩銀子的進項,夠一家人花了。但是邱大娘卻不這麽看,她打了包票,出名這種事情,由她來!

於是二月二十六這一日放了半個時辰的鞭炮,染香坊正式開業,位置就選在橋對麵,與杜宅隻有二十多丈的距離。

染香坊隻賣香水,而且每瓶香水比翠玉閣還要高上十文錢,但是染香坊種類多樣。邱大娘將杜秋娘能做出來的香水都擺上了櫃台了。

開業第一日,染香坊生意蕭條。杜秋娘坐在櫃台下玩著算盤,不時看著邱大娘在門口招攬著客人。

“邱大娘,我看你要不要歇歇?”

邱大娘生氣地跑進來喝了一大口水,氣道:“我就不相信了,這21世紀的經營手段還比不過這老古董了。老娘還有一百種方法!”

“啪嗒”,一個沒拿穩,算盤落了地。杜秋娘忙探出頭來問道:“什麽方法?”

邱大娘道:“拿紙筆來,寫下姑蘇城裏所有大戶的名字,我要免費做贈送!”

“免費?”杜秋娘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驚訝道:“這姑蘇城裏的大戶沒有一千也有一百,你免費送?”

“沒錯。秋娘,這是我的經營理念,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不能達到門庭若市的效果,這虧掉的錢我邱大娘出!”邱大娘插著腰,自信滿滿。

杜秋娘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出了櫃台。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坐著可真累,是時候回去找虎頭和翠翠玩玩了。“那個,邱大娘,靠你了。我先回去了。”

邱大娘大手一揮,道:“去吧去吧,有我在呢。對了,下午我還要雇兩個夥計,你來不來?”

“我?”杜秋娘連連搖頭,道:“算了算了,我還是在家煉香吧。既然你是大掌櫃,那一切都聽你的。一會兒中午我來給你送飯啊。”說完怕再給她派什麽幺蛾子的活,忙拔腿就跑。

回了杜宅,王三娘正在院子裏喂雞。院子裏一大塊空地的中間為了個半圓形的雞窩,周圍都種上了菜,後院的竹子林邊上也種滿了菜。

“姐姐回來了。”於翠翠急忙過來迎接。虎頭跟在她後麵歪歪扭扭地跑著。

自從於翠翠來了,虎頭就開始黏著她,仿佛於翠翠才是他的親姐姐一般。

杜秋娘抱著虎頭走了進去,道:“娘,中午吃什麽?我去做飯去。”

王三娘將勺子裏雞食都倒進了雞窩,引發了一波爭搶。收了家夥,對著杜秋娘笑道:“我來吧,你歇著。今天開業生意還好嗎?”

“還好還好。那個,娘,我先進房了。”杜秋娘將虎頭放了下來。

“好,你去吧。”

中午,杜秋娘去染香坊給邱大娘送飯,奇跡般地在店裏看到了顧客,她們在邱大娘那裏領了香水和銀子,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邱大姐,你這怎麽不收銀子反而還往外送呢?”

邱大娘已是餓得肚子咕咕叫了,送走了最後一個人,忙過來將食盒接了過去,笑道:“這個叫做營銷策略,我給她們錢是讓她們出去幫我製造輿論的。”

“營銷策略?輿論?這是什麽東西?”

“這個你不懂,我要慢慢跟你講,先吃飯再說。對了,這幾日我都住在店裏,麻煩你來給我送飯。”邱大娘大口大口地扒著飯菜,仿佛餓了幾天幾夜了。

因著這幾日天氣熱了起來,前些日子穿的棉襖已是穿不住了。王三娘緊著時間去給杜應貞買了兩身衣服,又收拾了幾件舊衣服,讓杜秋娘趕緊給送過去。

杜秋娘帶著於翠翠到了白馬書院下麵,有上次的教訓,她們不敢在山下逗留。忙上了山去。

兩根大柱子邊,還是之前那兩個院戒在那裏收著。說明了來意之後,二人便讓她們在門口等著,自行進去通報。

“秋娘。”

身後李宏裕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嚇得杜秋娘差點跳了起來。一回頭隻見他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穿著一身素色長袍,頭發簡單係在腦後,越發襯得他玉樹臨風,不然一絲塵埃。

“世子殿下好。”杜秋娘急忙福了福身。於翠翠也急忙跟著福了福身。

李宏裕看著麵前這個小女人一臉的冷漠疏離,心裏頓時不是滋味,看來他說的話她還是沒聽懂。

“本世子上次說的話,你聽懂了麽?”

杜秋娘心知是那句相信她,相信他的話,忙道:“回稟殿下,小女子不懂。”

“不懂還是不想懂。”李宏裕淡淡說著,看了一眼於翠翠懷裏的包袱。

杜秋娘此時隻想他快點走,忙道:“殿下,小女子才疏學淺,實在不懂那麽深的話。”

“你來送東西給你爹的?”

“啊?”杜秋娘不自覺地抬頭看向李宏裕。這跨度未免有點大了吧。

“我說,這東西。”李宏裕指著於翠翠懷裏的包袱,問道:“給你爹的麽?”

杜秋娘忙低下頭,道:“是,是給我爹的。”

這一低頭的動作像是一個大石頭壓下了李宏裕的心中,李宏裕雙眉不禁蹙成了一條歪歪曲曲的蚯蚓。

“杜秋娘,本世子有話跟你說,你跟我來。”李宏裕說完便繞過柱子朝著後山走去。

杜秋娘不知道他搞什麽鬼,她還沒見到她爹呢。“世子,你等一下,我……”

“叫你身邊的丫頭在這裏等著。”李宏裕嘴角泛起一絲得逞的笑意,快步走去。

杜秋娘吩咐了於翠翠就說自己先行下山了,急忙跟了上去。

後山樹木繁茂,又是春天,嫰綠的樹枝彰顯著生機勃勃。清風拂麵,溫暖輕柔。

李宏裕站在樹下,伸手摘了一片新透出的綠葉,放在陽光下欣賞著。

“世子殿下?”杜秋娘喊了一聲。隻見李宏裕就像是沒聽見一般,陶醉地看著手上的葉子。

“世子殿下!”

杜秋娘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反應。歎了口氣,杜秋娘喊了一聲:“李宏裕!”

李宏裕終於扭過了頭,笑著應道:“嗯,我在。”

杜秋娘不禁翻了個白眼,忙道:“請問您有什麽話要跟我說,我還要回去看我爹呢。”

李宏裕扔了葉子,忽然嚴肅道:“叫你來是告訴你我那天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